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心事,杨林将早间带回的《玄牝义枢》掏将出来,仔细颂读。其实早间的匆匆翻阅,杨林已经将书内所载全都印在了脑海里,如今仔细翻阅,却是在体味书中的深层意思。
《玄牝义枢》开宗明义,此书所载,乃玄门正宗,太上之道。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玄牝者,造化也,天地之先,万物之始,逆而取之,可以为圣。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杨林一看便知道这些话多出自老子的《道德经》,属于太上一脉的道法,然而下面的修行之术却是五味杂陈,多是些魔功邪术,其中也掺杂着几许佛门的修持术法,却也是以威猛,刚烈为主的降魔功夫。其中更是以血祭,炼魂,炼蛊,控僵,施咒,阴阳采补的手法居多,花样繁多,残忍血腥之处不可尽数。
杨林看着看着忽然升出一股明悟:“这位编撰此书的前辈确是大才,竟然想出如此巧妙的修炼之法。想必他之前是某一名门大派的非嫡传弟子,不受师门重视,虽天资聪颖,明了大道真意,却苦于不得修行之法。而后这位前辈却是突发奇想,将无意中获得的各种邪门杂派修炼之术加以揉合,以一种全新的方式,依然追求大道。如此人才,真可以惊才绝艳来称之。道为根本,为目的,而法却是途径,是手段,只要大道不失,我管你是乘飞机,还是坐火箭。可笑古往今来,人们往往注重正邪之分,却忘记了大道至公,又岂会在乎区区正邪。”
“师父常讲,此书为门内最高秘笈,功力未到者易为荧惑心智,走火入魔,不可轻易观看。想来是不知前几代的祖师偶然间获此秘笈,却被书中所载邪法所吓,炼又不敢炼,扔又舍不得,是以编了套蒙人的把戏,将这书一代代传了下来。到我手里却不知已经过了几代。哼哼!师门还真是无人啊!怪不得如今只剩下我这根正苗红的独一个了”
想明白了其中道理,杨林开始仔细研究书中所载的各种术法。看着看着,杨林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书中所载法术确实高明,只是却太过狠辣,光是一杆玄阴幡的炼制,就要数十万条阴魂为材料,大伤天和,若为正道弟子发现,必然是落个被斩妖除魔的下场。还有这五毒幡,要以数百上千万的毒虫、毒蛊的毒液、精血、魂魄炼制,炼成之后轻轻一摇,毁人肉体,污秽元神,端地歹毒。还有这六子母锁阴幡,更是要以六名纯阴之体的女子魂魄为幡主,在地底阴风中粹炼百年方有小成......等等,纯阴女体,莫不是......”
一道灵光闪现,杨林仿佛一下子抓住了头绪,忙又仔细翻看起书中若干邪门法器的炼制方法来。过了一会,杨林起身推门而出,“随云,你过来一下。”
柳随云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同两名技术兵在那磨牙,听到杨林召唤连忙跑了过来:“杨顾问,有什么吩咐?”
“你快去把这所学校的建筑图纸给我拿来,另外你去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人知道,建校前这块地是用来做什么的。还有,这张纸上的东西,你找人尽快给我买过来。”说着递了一张写满文字的纸条和一张银行卡过去。
柳随云接过银行卡和纸条,在上面瞥了一眼,最上面一行写的就是六位数的银行卡密码,下面写的则是朱砂,黄纸,上等好玉,上好黄铜,制钱,牛角等物。
柳随云嘿嘿一笑道:“杨顾问,你这年纪不大,出手却是大方,直接就把金卡带密码给了我,这对我得是多么大的考验,你知道吗?”
“我就怕你受得住这些考验,怎么,对自己没信心?还不快去?”
“哪能呢?只是你这上面只说买这些东西,又没说要买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保证完成任务!”柳随云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杨林将自己斜倚在沙发上,仔细推算着自己设想的可能性,身体内的灵识随着他思考的深入慢慢内敛,渐渐地缩成了一团,随着他的一呼一吸而一张一弛。杨林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自然完全融为了一体,感知无限度地向外延伸出去,一种与天地同游的畅快感觉充溢着杨林的身心.
“咦!”忽然一股仿佛来自地下级深远处,极阴极邪的灵识波动忽然向上一冲,同杨林自身的灵识一碰撞便散于无形。
杨林猛然打个冷颤,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盘膝入定,却是再也找不到半分的灵识波动。
“果然有古怪!”杨灵的眼光变幻着。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接着门一开,林中海亲自捧着一大卷的图纸走了进来。
随手把图纸往茶几上一摔,林中海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道:“老弟呀,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啦,快说给老哥哥听听,这破差事可让老哥我上透了火啦!”说完了还一阵的唉声叹气。
杨林从一大堆图纸里翻出一张园区管网图来,仔细观看,又将园区总规图拿出来,相互比照一翻,拿出笔来在上面不时地勾画几笔。
林中海神情紧张地在一旁看着,生怕打断了杨林的思绪。
“啪!”杨林手中的铅笔被他拗成了两断,身子往后一挺,靠回到沙发上,双目愣愣地望着眼前的虚空。
林中海还从未见过杨林出现过此种表情。对于这位上面极力拉拢的杨顾问的厉害,林中海那是深有体会的,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至今还会令他在午夜梦回时惊出一身的冷汗。七十余名装备精良的武装份子的尸体犹如玩坏了的布娃娃般,任意地散落在院子各处,鲜血将花岗岩地板浸成了暗红色。而那个犹如妖媚般的少年,就站在那尸山血海当中,神情淡漠地环视着围拢上来的两百余名全幅武装的特勤队员,他的目光中丝毫不含感情色彩,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俯瞰着世间的蝼蚁.即便是见惯了风雨的林中海在当时也不由得头皮发炸,从心底里透出股深深的恐惧来.
三年多的合作,林中海对杨林的手段深有了解,在他的眼里,无论是枪林弹雨,还是暗杀渗透,都不曾难倒过眼前这看似年纪不大的青年。因此林中海也常自庆幸,很多次看似危险的任务,都因为他的加入而变得轻而易举地完成,特勤大队因此而减少了多么大的损失,林中海的心里都有数。否则的话,堂堂的省军区特勤大队智勇双全的林大队长无论拉到哪去,也都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又岂会像个憨人般装傻充愣。
林中海的心情沉重起来,将身体坐回到沙发上,从身上掏摸出锡制烟盒来,十分小心地为自己卷上一棵纸烟卷。划着一根火柴点上后狠狠地吸了一口,一股关东烟特有的辛辣味道在斗室内漫延开来。
“也不是没有办法。”杨林站起身在室内来回走了几趟,忽然开口道。
林中海眼前一亮:“是个啥,这回真就这么难对付吗?”
杨林在茶几前定住身,手指着最上面的管网图道:“你再仔细看看,我作过标记的地方。”
林中海俯下身子,顺着杨林标记的地方一点点仔细观看,这所军校因是近些年推倒翻修的,部队上首长都十分的关注,出了大资金,在硬件方面一定要做到尽可能的高标准.因此地下管道采用的并不是解放初期引进的苏联式的管道式结构,而是引用的西方通道式地下管网,早在案发的前几日,警方便在地下管网的各个出口处安装了大量的监控系统,以确保案犯不会由这些地下管网出入作案。而林中海看到杨林如今用铅笔作出标记的地方,全都是地下管网在校内各处的入口处。
看着看着,林中海猛然一惊,扭头看住了杨林,以不太确定的口吻道:“你是说,在下面----?”
看到杨林微微点头,林中海一下跳了起来,“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学校依山而建,下面的石头比土多,谁又有能耐在这下面做工程,他要真有这水准,早就去偷盗紫禁城了,又何必跑这山沟沟里来干些偷偷摸摸的事。”
说着说着,林中海半是秃顶的脑门上忽然冒出一股冷汗来,“莫非是----更不可能,俺可是个无神论者,这世上怎么可能真有什么神仙鬼怪的,要是真有,老子杀人无数,怎么也不见什么冤魂厉鬼来向俺索命了----”
“若我所料不着,此地在过去必然发生过惨无人道之事,因此有怨气长期纠结不化,天长日久,将此处化为极阴之地,如今它们修成了气侯,自然要出来害人。我要随云去查此处的过往,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杨林风轻云淡地道。
林中海象泻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要不要马上通知校方疏散校内人员?要不咱们也去请两个道士来降妖除魔?”
杨林哂笑道:“你见过真能捉妖的道士吗?”
“那可怎么办,总不能让我给上面打个报告说,因有鬼祟作怪,请求疏散人员,隔离校区吧?哎!方才你说还有办法的,怎么回事,莫非你不有捉鬼的本事不成?”林中海一双小眼盯住了杨林。
“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实在没有其它办法,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那成,你说吧老弟,需要老哥哥的地方,尽管开口。”林中海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小眼睛瞪得倍亮,胸脯拍得拍拍响。
杨林不说话,下巴朝着房门的方向翘了翘,就听到门外脚步声响起,接着是“砰、砰、砰、”三声敲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