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和张炯没有什么关系,就按他的惫懒性子,别说是做这些,哪怕是木耳长出来光每天捡木耳,然后晒干这些事情就会让他厌烦,毕竟懒人的想法不一样,有时间休息就是了,何必去做其它的呢。
做菌种是个耐心活,白天把菌种装袋,晚上就要开始蒸,有一个专门蒸菌种的甑子,里面烧水,水蒸气通过一个管子排到放菌种的台子里,温度有七八十度,加上火的温度,在这冬天里倒也不冷,张炯也陪着张显发在一起烧火,加水,说说笑笑的也不觉得夜晚难熬。
在帮了张显发家几天的忙后,基本把菌种都装完了,剩下的接原种就不管他的事情了,张炯也开始悠闲的休息日子。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今天已经是腊月初三了,张炯准备回去,今天是大哥家养的肥猪杀猪的日子,他也要回去帮点忙。
农村里面一般每家都会养几头猪,但是自己家杀了吃肉的只有一两头,最多不超过三头,那是有喜事,比如结婚这种留着过事情吃的,张炯大哥家养了四头猪,准备卖三头的,不过马上张炯的侄子就要出生了,就只卖了两头,一头继续养着,等要办满月酒的时候再杀,现在是杀一头过年吃的猪。
张炯小的时候一年下来除了野果子成熟的时候之外,剩下的最盼望的就是要过年的时候杀猪了,杀完猪会有一些猪下水什么的,马上就会做成菜,那时候香味直馋人得紧。
农村杀猪不是一两人的事,专门有杀猪匠,还要四五个棒劳力,厨房还要有人烧水烫毛的,最后杀完猪,就要把一些猪下水做出来,还要割点肉来炒几个新鲜菜,最后的肉才用盐腌了,挂起来熏,过上一个冬天才能叫做腊肉。
一个是招待帮忙的人,一个是自家吃点新鲜的猪肉,所以农村杀猪也是过年前的头等大事,杀猪的时候吃的晚饭叫做‘杀猪饭’。
杀猪的是本村的,叫张洪显,杀猪的人首要要求就是身形强壮,劲大,赵德显也是体壮,大概有个一百六七,也是本村唯一的杀猪匠,来的时候提了整整一篮子杀猪刀,长短都有,刀、铁钩等一应家什应由具有,张炯看见来了急忙上前散烟。
附近杀猪匠只有三个人,倒不是说这事不好做,反而工钱多,不过以前的人认为这事损阴德,所以没有什么人干,张洪显也是张家沟独一份。
烟是张炯大哥给他的,让他帮忙散烟,他要去忙自己的事。
今天来帮忙的人有七八个,都是本村的壮劳力,还有几人在厨房烧水,张炯到了等了一会人才慢慢的来,吃完早饭就准备开始了,其他人准备黄桶什么的。
黄桶是专门烫猪的,把猪杀死了扔里面,然后倒开水褪毛,基本每家都有一个。
张炯几个劳力一起去把猪给拖出来,放在专门杀猪的凳子上,张炯的母亲拿了一个盆,里面撒了一些葱花和盐,准备做血旺的,张炯几人把猪抬到凳子上,张洪显也是杀了几十年的猪了,属于老手,只是一刀捅进猪的喉咙部位,张炯几人就各按一处,免得猪因为疼痛给挣脱了,猪喉咙出飙出的的血就流到盆子里,张炯的母亲看差不多了,就把盆子端进去,准备做血旺。
杀完猪就是烫猪了,这时猪已经死了,几人合力抬进黄桶,张洪显到他拿来的篮子里拿起褪毛石开始褪毛了,褪完毛,现在就是张洪显的事了。
张洪显把带来的铁钩拿出来,把猪的两只前腿挂在门板上,就开始开肠破肚了,这个门是厨房的后门,可以拆卸的,每次杀猪都要拿来挂猪。
张洪显的手脚麻利,不大一会,翻肠倒肚、拆油砍肉忙活完了,张炯的母亲就拿进去熬油,而张洪显就是开始分肉了,张炯也去砍了几根棕树叶,撕开,做成挽子,准备挂肉,张洪显把肉切下来,张炯几人就用盐在外面抹上一层,防止肉腐烂,然后用刀戳一个洞,用挽子挂起,就算这一样做完了,不大一会,堂屋里挂肉的地方就挂满了,不过还有一些没有腌制的,是准备晚上吃的。
因为是本村的人,所以到没有怎么赶时间,把猪整理好以后,几人就在院子里打牌闲聊了,现在也不是农忙的时候,地里没什么活,况且马上要过年了,正是耍的时候。
晚上的菜很丰盛,新鲜的蒜苗回锅肉,毛血旺,炖排骨,猪肉炖萝卜等七八个菜,最后是给杀猪匠的主菜,煨猪脑,一般人都不喜欢猪脑的味道,不过张洪显很喜欢吃,扔掉可惜了,一般杀完猪的猪脑就做出来让他吃,一顿饭吃的大家满嘴流油,宾主尽欢。
以前的时候没什么钱,给杀猪匠的报酬就是分上一块肉,现在倒是直接给钱了,不过乡里乡亲的,张炯的父亲给了一百二十的工钱,又选了一大吊五花肉给张洪显,作为报酬。
农村人认为猪骨头没什么吃头,张炯准备回家的时候拿了点棒子骨,还有一点排骨,张炯不怎么喜欢肥肉,所以拿的全是瘦肉,最后张炯的母亲还给塞了一吊腌制好五花肉,让他自己拿回去挂好,什么时候想吃就做了吃,吃完了回来拿就是了,张炯只有点点头,就往家走了。
张炯没有提钱的话,也知道哪怕是拿出来大哥也不会收,心里想着以后有点什么好东西就拿点来,这也是两兄弟从小到大没有伤过和气的原因。
也许是今年食品问题的原因,腊月了来买东西的城里人倒是越来越多,每天都有几十个人,张炯本来还有些纳闷,不过一次黄飞来,收今年最后一次山货的时候,说的话到让他明白过来了:“现在食品问题闹的沸沸扬扬的,感觉吃什么都不放心,你们这里的东西都是天然生长,没有化学药品什么的,没有农药,哪怕是肥料也是农家的土肥,吃的味道不仅好,而且吃的也放心,不在这里买在哪里买。”
当然最后还是免不了抱怨张炯,新鲜的猪肉都没有吃到,直到张炯把拿回来的五花肉做出来才封住了他的嘴,至于棒子骨早就熬了汤进肚子了,连骨髓都被敲出来被张炯吃了。
时间慢慢的过了,眼看着就到腊月二十四了,腊月二十四是张家沟的扫房日,每家每户到了今天就要打扫房子,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还有就是扫扬尘,扬尘就是农村烧灶的灰遇见蜘蛛网什么的聚在一起,丝丝缕缕的挂在房屋的架子上,要打扫干净。
也是从这一天起开始正式有了过年的味道,张炯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打扫完,第二天就上镇子准备办年货了。
说起过年办年货不过就是鸡鸭鱼肉这些,鸡自己院子里就有,还是今年的嫩鸡,鱼实在要吃自己指环里拿出来就行,味道还好些,只是小心点就行,肉家里也有,拿回来的排骨都还没有吃呢,何况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张炯就只是买了一点卤鸭子就完事了,不过还是买了一斤酱肉,准备蒸包子的。
其余的就是油盐酱醋,大米面粉,门神对子,黄纸鞭炮这些,张炯一个人倒是没什么其它要办的,鞭炮是准备上坟用的,一切整好就喊张继坤来装上回去了。
农村里面又没有公交车,张继坤就是看见公路修通了,买了一辆面包车,载人拉客用的,到镇上也才四元钱,到县城也就十元钱,倒也不贵,现在家家户户卖东西都有点钱,有时到镇上买点东西,就坐他的车,生意也是好,毕竟有车坐还有谁愿意走路,五元钱也就是到镇上吃碗米粉的价格。
张家沟到镇上的路程也不远,一会的功夫就到了,张炯把东西卸下和张继坤打声招呼就拿起东西往家走,东西有点多,一次拿不完,张炯跑了两个来回才全部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