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这样的女孩,她只是有机质生命体,但在有机质生命体中算得上优等品。
这个女孩对我说:“不知为什么,咱一看到你,视线就挪不开,心跳得打鼓一样。”
我顿时心就猛跳一下,打鼓一样砰砰作响,莫名的慌张起来。
这个女孩接着说:“咱这应该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我心慌得已经不行,一口气堵在胸口,死活喘出不来。
这个女孩紧接着很直接的表达:“咱喜欢上你了。”
我感觉一股热流冲上头,耳朵嗡嗡轰响,视野迅速的模糊下去。不要问我当时在想什么,当时我什么都没想,大脑完全空白的。当我清醒过来时,发现正歪在白起的怀里,脸颊贴着她体积不大,但触感很软很绵的小胸脯,鼻中充满着来自她身体的馥郁体香。白起一手托着我的后背,另一手拿着一条湿毛巾,一边哼着优雅的旋律,一边仔细的给我擦脸。看见我睁开眼睛,她关切的叮嘱:“放松放松,你过度疲惫,所以一激动就晕了。”
拜托,您说那样的话,我就算不疲惫也会激动得晕过去——不,不是激动得晕掉,被吓晕掉。如果您能戴上曲棍球面具,手中拿把锯齿砍刀,瞪着冰冷麻木的死鱼眼,口中发出呵呵的低吼,我或许就能接受您的合理存在了。恐惧确实可怕,但恐惧可以战胜,我连双头狒狒哪样的恶魔大君都见过,总不会被您的淫威吓住。只是您一边痛痛快快的杀人,几百条人命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但另一边又羞答答的脸着红,说出未谙人事的公主一般的甜美纯真的言语:‘甜心,咱喜欢上你了’——这种极端的突兀反差造成的精神冲击,足够崩坏任何正常的理智框架,正常人都会受不了的。唉,真是疯狂、崩坏、黑暗的世界!
以上都是我心中的怨念,但不敢说出口,谁知道开口的结果会是何等悲剧。
冷静,我要冷静。这件事情太荒谬了,为什么白起会说喜欢我?难道她有什么企图利用我的阴谋?不对呀,我实在没什么可利用的。论家世,我已经没有家世;论财产,我已经没有财产;论相貌,我还是有点自信,但人家是大巫师,不可能喜欢小白脸;论能力,我也相当有自信,但人家是被称之为神的恶鬼,能够把森兰吓住的杀神,怎么会看得上我这种菜鸟呢?总而言之,我在她眼中应该是一无是处的渣渣,哪一点值得她喜欢。
我犹豫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问:“请问,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这想法?”
白起顿时停止擦拭,两只大眼睛熠熠生辉的盯着我,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明亮,越来越让我不寒而栗。突然间,她抛开毛巾,非常用力的搂着我的头,用蕴含着战略核威慑力的小胸脯碾压我的脸。这种柔软的触感,这种烫热的温度,这种馥郁的体香……,其实有机质生命体也不是一无是处。其实我也不是讨厌有机质生命体,只是没好感没恶感,毕竟我也是有机质生命体,不可能自我厌恶……等等,该死的,我到底在想什么?
白起激动的碾压蹂躏我一通,把脸贴着我的太阳穴,哼哼着说:“嘛,小银太可爱了,不论什么困境都坚定不懈的眼神,憔悴惹人疼爱的黑眼圈,用从容洒脱遮掩忧郁和悲伤的微笑,其实一见到小银手,姐姐就想抱着好好的揉揉,哇,好可爱,咱的心要爆掉了。”
完蛋了,这还真没完没了了,连我的Panda眼都能冠以‘憔悴惹人疼爱’的修辞!我连忙架住她的手臂,连滚带爬的从这抱杀中挣脱,然后连爬带滚的逃到三米开外。森兰呢,森兰在哪里,谁来救救我?我茫然的左右扫视,但酒吧中已经没有森兰的影子。
白起又向我走来,眼放邪恶的光芒,唇角带着魔女的微笑,一颗小虎牙正在闪烁着寒光。我找不到森兰只好自救,举手指着白起,驱动灵能闪电集中在指尖上,创造出一团噼里啪啦的闪电球,然后狠狠的说:“别过来,大不了我再让灵能暴走一次。”
白起顿时充满惊慌和恐惧,慌张的连退三步说:“对……对不起,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非礼你。刚刚只是太激动了,我为刚才的所作所为道歉,请你一定不要讨厌我。”她啪的双膝跪在我面前,然后额头重重的磕地板。
地板不堪忍受这般璀璨,啪啦一声迸裂了。
可怜的地板君,你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遭受这等的对待?不过白起还真奇怪,竟然直接下跪道歉,她这等级的强者应该自尊心比天高才是,怎么动不动就跪呢?唉,不论她有什么图谋居心,不论她是何等的疯狂中二,我也是个男人,没有让女人下跪的道理!
我连忙撤消灵能闪电,托住她肩膀扶起她,心情复杂的感慨:“唉,你怎么没个自重呢,就不能好好的说话?”我发现她额头有些红肿,下意识的轻轻抚摸一下。她顿时又露出让人浑身发冷的眼神,痴痴的说:“银手,你好温柔啊,能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
我算是豁出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有啥说啥:“唉,我也不知道你看上我哪一点。我现在家破人亡无家可归,身体又被恶魔夺走四肢,成为不折不扣的残废。”
“咱会给你一个温馨的家,咱发誓会疼爱你。”她很温柔的说。
我顿时脊背发冷,连忙继续说:“我只是灵能菜鸟,实力烂得掉渣。”
“咱一定会保护你,任何人敢伤你一根头发,咱杀他九族。”她很刚强的说。
我开始浑身恶寒,抢着说:“我没房没车,连自己都很难养活。”
“你想要什么,咱马上让十六给你准备,什么都行。”她很豪迈的说。
我冷得如同坠入极寒冰狱,连灵魂都在哆嗦,咬着牙抛出最狠的话:“我又喜欢的人了。”
“时间证明一切,我会让小银手明白。”她很自信的说,“咱绝对是最适合你的人。”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一时间竟然有点感动……不,停住,我绝不能心软。虽然说‘只要锄头够硬,任何墙脚都挖得动’是真理,但应该我是抡锄头的人,而不是被挖的墙脚!她现在是如此的光芒万丈,终于让我明白这次对话的问题出在哪了——从一开始的定位就错了。如果白起是刚强的男子,我是柔弱的女子,这对话就合理了。我看见森兰,也常常心生冲上去吻去抱去揉的冲动。如果一时冲动伤害到森兰,我绝对毫不犹豫的下跪谢罪,只要这样能挽回森兰的芳心。如果森兰跟我说,她没有家,身体残疾,实力孱弱,没有房没有车,我绝对会想尽千般办法,去保护她,呵护她,体贴她,温存她,给她买房买车!
如果森兰已经有心上人,我绝对毫无疑问的抡起锄头挖墙脚。
只是现在,不是我追森兰,我被白起倒追!
想明白这些,我也冷静下来,严肃的问:“那个……你是真的喜欢我?”
“是的,全心全意的喜欢,如果有半点谎言,就让咱立刻被恶魔吃掉。”
“这个……谢谢白起小姐的亲爱,不过我们发展是不是……那个太快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脸上烧得厉害——这不是羞涩,而是惭愧的脸红。唉,这是何等悲剧的人生,我竟然被倒追,被一个称之为神的恶鬼倒追。以前看小说时,我总是憎恨欺凌平民少女的恶霸,但对被欺凌的少女往往不经意的忽略。现在,我却成了被欺凌的弱势群体,这种含羞忍辱的愤怒,这种苍白茫然的无助,这种被压抑的昏昏沉沉感……,实在是太难受了。我发誓,我只有以上几种感受,完全没有肤浅的窃喜、暗爽什么的。
白起明显误会了我的感觉,眼神渐渐变得温柔、体贴,抓住我的左手,以非常适合把妹的圆润柔和的声线说:“银手,的确是咱鲁莽了,让咱从头开始吧,第一步是牵手吗?”
“不,怎么说呢,这个那个的……唉,白起小姐,你一定是第一次谈恋爱吧?”
“咱自从见到你,才变得这样。”
我连忙重重干咳一声,说:“白起小姐,我们应该先去学习,如果鲁莽、冒失的开始初恋,用初恋来刷经验值,唯一后果就是……等级提升,初恋被刷没了。白起小姐,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不是把我当做刷经验的练功房木头人,你应该先去学习交往的知识。”
“可是,咱只对银手感兴趣嘛,其他的男人看见了只想杀掉。”
我冷不禁一哆嗦,连忙说:“白起小姐先这么学习……理论知识,心理学,看看偶像剧,看看言情小说,研究男女的不同心理活动,还有必备的生理学知识。你要学习,我也要学习,等我们学习好,准备充足,再开始交往,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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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硕士研究生近期相继毕业了,我的好几个硕士同学毕业请吃饭设告别宴。我今晚就要与同学吃饭,存稿没了,就不更新了,大家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