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瑶这边吓得直哆嗦,大叔那边却激情高昂,他甚至还将音乐音效开到最大声,直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她和他说了好多次他理都不理,就仿佛在举行他独自一人的专属演唱会。
“喂,*&^%#%@&`@#&…##%*&~”
“啊?你说嘛?”
“`^&*&^%%#*&@%#``(%…%@!!”
“啊?”
很好,音乐终于关小声了。
“我说,”大叔端着十分无奈的口吻告诉她:“这辆车已经被警察盯死了,我打算将它毁尸灭迹。”
“啊?”童瑶两只眼睛再度化作铜铃。
“我说这辆车……”
“不不,我听清楚了,我是说,”看着他似乎还打算重复一遍的样子,童瑶赶紧制止,“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哦,呵呵,”大叔笑着,揉了揉鼻翼:“怎么做呀……这里临近江边,我想绕个大圈先把警察甩掉,然后你我跳车,让它去撞码头的石墩。”
童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主意不错。”
她以为不错——听着是不错。
可实际上却吓人得很!
又是之前表演的飞车动作,他一样不落地再来一回,童瑶觉得自己胃酸都快被折腾得吐出来了。
好不容易稍微平稳一点,大叔当即不客气地吩咐:“前面一段我会减速,你准备跳车!”
童瑶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转念一想也实在无话可说了,只得松了安全带,靠近车门,候着他减速。
“好了,跳吧,”大叔将时速减到八十,发现童瑶没动,还十分奇怪地问她:“已经这么慢了你还不跳难道要时速一百八的时候才跳吗?”
“我拜托你啊大爷!”童瑶实在忍无可忍:“我不是拍电影的特技演员好不好!时速八十我都敢跳,你当我不要命了么!”
“真是胆小鬼……”估计这位天天跳飞车的,压根就不把别人当正常人,他又勉为其难将车速减到六十,不容置喙地命令:“快跳!给你十秒的时间,不跳我加速一百八!”
“……”算了,随人顾性命,非常时期非常对待,童瑶暗地在心里咬牙切齿,却也毫无办法,只得看准时机豁出去往外一跃,又就地翻滚了好几转,一抬眼的功夫,只瞧见大叔猛地加速,奥迪疯冲出去的同时,他已经往旁边扑跃而出!
空无一人的奥迪加足了马力冲向码头附近的桥墩!
路上行人惊慌失措地左右退让,惊呼叫嚷声此起彼伏,一时间乱作一团。
砰!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之后,撞成一堆正在燃烧着废铁的奥迪从此毁尸灭迹。
童瑶跪在地上,感觉好像看惊险大片一般,吓得捂住心脏,手软脚软站都站不起来。结果还是大叔过来,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往附近隐蔽的小巷跑去。
“做什么?放我下来!”童瑶觉得不好意思,一个劲挣扎着。
“你的手,把手铐掩饰一下,”大叔不理她,边跑边下命令:“不想去警察局做客的话,乖点。”
“>?#^!!`*&&%)<#”童瑶愤怒地拿手肘撞击他的后脑勺,对方没理会,跑到陋巷里面,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竟然将她放下来按大腿上打屁股!
“哇哇哇!你这个色狼大叔!”童瑶挣扎了半天,总算逃出魔掌,本来还想踹他两脚泄气,谁知大叔突然摸出一只铁丝,神秘兮兮地晃了晃,‘嘿嘿嘿’不怀好意地笑着,问她:“你的手铐还要不要开了?”
“呃……”呜,算你狠~童瑶这才勉为其难地乖了一会。
大叔凑过来,将铁丝插进手铐钥匙孔里,非常技术性地凑近耳朵听着,转了两转,‘咯嚓’一声,手铐开了。
手铐一开,童瑶当即往后跳开,当大叔是传染病毒似的,转过背撒开脚丫子就往外冲。大叔急忙跑过去拽住她,问:“你就不想知道被人劫持的缘故了?”
“……”好吧,童瑶不得不再次承认,又被他一语命中要害。
她以为他会就这么告诉她呢,谁知又打错了如意算盘,只见大叔摸出手机,点选一个名字,接通了,对着手机低声说了两句,然后转手递给她。
童瑶一头雾水地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登时双眼迸射出灼热的火光!
“丁翊——!”童瑶抓着手机凑近耳畔,冲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敢肆无忌惮欺负的少年大吼大叫,谁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见对方一阵大笑,反问她:“啊瑶,坐叶叔的车感觉如何?是不是特惊险刺激特爽快呢?”
“耶稣(叶叔)?”童瑶脑袋一阵发麻,不由得怒火中烧:“还特刺激爽快呢,爽你个板板鞋!简直就是要人亲命!”童瑶一句话说完,有逗得电话那端的丁翊有一阵爽朗地大笑起来,童瑶听着更是一阵没来由的气愤,大吼一声:“丁翊!你小子给我,爬————!!”
说完,猛地抓起手机往地上摔去,还嫌没砸得烂,又上前补上一脚,‘啪’地一声,踩成一堆零件!
“你,你你你……”要不是看在这丫头从小同他们丁翊少爷青梅竹马的情分上,叶大叔真想冲上来掐死她。
童瑶余怒未消,看也不看他一眼,气哼哼地转过背,径自大步往外走去。
·
足足花了一个半小时,转了两次车,童瑶才一路问到家。
看见林翔怀中抱着一只一米来高的棕黄色大熊娃娃,百无聊赖地坐在楼梯口废物利用的沙发上面,昏昏欲睡。
童瑶过去推醒他,问:“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等很久了吗?”
“嗯……中午之前就过来了。”林翔睁开双眼,漆黑明亮的眼眸中流动着动人的光芒,他说:“抽奖偶然抽中一只大熊,给你送过来……你晚上睡觉冷的话,当抱枕倒不错。”说到这里,他又迟疑片刻,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指揉了揉鼻翼,说:“中午见你没回来,我本来想出去随便吃点的,可是又害怕你什么时候回来,错过了,就一直在这里等你……”
童瑶愣了愣,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快四点了。
“你没问题吧?”她自然而然地伸手,抚上他滚烫的额际,“坐在门口吹风,又打瞌睡……好像在发烧呐,来,快进来,我给你拿颗白片先吃着,你……”童瑶转过背往大门走去,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被他从身后抱住。
林翔滚烫的前额低低地压在童瑶肩上,说:“我没事。我只是,看你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很担心而已……”
童瑶心里突然一热,急忙安慰他说:“只是和朋友出去玩,顺便在外面吃了饭,逛街逛了很久,忘记时间了……”她的手触及到他的,仿佛被烫伤了一般,急忙挪开。
“你病得很重!”她说,然后不顾他的阻碍,迅速开了门,进屋找来一片白片,倒了杯水,给他服下。童瑶想了想,又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说:“你要是觉得头晕的话,想躺沙发上休息一会吧。”
“我没事的,”林翔将手上的大熊娃娃放在童瑶房间里的椅子上,摆了摆手,笑着说:“看见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着,他就要往外走。
“不行!”童瑶满怀愧疚,急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你想去客厅沙发上躺一下,我给你抄一碗我最拿手的蛋炒饭好了,很快的。”她说着,又急忙从自己床上抱了毛毯出来,硬塞给他,然后连拖带拉地将他拽去客厅,挥了挥手,笑眯眯地哄道:“你乖乖躺着,饭炒好了我叫你。”
蛋炒饭很快炒好了,童瑶特意放了两个蛋,还加了大蒜和小葱,闻上去特别香。她端着一大碗蛋炒饭去客厅的时候,看见林翔怀抱着毛毯,正歪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小憩。
叫醒他吃饭,童瑶想了想,又去泡菜坛子抓了咸菜出来,切成碎片,拿小碗装了端上桌,说:“嫌淡的话,吃点咸菜下饭吧。”
“嗯,好啊。”他显然是饿了,狼吞虎咽地吃着,还直夸童瑶做的好吃,笑着说:“我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蛋炒饭这么好吃呢?”
“饿了呗。”童瑶笑他,说:“电视上不是演了吗?那谁,汉高祖刘邦落魄逃难的时候,人家两叫花子给他煮了一碗邵水,也就是发馊了的饭菜,加上一些野菜根,端给他吃,他不是照样吃得跟人间美味似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林翔一脸快要反胃吐出来的表情,急忙打住,问他:“怎么了?”
“……”林翔好不容易将要吐出来的一口饭咽下去,又抚胸顺了半天气,童瑶递给他一杯水,喝了,他这才一脑袋黑线地抱怨道:“拜托,我在吃饭好不好?什么邵水呀,馊了的饭菜呀,你,你诚心要我吃不下去呀!”
童瑶却好像故意气他似的,呲牙咧嘴一笑,眨了眨眼睛,说:“诶,这有啥,习惯,习惯就好啦,为了训练你的适应能力,我打算从现在开始,每天中午吃饭都跟你谈谈诸如此类的话题。”
说完,两人又彼此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似的,对瞪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