打开空白文档时,我正发烧生病,头晕脑涨用在此时最恰当不过。
本来无心写字,难得给自己的懈怠找个借口。之所以强打精神写下这篇“病中小吟”,完全是因我一不小心邂逅了多情的徐志摩,确切地说,是通过电视荧屏重新认识了徐志摩。
当我四蹄朝天把自己放倒在沙发上,对着电视胡乱遥控几下后,举着遥控器的手就定格在了半空,人也一下子从沙发上坐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CCTV—10上的画面——徐志摩与陆小曼正在北平的西山上赏雪吟诗。
西山上雪花轻扬、红叶满谷,陆小曼正动情地诵诗:假如我是一朵雪花/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飞扬,飞扬,飞扬,/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身后响起徐志摩的和声:《雪花的快乐》,陆小曼惊喜回眸,瞬间,两颗孤独的灵魂交汇出耀眼的光芒。
此时的陆小曼,早已对远在哈尔滨的夫君王庚心生幽怨,尽管他权倾一时、前程似锦,尽管他口口声声爱着陆小曼,却无闲暇陪她吟诗赏月。陆小曼不愿枯守荣华、独对孤灯,不愿做个只被华丽收藏的花瓶。她要认清自己的方向,翩翩潇洒地飞扬……
我对徐志摩本没有太多的关注,虽然也喜欢他率真激情的新月派诗作,却不欣赏他一世风流多情的生活,所写文字也很少涉及于他。与徐志摩有过情感纠葛的女人,倒是从书中略知二三,也从这些优秀女性中隐隐感知道,也许,徐志摩的魅力并不仅在于他的才华与外表,要不然,怎么会吸引那么多的女人发了疯的以不同方式去爱他。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张幼仪,尽管在家庭的干预下才得以出国与其团圆,可在她要生产时,徐志摩却早已移情别恋,正疯狂地爱着林徽因,一个女人内心的悲苦可想而知。如果说他和张幼仪的传统婚姻,已不能满足诗人追求爱情自由的话,那么徐是有情可原,甚至是值得同情的,有点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味道。因为无论他是如何的爱着林徽因,林毕竟是恩师梁启超预定的儿媳妇,在接到梁启超的亲笔信时,他和林不得不把爱的种子埋在心里,以至于在以后的漫漫长路中彼此默爱彼此牵挂,直到最后徐志摩乘邮政飞机去北平参加林徽因的建筑学讲座,在济南触山而亡,他们一生纠缠不清的****才停止了飞翔。此时再读林徽因的《别丢掉》,几许凄楚涌在心间。
别丢掉/这一把过往的热情/现在流水似的/轻轻/在幽冷的山泉底/在黑夜,在松林/一样是月明/一样是隔山灯火/满天的星/只使人不见/梦似的挂起/你问黑夜要回/那一句话/你仍得相信/山谷中留着/有那回音!
一切都谢幕了,一切的情,都随着徐志摩的离去而远去。纵使有那“徽因”,又能怎么样呢?然而,往事并不如烟,有些记忆注定会成为永远的永远。这时,伴随着低缓的音乐诗:“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屏幕上依次出现了张幼仪、陆小曼、林徽因。背景音里病得很重的林徽因问张和陆:“你们还恨我吗?”她们齐声回答:不,我们正准备去看你,我们忙着整理志摩的诗稿。这时,徐志摩仿佛从天边飘然入画,欣慰地笑着,朝他的女人们慢慢走来……
随着人物渐渐隐去,我的泪水早已泛滥,忽地怪起了文字的刻薄与冰冷。为什么书中所记,远没这段越剧演绎得温暖。剧中的陆小曼只是个敢爱敢恨的率真女子,最后抽鸦片也只是为了对付病痛,并不是什么当惯了官太太、什么享乐主义、拜金主义在作怪。病也是因爱而发,是为打掉肚子里前夫之子,偷偷堕胎而留下的病根儿。剧中的徐志摩也不是滥情无度不负责任的花花公子,而是一个为求真爱不惜一切的男子汉,他不顾家人反对,忍着婚礼上恩师梁启超当众的斥责与羞辱,只为寻找“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他放弃华丽与张扬,只为一个真实的陆小曼,哪怕只是丑陋的真实。
这样的情感演绎是如此的高贵,如此的可歌可泣,如此的动人心弦,到处张扬着人性的美丽,给人启思,发人深省,且还能治病。沉浸在剧情里的我,此时,头脑清醒,耳聪目明,再拿体温去量时,烧,已渐退。
想起昔日女友因前夫婚外情弃她,而恨得咬牙切齿,想起那么多“城堡”内外为情所困的男男女女,脑子里又莫名其妙地涌起那句“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只要爱过,又何必计较本来如烟花般飘缈惟美的情感,会完美无憾呢。曾经的得到也并非就能一生一世,逝去的爱也并非要达到感情的终点,何不洒脱一点也来个: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呢?或许,人们对爱、对情的感受不应局限在小爱之中吧!毕竟,无论什么样的感情,在时光的流转中终究会蜕变成不能割舍的记忆,从而让精神变得深厚,让生活记住美好,让人更加珍惜眼前的日子。曾经的曾经,像窖酿的美酒温暖一生,将是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即便不能轰轰烈烈男欢女爱,还有当下流行的第四种感情。也许,惟有第四种情才是高尚的、升华了的、纯真的爱情!它不是爱情也不是友情,更不是亲情。面对爱只管爱,千万别奢求太多,假若对方并不能像你一样达到这样的境界,那就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独自保留这份感情的真纯。不要管别人怎么想,也不用去要求对方,如果感情的对方也是真君子,那将会是世上最幸福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