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炯的母亲叫做柳丕芸,也是按照字辈来排的,农村里面农活多,加上在灶台前忙活,四十七八的年纪就显得苍老。张炯来到菜园子的时候,正蹲在菜苗旁拔草,听见张炯叫他后,抬头看了一眼张炯,拍拍手上的土,连忙站起身来:“小二回来了,搬出去要半年了,一个人都不知道照顾自己,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现在已经是三月底了,菜园子里育的菜苗都长出来了,已经可以准备移栽了,辣椒苗,西红柿苗,茄子苗等等什么都有,长的那叫一个壮实,柳丕芸正在豇豆地边拔草,现在豇豆苗刚刚长出叶子,把草拔了,以免草和豇豆苗争肥。
张炯只觉得鼻子有点发酸,自己一个人搬出去,虽然是觉得和哥嫂在一起住不好,毕竟他也成年了,也分家了,在一起不方便,万一有个什么争执,还不如搬出去算了,自己一个人倒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是让父母担心了。不过他的脾气也很倔,喊了一声妈后连忙说道:“这不是回来看一下嘛,顺便扯点菜苗子,把园子种起菜,以后想吃什么不都有了。”
柳丕芸嗯了一声,连忙道:“现在菜苗子都长出来了,来的正好,现在就是栽菜的时候,外面跑了几年倒是没有忘季节,你喜欢吃茄子,等会给你多扯点茄子苗。”
和母亲聊了几句,张炯看着太阳落山了,把菜苗一样扯了十几株,用泥巴把根包好,和母亲一起准备回去了。用泥巴包根这是保持菜苗根部的活性,虽然天气还不算太热,不过多一层保护菜苗的成活率也要好些。
和母亲回到家后,哥嫂也回来了,一家人在院里闲聊。张炯的哥哥叫做张继浩,嫂子是山那边赵家湾村的人,叫做赵红翠。自从当年搬迁到这里,同姓的人生活在一起,地方取名也按照姓氏来取,如果住在山上,姓齐的多,村子就叫齐家山,住在山弯里,姓赵的多,村子就叫做赵家湾。不过也有多姓在一起的就按照的方的特征来取,比如太阳落山的地方大悬崖的,就叫日落岩村,村头有个几百年的樟木树,就叫做樟木树村。不过像张家沟这样几百年过去村子里都姓张的人也没几个了。
看见弟弟回来了,张继浩连忙让媳妇去做饭,张炯的母亲也去帮忙,准备将他带过来的鱼给油炸出来。父子三人就在院里闲聊起来。这个时候正是香椿长出椿芽的时候,把椿芽切碎,然后用开水烫褪色,一种说不出来的香味弥漫了整个院子,然后用香油,辣椒油,加点盐拌出来,味道别提了。
看见张炯的这幅模样,张显达连忙问饭煮好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连忙招呼兄弟两人搭桌子,抬板凳准备吃饭。
菜端上桌子后,看见一样样的饭菜张炯不禁咽了一下口水,自己一个人都是随便垫吧垫吧就算吃完了,哪像现在这样丰盛。虽然经常过来吃饭,每次都带点东西,不过每次来都是吃到心满意足的。
桌子上一共五个菜,油炸白片鱼,凉调香椿,清炖鲫鱼汤,看见张炯回来了,柳丕芸还专门炒了两盘子腊肉炒蒜苔。主食是用当地的酸菜煮的面条。这酸菜不是我们说的泡酸菜,而是将菜叶切碎后用开水烫过,加点玉米面,再把以前的酸菜作为引子放在专门的酸菜坛子里,过一天就可以吃了。不管是煮饭下面,之前用油炒一下,然后掺水煮开,将面放进去煮熟,那味道吃习惯的人都能多吃一碗饭。
一顿晚饭吃过,闲聊一阵后张炯在院子周围把樱桃树和桃树苗子一样挖了三株,其余的树在地里,现在天要黑了,明天再去挖出来再栽,又把下午扯的菜苗子带上准备回自己的家了。
回到家,打开院门,趁着天色还没有黑定,连忙拿起锄头把菜苗种在菜园里,然后将三株樱桃苗栽在院子水池周围,又将桃树苗栽在靠着院墙周围,栽完后才喘了一口气,进入屋里洗脸洗脚,把自己收拾好了躺在床上,这才把去年打工时买的手机拿出来准备看小说,昨天忙了一天还没把下载的小说看完呢,不过刚刚看的入神,听见外面有人在叫他,连忙穿上拖鞋,出门看看谁在叫他。
走出门时才看见时红林村的雷政金在叫他,连忙招呼进屋坐,一问才知道是他的儿子后天满月,要办满月酒,昨天看见他在张继勇家做支客做的好,今天晚上连忙来请他。
一顿招呼过后,张炯也没有说其他的话,满口地答应,送走雷政金后,重新躺在床上思考这个问题。
红林村是因为村子中有十几棵的几百年枫树,秋天的时候一眼看去整个村子像是着火一样,才取了这个名字。这个村子离张家沟也就十几里路程,再走五六里路就是上马镇。这个镇子放在一百多年前是个大道,也不知怎么取了这么一个名字。也是周围十来个村子几百户人家买卖东西的地方。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有两条主街和一条副街,呈‘上’字形,街面上什么都有,卖衣服裤子的,零食百货的,五金器具的都有,在那条副街上还有一个不大的街机店,现在在县城淘了十几台电脑,也改名叫做网吧了,张炯也去过,不过嫌弃网速有点卡,只是去了一次下载了几本小说。街面上也分赶集背集,每月的农历一四七都是赶集,恰好后天就逢集,顺便去买点东西。
张炯思考着后天的事情,要说些什么话,事情办完后要买些什么东西,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炯就起来了。说起他这个人懒得时候整个人都不想动弹一下,勤快的时候不管做什么事情一会就能做完,而且做得还很好。今天起得早是因为第二天要去给人当支客,万一什么时候又有人来,看见这院子虽然口里不说什么,但是心里肯定觉得张炯这个人懒。昨天晚上天黑看不见,今天连忙准备收拾一下。
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把院子里的杂草拔光了。看着院子里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这时才觉得肚子有点饿,连忙到厨房把带回来后剩下的菜全部热出来,三两下扒进肚子,准备休息会,下午到地里去挖些柿子树苗。
张家沟的人多,生产队过后实行包产到户,每家分了十来亩田,其余的地都是围绕着山,一层一层的,边缘用石头砌的土墙,就像南方的梯田一样,不过这里的山坡除了靠近山脚的地方有一两层田是用山间流下的山泉水,其余的都是旱地,一般都种油菜,麦子和豌豆玉米这类的。张炯分家的时候就要了一亩田和一亩地,毕竟父母要靠兄长来赡养,过几年还有孩子,而自己一个人哪怕到镇上打工也能糊口,现在自己还不到二十,日子还长,慢慢过,而且还分了一万块钱,自己打工挣回来的钱都是自己的,谁都没说这个钱的事。
不一会儿,张炯就来到了山上,现在整个山上都是椴木林,县政府把椴木林批为经济林,可以砍伐,其余的都是退耕还林的,不准砍伐。张炯到自己的地找了一个大青石坐下,这就是分给他的地,看中了这里阳光好,还有几颗几十年的老核桃树,另一边已经种上了玉米。
张炯就躺在青石上眯起眼睛开始睡觉,现在这么大的太阳把树栽回去也不好说成活率,还是等太阳要下山时再去找树苗。在张炯正被太阳晒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见了铃铛声,农村里长大的不论老少,铃铛声一听就知道这是什么戴的,连忙一跟头做起来,就看见二爷爷张洪玉牵着牛过来了,看见张炯在这里,就把牛绑在核桃树干上,自己拿着个大塑料杯子走了过来。张炯的爷爷四兄弟,取名按照‘金玉满堂’来排,他爷爷是老大,昨天的是老三张洪满,老四张洪堂做了上门女婿,就在红林村。
看见二爷爷过来了,张炯连忙让了一下位置:“二爷爷,来坐一会。”
张红玉的年纪也有六十多了,孙子也不小了,现在正在读高三,走到张炯旁边也一屁股坐下:“炯娃子,咋又在这里睡瞌睡,也不出去打工了?“
张炯摇摇被太阳晒得昏昏沉沉的头:”外面打工没意思,天天受气,还不如回来自己守着农村,混一天算一天。”
二爷爷抬起手作势就要打张炯:“你娃不在外面跑,见识一下世面,一天在农村待着有什么出息,媳妇也不想娶了?”
张炯连忙转移话题;“现在这草长出来了,这牛也长的不错,膘肥体壮的,你这是到哪里看牛回来的?”
“人老了,腿脚不好,这才刚出来,现在到处庄稼都要快熟了,救你这有点空地,还有好草,就准备在这来的。”
俩人坐在青石上聊了起来。不过张炯没说的是他没打工是因为老板没发工资,他跟老板吵了一架,让其余的工友知道了,逼得老板把工资发了,也因此张炯也失业了,这才回到张家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