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黑。云,很密。狂风肆卷,仿佛在凝聚着某种强大的力量。
与村相隔较远一间砖瓦房里依然泛着淡淡桔黄色的灯光,女人撕心裂肺的嘶喊一声一声的从里面传出来。在这空旷的夜里,听着人毛骨悚然。
在一张不大的床上,女人乱七八糟的头发纠缠在一起,瞳仁睁得老的而直翻白,嘴里歇斯底里的喊着,无数的汗与泪顺着稍尖的脸颊往下淌,浸湿了枕头。原本好看的脸异常扭曲着,左手死死揪着床单。右手则是紧紧抓住一只纤廋的小手,指甲已经深深嵌进她的肉里,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流出。小手却不反抗。随着颤抖起伏的胸部平视,高高隆起的肚子挡住了视线。只能看见两条雪白的长腿左右分开,不停地有着鲜红的血从中间流出,映在雪白的床单上格外的刺眼,女人全身都在剧烈痉挛着。
“若若......啊......妈...妈....妈妈.......对......对不起你”惨白干裂的嘴唇缓缓道出,眼泪夹杂着汗水不停的从她的脸庞滑下,精神和肉体上双重折磨着已经十分虚弱的女人。
“妈妈....对不起...爸爸...若若要原谅妈妈......还有他....啊啊..啊啊”女人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瞳涣散,难以忍受的阵痛让她不得不喊出来。狠吸口气,胳膊肘支撑着上身弓起,吐气,倒下,再弓起,再倒下。头砸在床上,碰碰直响。血,不断的从她的大腿处流出,她,已经尽力了......
云,飞快的翻滚,风,急速的咆哮,电闪雷光把幽暗的黑幕划开一道又一道惨白的口子。顷刻间,狂风夹杂着暴雨倾盆而下。
廋小纤弱的若若跪在妈妈身边,充满恐惧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不放。牙齿紧咬着下嘴唇,泛白处溢出淡淡血丝,她极力的想扼制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脸上挂着晶莹透亮的泪珠。被妈妈抓的鲜血淋淋的手,已经痛到麻木了。“妈妈...妈妈....”小嘴里伊吾着令人心痛的声音。没有人会来救妈妈了,也没有人愿意救妈妈。
一闪而过的电光透过窗子照在女人惨白的脸上,异常椮人。乱七八糟的头发纠结着贴在她的脸上,她眼睛瞪得直直的,嘴巴张的大大的,似有千言万语还未说完,身体僵硬的呈在床上,腹部依旧圆滚,血已经停止流出了,干涸在床单上发着暗红色。若若依旧跪在女人的床前,反手抓住妈妈毫无温度的手,眼里就像外面阴沉的天,灰蒙蒙的一片,呆滞的小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屋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屋内,静谧的只能感受到那空气在流动,氤氲的血腥味在弥漫。
五个小时了,整整五个小时了,妈妈太累了,小弟弟太调皮了,折腾妈妈这么久还不肯出来,妈妈想睡一会了,等妈妈醒来,就有小弟弟陪我玩了。
泪,再次从女孩苍白的小脸上划落。
三天后,清晨,大雾萦绕整个山间,迷迷浓浓看不清虚实。
一群人急急忙忙赶到小屋前,带头的是一位素朴的老人,来不急擦拭满头的汗水,手颤着指着房子说:“就是这里了”。
人群又冲出来一位面色焦虑的中年男人,他五官俊朗,一身西装比挺,只是裤脚和皮鞋上的泥污显得十分不答调。只见他快步冲进屋门,发现门被反锁,连忙拍打,却无人应声。这时又来了两位身材健壮的男人道:“先生,让我们撞开吧”。中年男人退到一边,原本就破旧不堪的门在两个人的冲击下,应声而破。潮湿的霉味夹杂着某种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刺鼻难忍,令人作呕,一众人都忍不住捂鼻皱眉。
中年男人迫不及待首先冲进去,屋内光线暗淡,暗沉、压抑。仿佛有种宁人窒息的力量。当男人看见床上的女人时,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眼神呆滞,声音苍凉道:“青华.......
”站立不稳的身子踉踉跄跄朝床边扑去。
跪在床边僵直不动的若若,忽的一下站起来。双眸通红,神情呆滞,发了疯似的推开要接近妈妈的人。此时的小女孩像是被困的小兽,露出尖尖的牙齿。谁敢过来就要咬谁。男人恍惚的看着头发、衣服凌乱不堪面黄肌瘦的女孩,一时间竟没认出那个是他最宝贝的女儿。曾经像公主骄傲一般的女儿,尽然变成这样,再坚强的男人也忍不住心中悲恸。“若若......我是爸爸啊......”男人搂住女孩的肩膀,试图唤回她的理智。
可是女孩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人都不认识,她只知道要保护妈妈,不让任何人欺负妈妈。当男人接近她时,她便疯狂的撕咬、扑打、嘶喊。两个保镖立刻按住乱动的若若。三天的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已经让若若的身体严重的透支。妈妈的不醒更把她推向精神崩溃的边缘。现在的她只凭着最后一丝意念,下意识的反抗。“若若我是爸爸呀......我是爸爸”看到女儿这个样子,让他心痛的不得了,他狠狠把她拥在怀里,随行的医生马上给若若注射安定剂。
七岁的若若已经懵懵懂懂的感受到死亡的意义,剧烈的恐惧感压在她那幼小的心灵上,一点一点的把她吞噬掉,刹那间,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
另一个医生走到床边,检查了一下面色如纸,瞪大眼睛的女人,神色悲痛的替她合上了双眼,不忍得转过头对男人说:“很抱歉,凌先
生,请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