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珺刚好吃完饭,就放下碗随王敏走出饭堂,刚到花墙下站定,见副组长贾有亮跟两个中学生模样的男孩向这边走来,几个月的工作接触,彼此也都认识,偶尔见面也打个招呼。
贾有亮就问子珺:赵新海连长在哪里?
子珺一指,在饭堂吃饭。
晚上有个任务,我去找他,你们谝。贾有亮边说边走就进了饭堂。
王敏就开门见山地说:子珺,今晚李月皓想约你谈谈。
子珺说:我和他没话。
王敏说:再说你们也好过一段时间,今天这大过年的,大家都在异乡不能回去,权当是乡党的见面,你也不应该推辞吧?何况是李月皓,我知道他伤害了你也伤害了秦教授和伯母,但我觉得你们老这么别着也不是个事,就去和他谈谈,看看他咋说,没有诚意,大家好说好散各奔前程互不耽搁。
这几句话子珺倒是听进去了,她想也是,反正自己现在已不爱李月皓了,去和他当面有个了断,也免得他日后再纠缠不休,就答应去见李月皓。
秦子珺的家庭背景和与李月皓的恋爱关系以及李月皓的不仁不义,子珺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中已陆续告诉了赵新海。所以,她今晚要去赴约的事她就给新海说了。
新海很为子珺的安全担心,怕李月皓会欺负子珺。子珺说:那他倒不敢,这一点,我还是了解李月皓的。
新海说:贾有亮说晚上要到城南红石岩附近的一个机关核实一个走资派的案子,让我和他一起去。要不我请个假陪你一起去,我在附近等你,你看怎样?
子珺说:王敏陪我去,你就安心办你的事去吧,不要操心我,我会小心的。你自己晚上出去也多加小心。新海趁附近没人,抱着子珺亲了一下,依依不舍的分了手。
子珺来到中街旅社,在王敏住的房间里坐了一会。这个国营旅社本身不大,过往旅客也不多,象她们这样一住几个月的根本没有,王敏住的这个有着五张床铺的房间实质上一直是她一个人住着。偶尔有女客住一晚,也有位子,不影响她。
子珺与王敏谈了一些打算方面的事,其实,她们自己也不知道今后怎么办,她们这一级学生的分配都没有动静,他们整日在外搞运动,学校也只是按学生的生活费标准每月发19.5元外加出差补助8元钱。这样,她们虽说毕业了,却不能向干部一样领工资。秦子珺从家走时,身上带着学校发给每人30元钱和粮票30斤,她母亲不放心,把他父亲的一个月工资45元钱全部给了她。
在巴沟下县来的路上,把放在一处的30元钱和十几斤粮票一次给了王艳梅的儿子大狗子。所幸她们在这里吃住不要钱粮。基本上花销也不大,只是来时不知住多长时间,没拿换季的衣服,春天了,得在这里扯布做衣服,但没有布票,还得等家里寄来后再说。
至于王敏的个人问题,王敏只说:贾帆人还不错,但这年月谁又能说清呢?结了婚的夫妻还有站的立场不同,所持的政治观点不同,一夜之间反目为仇,相互揭发呢。走着看吧,等工作定下来了以后再说吧。
正月间,天黑得比冬腊月迟了许多,初四晚上天阴着,既没有下雪,又不放晴,七点多天也就黑定了。王敏就与子珺沿着白天洗衣、劳动走过的西门巷往河堤走去,贾帆在后面不远处跟着。
这道巷是紧挨城关小学院墙往西走,尽头是小学厕所的大粪池子。顺石级下到一片麦地,穿过麦地面前是一道由北向南延伸的石坝,坝两侧均栽有一排大柳树。来到柳树跟前,王敏四下一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黑影向这边走来,她想,李月皓来了,也就不用喊了。就说:子珺,你两好好谈谈,我先回去了。就反身朝等在小学厕所粪池子下边的男友贾帆跟前走去。
王敏和男友很快消失在夜幕里。子珺见那黑影朝自己走来,越走越近,她想是李月皓,就把身子转过去,把背对给他。继而,她就听到了男人的喘气声,再接下来,那人就站在她背后,猛然间从后面伸过手来捂住了她的嘴,她想喊,喊不出来。那人左手拼命捂住她的嘴,右手就从她衣服的下摆处伸向她的裤带,然后就把手伸到她的下身乱摸一气。
秦子珺气得简直要窒息了。
这时又来了个黑影,走上来首先用烂布蒙住了子珺的双眼,然后拉下了子珺的裤子,再拿一块脏抹布朝她嘴上塞来,子珺刚要喊救命,毛巾就捅进来,使她一阵干呕。两个人就把她往地上一按,后来的人又上来死死按住她的上身和两手,先来的男人解开裤子朝秦子珺身上压下来。
秦子珺凭着感觉狠狠一脚把那人踹了一个屁股蹲地,那人爬起来又一次扑上来,子珺感到阴部象被木桩顶了一下,继而又是一阵撕裂的疼痛。再后来就感觉有一股湿热的东西灌进了她的身体。
很快那个男人发泄完了他的兽欲,穿好裤子又过来换下压住秦子珺手的那个男人。
秦子珺感到绝望极了,她想自己也许快要死了。她想我即使死了,也不会放过李月皓你这个畜牲的。后来的人也发泄完了,他提起裤子,示意前头的那个男人一起走。于是,两个男人顺着麦地向南跑去,转眼没有了影子。
秦子珺用手取下眼睛上蒙的布和嘴里塞的抹布,又是一阵剧烈的恶心。她慢慢爬起来穿好衣裤。就坐在地上伤心的哭起来。她真后悔,为什么要上李月皓的当,跟他这个衣冠禽兽有什么好谈的。
李月皓晚上要去见子珺。他想,今天也许是他与秦子珺最后的机会了,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记得有一天贾有亮曾告诉他说:小兄弟,你还年轻,不懂得女人。成熟的女人,她也想男人哪,她们发脾气的时候是想男人去哄她们,你越躲着她,想等气消了再谈,那样越等她们的气越大。女人都有希望男人霸道的占有她们的欲望,从而让她们感受到男人对她的强烈需要。用她们自己的话说叫深深的爱的暴发和释放。这样她们会觉得你是男人,是能够征服她们的男人。用俗话说叫做“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用雅话说叫“英雄难过美人关”,那些能让男人过得了关的女人还算是美人吗?还有魅力而言吗?这样说来,被男人强烈的需要着的女人是幸福的、自豪的,而这种需要有很能满足女人的虚荣心——是我的魅力让男人疯狂的。所以嘛,你不如趁早与她把生米做成熟饭,看她变成煮熟的鸭子还能飞得了不?
李月皓回想着贾有亮的一番话,他感到周身热血在汹涌澎湃,四点他吃过午饭,特意穿上去年春节子珺母亲给他做的那身学生服,梳洗了一下,在镜子前一照,嘿,他发现自己还真是帅气逼人,他很自信。
不到天黑李月皓就跑到西河堤上去等,看看天还未完全黑,他就下到大坝靠水的柳树边坐下来看着水出神。天完全黑了,他想自己已给王敏说了在这坝下的柳树林等子珺,王敏说子珺已经答应来了,王敏会喊他的,要么从路口的坝头一出现,他在这里也会看见,他就坐在那里想着今晚上要对子珺说的话,但他还是不想用贾有亮教给他的方法对待子珺。
李月皓了解子珺,他想,别看子珺表面温柔,但内心却非常刚强,而且特别的矜持自尊。在学校时他们俩曾有过许多的机会,有多少次子珺也是难以自持,躺在他的怀里,呼吸急促,缠绵忘情,吸住他的舌头不肯丢,恨不能把他的舌头连人一块吸入身体里,但当他情不自禁的把手伸向她的裤带里时,她都会马上恢复理智调整情绪。
有一回子珺还说,《圣经》里写上帝怜悯亚当的孤独,取其身上的一根肋骨,造出了女性夏娃,使之相随相伴,于是男人和女人就被性牢牢地拴在一起。我究竟是不是你身上的一根肋骨,那是要经过检验的,等到洞房花烛之夜,我会把自己交给你的。
每当那时,李月皓就会想起《圣经》中的另一段记载来,“创世纪初,伊甸园内是蛇先引诱夏娃偷吃了禁果,然后夏娃用同样的方法帮助亚当步出了蒙昧”。可见,在神话中,女性是先于男性步入文明的。子珺不愿意轻易的与他涉入伊甸园偷吃禁果不是子珺不想他,而是子珺的自重,自爱,要把自己的圣洁放在最适当的时候献给我,我既然爱她,就应当尊重她的决定和选择。因此,每当那个时候,他都会平息欲火,搂着子珺千万遍的呢喃:珺,亲爱的,我爱你,我听你的,我一定不会冒犯你的。
今天晚上,在这个数九寒天的河边,他却热血奔涌,他还是反复在想,我一定不冒犯子珺,我是那么深深的爱着她,不管她要不要我,我都会矢志不渝的爱下去的。即使不能成为夫妻,爱还是会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