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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爱是两个人的事

那之后日子,食堂的大厅里便多出了一个给莫兮排队的人,她看书的角落多出了一个沉默的身影,琴房里一个自然而然的伴奏者。偶尔有熟识的人看见秦烨和莫兮走在一起,也会上去拍拍他的肩膀,打趣地说“秦书记又在养媳妇啊?”每每此时,秦烨也只能无奈地笑笑。

国庆前夕,秦烨终于是鼓起了勇气,拉起了莫兮的手。站在图书馆门前紧张地问“莫兮,做我的女朋友吧。”莫兮闪着大大的眼睛,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说“我们之前居然一直不是在合法恋爱?”在一旁看着的郑晓米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秦烨愣在原地说“我以为,我以为之前是预备选手呢。”莫兮想了想,拍拍秦烨的肩膀,说“那秦烨同学,恭喜你,通过你的努力,你当选了。”

当郑晓米将这段话告诉自己表哥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沈初明眉头又凑紧了些。“表哥,你说我这朋友是不是太可爱了哈哈。”说完她又不经意地看了看自家表哥的表情,然后笑的越发开怀了。

那年的圣诞演出,莫兮和秦烨合作了一曲《梁祝》。自然的,学校一时间流言四起。演出之后,学生会的一群人甚至还特地跑到后台凑了把热闹。刘风骐打着官腔说“恭喜秦书记终于将美人拿下啊,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萧正却在一旁故作伤感“哎,曾经说我单纯的小师妹就这样落入其他禽兽之手,我不甘啊。”莫兮有些不好意思地扭捏着,倒是身旁的秦烨搂着她,说“老萧你就不要想了,注定了孤家寡人”。萧正哼一声道“没事,不还有老大陪我呢吗。我当初不向莫师妹下手可不是以为老大对她有意思呢么,谁知道”说到一半又自觉这话说得有那么些不合适,尴尬地笑了起来。于是,温柔优雅的秦烨只得真正地禽兽了一把,将莫兮抱在怀里,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

莫兮的脑子忽的一下没了反应,老半天才听见周围众人的起哄,口哨声。生气地捶了捶秦烨,把通红通红的脸藏在他的怀里。没多久,听到有人说学生会请大家去外面吃饭庆祝,她才把头抬起来。眼睛便越发的明亮起来着。秦烨看她这副模样,问要不要一起去,她自然是兴奋地点了点头,顺便还叫上了郑晓米。这是莫兮第一次参加这些师兄师姐们的聚会。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她觉得自己若是参加了这样的聚会便不再是当初那个小豆角了。她也可以像别人那样有自己的喜欢的人,她也可以像那些大女孩一样有那般精彩的世界,仅此而已。这样想着,她那股子兴奋的劲儿怎么也遮拦不住。

晚上,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餐馆,郑晓米便飞快地拉着莫兮和秦烨往沈初明身旁一坐,然后很是豪放地介绍了起来“来来,大家,先介绍这位。区区在下的表哥,沈初明,咱们的学生会头,大财主啊,今天他做东。”说完沈初明朝着大家笑了笑,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鼓掌。然后郑晓米又把莫兮拉起来,说“这个就是咱建筑的小豆角,莫兮宝贝。人美声甜琴动人啊。今天大伙都见识了吧。”说的莫兮很是不好意思,忙说没有没有,旁边的男生又是一群起哄。

途中,不知谁提议喝酒,大家都强烈的表示同意。让人意外的是,期间一向不多言的沈初明居然特地站起来向莫兮敬了酒,说法倒是很正直的“谢谢莫兮同学每次都答应文艺部表演的请求,同时还要谢谢你一直以来对学生会工作的支持。”莫兮有些诧异了,甚至是有些受宠若惊的。她刚想站起来说没什么,秦烨却先她一步,站起来说“沈老大心意莫兮心领了,只是我家莫兮才十七,还没到这喝酒的年纪,这杯就由我先代替着喝了吧。”说完一口闷下一杯,引得周围一阵叫好,莫兮就在旁边傻傻的笑,沈初明笑笑后便也坐下。郑晓米左看看右瞅瞅,觉得这大学日子越发的有趣味了。

那天晚上秦烨到底是被人放倒了,喝的飘飘然的被人扶着回了宿舍。莫兮看着他被室友扶上楼后也放下了心,转身往自己的宿舍走去。谁知却看见了一脸平静的沈初明,她走上去说“今天晚上谢谢学长了。”沈初明笑了笑道“没什么的。”然后沉了沉声又说“这么晚不安全吧,我送你回你们那边。”莫兮惊了一惊,然后很是灿烂地笑了“不用的,学长,学校很安全的。”说着便挥了挥手跑开了,只留下沈初明一个人留在原地。他只是觉得那笑太过于明媚,差点惊扰了这沉静的夜。

爱情这种东西,是毫无踪迹可寻的。外人看见的往往是一个平凡的近乎于静态的画面,而深藏在那背后的却是一条条复杂的动态的相处之道。当郑晓米天真地以为莫兮将成为自己的嫂子挽着沈初明的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秦烨出现在了莫兮的生活里。他随意的优雅着,又就像是个莽撞的小子,初生牛犊,跌跌撞撞的走进了莫兮这颗小豆角的心里。他表达爱的方式在郑晓米看来是那样笨拙不堪的,而莫兮,却还是那样心满意足的笨拙的接受着。

几个月后,当他们挽起对方的手,郑晓米的心里却是一片凄凉的。她失望,因为缘分这东西可期而不可遇。她失望,因为有人成全了别人却得不到自己所爱。更让她失望的,是那个曾经骄傲的孔雀公主,居然毫不忌讳的向外声称因为一次走廊的惊鸿一瞥对沈初明心生了爱慕。那段时间的郑晓米,时常看着莫兮发呆,又时常滚着床单大喊“缘分啊,真特么的缘分。”

秦烨和莫兮谈恋爱的消息就在那年共同演出之后迅速传开,王子公主的配对是人们所希望看到的,即使这个公主是颗优雅的小豆角,但这有什么不可以。在莫兮看来,爱并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个过程。如果王子和公主从一开始便完美的在一起,他们便再没了更好的机会,已经融合到了极致,便没有了多余的空间,只能本能地爱着。在他们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该是多么苦恼于这种完美呢。当她将这个想法告诉郑晓米的时候,郑晓米是震惊的,睁着眼睛看着她,说“爱情真是神奇,居然能将笨蛋变成智者。”这样的话,当两人在很多年后回想起来还是会那么会心的一笑。

第二年开学,由于萧正的毕业,莫兮被抓上了文艺部副部长的位置。这对于她来说,是有着跨世纪意义的。而当郑晓米偷偷告诉她这是沈初明的提议后,她甚至是真心的,对印象中那个不苟言笑的学生会会长萌发出了一丝纯真的崇拜感。当即在走廊里,大手一挥说到“走,米米,把你表哥叫上,我请客。”

郑晓米瞟了个白眼道“我表哥很忙。”说完又看着莫兮,重重地说“而且不近女色。”听完这话后,莫兮失落了,又恢复了刚才的傻模样“我还想说谢谢他,顺便和上司拉拉关系什么的呢。”

“既然想和我拉关系,那一般的馆子我是不会去的。”身后忽的传来沈初明的声音。莫兮吓了一跳,像兔子似地往外蹦了一蹦,那模样把站在一旁的郑晓米笑的前俯后仰的。莫兮看着蹲在地上的好友,无奈地撅着嘴巴踢了踢她“唔,我说,有这么好笑吗。”

郑晓米站起来,看着她,说“恩,有。”然后又笑了。

“她平时也是这个样子吗。”沈初明出口问莫兮。莫兮撅着的嘴马上咧开了,忙摇摇头,笑呵呵地说“不不,会长,你家表妹平时还是很正常的一孩子。”

晚上,当郑晓米坐在莫兮,秦烨和自己表哥中间时,她忽然觉得自己是有些无奈的。她的无奈不只是为了莫兮,还为了自己。她曾经不明白,为何自己长相出众,身材高挑,却没有一个秦烨,一个沈初明这样的男人来为自己争风吃醋,而只能被一个韩晓峰玩的团团转。其实,说到底女人都是虚荣的,存在的不过是程度的差异。即使她们不爱,但被人追求,得知自己被人喜爱的感觉还是会让她莫名的满足。她曾向莫兮抱怨过,但莫兮却只是漫不经心地说“如果要靠别人的追求来肯定自己的价值,那你本身就是没有价值的,因为你的价值取决于别人。”郑晓米从那时便喜欢上了这个简单而倔强的女孩子。她单纯,但她并不愚蠢。她固执,但只是坚持着自己应有的一副人生观。她或许永远无法被人真正地了解,但至少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她是一幕特殊的存在。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莫兮牵着郑晓米的手,傻傻地问“晓米,晓米。我是不是太幸运了。本来以为大学谈不了恋爱,进不了学生会,这下全都实现了。”说完像猫一样,眯着眼睛咯咯地笑着。郑晓米佯装生气地说“你就偷着乐吧,抱着个备胎也不嫌累,压死你。”莫兮不懂,歪着头问“抱什么备胎。”郑晓米哼了一声,伸了个懒腰。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当上了官的莫兮明显忙了许多,和身为会长的沈初明接触也越发的多了,自然而然的,心中那股子莫名的害怕也不知不觉地减退了许多。没错,莫兮曾经是有些害怕沈初明的。第一次见到他,她甚至来不及欣赏他出众的长相,双腿就不自觉打了个哆嗦。沈初明长得甚是好看,但气质却是与秦烨完全不同的。秦烨是一个儒雅的人,他对你温柔地笑,轻牵你的双手,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股温文尔雅的气息。而沈初明则更像是一个猎人,那眉眼,似乎总是在等待着他的猎物,浑身透发着一股不可靠近的气息。莫兮自小并不是胆大的姑娘,与并不熟识的人,她虽不怯怕却依然是拘谨的,除非是和郑晓米那样熟识的人她才会偶尔的蹬鼻子上脸。

但沈初明终不是猎人,他只是这个学校里这么多普通的学生中的一个。他也会和人偶尔地开玩笑,会在做错事后甩出国骂,会和男生偷偷地熬夜看球。这个发现算不得大,但让莫兮有了些许小小的自责感。那种将人先入为主的自责,让她每次见到沈初明的时候不得不带着那么些心虚感。但无论如何,如果没有欧茜那一席开战宣言,莫兮认为自己和沈初明的相处是极和谐的。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她和沈初明或许就是这样的一种。她和他总是开会最早到却是最后离开的那一个,她和他总是那个坐在图书馆c区最偏僻角落里啃着书消磨周末的人,她和他是唯一能让郑晓米生气却让她不动拳头的人。他们之间,没有火花,只是真实的存在着。

直到有一天,一只骄傲的孔雀走到她的面前,将这一切点破。她才意识到她和沈初明或许并不尽然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友情。

“莫兮,我不怕竞争,你也不要占着两个不放。我有的是时间,沈初明,我大学的时光都给他,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看见我的存在。”欧茜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倔强而骄傲的。在莫兮看来,那是欧茜从未展现过的坚定表情。在那一瞬间,她觉得,孔雀小姐或许也并不是全然让人讨厌的。她也是一个女人,也和自己一样有着自己喜欢的人,也有着自己想要争取的东西。她是高傲的,的确。但至少她高傲的光明而磊落。她并不像其他的人那样,偷偷的在厕所,在食堂,在宿舍,在那些莫兮不知道的角落里述说她的“过失”。或许有人是理解她的,又或许那言语要是比欧茜的挑衅更甚,谁知道呢。

莫兮无奈地笑笑,看着她,说到“欧茜,我只是想告诉你,在这一刻我是欣赏你的。但我同样想要告诉你,爱情里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如果你幸运的找到了那个对的人,那么很好,恭喜你,你们可以幸福快乐地过下去,你可以继续做着你美丽的孔雀。高兴的时候开屏,不高兴了发脾气。”欧茜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莫兮继续道“但如果他并不是那个对的人,也请你不要因此而迁怒他人。感情不能勉强。作为女人,不要把自己放在这么低的位置上,这并不好看。”

“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够成功,毕竟我爱的人是秦烨,不是沈初明。”说完转身离开,向身后的人摇了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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