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是什么东西出来了,这个岛这么诡异,四周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浓厚的植物气息也掩盖不住,不该出现在现实中的怪物像泛滥的海草一样,破坏了生命的平衡。
墓碑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是默默荒野的凄凉。他们绕过墓碑,穿过满是棘刺的草,他们看到了一些断垣残壁的痕迹,是盗墓者炸开了这里?还是经历了什么变故?无人知晓,只知道灾难不是最近发生的。从湿漉漉的一堆堆白骨中,已经孕育出了新的植物,蔓草这儿那儿地滋长在墓碑和零落的石块之间。罄灵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移到墓碑后面发紫的泥土上,她嘴里念着,“这是什么字体。”
她把眼神移到邹战视线中,示意他看到了那行字,但是从他的表情中来看,好像是见鬼了,那熟悉的嘴角划出从未有过的乖戾,他头一转,那侧面尽是愤懑。
然而,风并没有带来大雨。随着它们的来临,风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刮得更猛,咆哮地更厉害;树篱一个劲地往一边吹倒,根本不扭过来,一个小时里几乎一次也没把树枝转过头来;这股猛劲持续不断,把树枝的头按向北方,云被这一端吹到另一端,在七月的这一天,连一点蓝色的天空都看不见。
“它们来了。”玲玲无意识倒在了墓碑前。
“怕死吗?”他问道。
“死?”这个词已经在罄灵心里烙印了千万遍,每一遍的感受都不相同,从新鲜到麻木,打个比方吧!一位沙漠的独行者,习惯穿梭于沙漠中,可是有一天,他与驮着食物与水的骆驼走散了,于是他,锲而不舍地找骆驼,他明明可以返回,可以去往隔壁沙戈找水与食物,但是,他忽略了,终于,他被死亡解救了。
她对未来毫无希望,她只巴望着进入异篂别在受那么多折磨,应由被死亡解救出来,不再和命运冲突。现在只想着安静的腐烂,和这荒野的泥土混合,未尝是件坏事。然而,生命以及命运连同它一切的需要、存在以及责任,都还为她所有。生命还得前行,命运还得反抗,需要还得满足,存在还得忍受,责任还得完成。所以,她又重新出发了。
“不怕是假话。”罄灵用手上的皮筋把头发扎了起来,她颤抖的手已没有意志力来根据其他情况决定现在的处境。
玲玲也放弃了挣扎,索性坐了下来,闭着眼睛等待着。
那群怪物离他们只有几步远,它们在墓碑前停了下来,北边的草高高竖起,只留下窄窄的一溜空间,它们或深或浅的脚印隐藏在蔓草中,它们整齐划一并列围成一个圆圈,像是画地为牢,然后逐渐排开散来,一只纯红的怪物出现在他们眼前,它并不像其他怪物那么狰狞,相反,它看起来有点兽性,跳跳蹦蹦地来回跑,听到风声,便撕心裂肺叫着,直到整个小岛发出了回声。它的个头长得大,叫声也十分深沉。它把头转向周围的人,四处闻闻,然后跑到邹战面前;低声在讲着什么,这就是它能所做的一切。
“我数到三,你们就往墓里面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回头,答应我。”邹战说完用蒂法在墓碑前震出一道机关,矮小的墓碑前有一道狭窄的门,她们遵从了邹战的话,头也不回的爬进了墓里。
邹战继续和它们交谈着,貌似结果并不理想,从双方大大出手看来。
一种粗重的声音,遥远而清晰,打破这露骨的风声,一种确确实实的脚步声,一种追逐的嘚嘚声,把激烈的打斗声盖住了,犹如在一张画中,这响声是从他们刚逃跑的小路发出的,小径的弯弯曲曲还遮着它,不难猜测,是承若他们。
在小径的尽头,两人扶着一人正匆忙逃窜,后面那群怪物紧追不舍,它们敏捷的脚步似乎并不想放过这一顿美味的食物,就像人贪婪稀有野生动物,是一样的道理。
“她没事吧?”源苏带着伤问道。
“她?是指谁?”邹战在危难时刻,还不忘调侃。
源苏没在说话,承若也巧妙避开了他的眼神,如果这时候他同邹战有一致的地方,那莫过于是源苏那不合情理的神经。
“不行,在这样下去,我们没被它们吃了,也会累死的。”风凌从口袋掏出一卷念星草,嘴里振振有词念道:“一寸草拟,二寸肆泥,合!”
顷刻间,面前看到的树篱和蔓草被一种极其难闻的烟气围绕,只听到附近那群怪物乱腾腾的脚步声,小岛周围树木间飘忽而过的烟气,邹战朝低的方向望去,眼神掠过墓碑前正面,注意到有一扇口子发出黑暗的光,它提醒邹战,是她们在支撑那道光,于是,他们急急忙忙地钻进墓里。墓里最后的一道光消失了。
他们走进墓里,跨过它的机关门,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再次穿过第二道大门,可是,又回到停滞状态,打开两扇大门,门在他们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他们都警觉的回了头。
没办法,他们在原地调息下来,“你还好吗?”狭小的空间传来一声刺心的话。“没事。”源苏推开了风凌。
“你为什么帮我挡那针?”在黑暗的墓里可以感觉到风凌的眼睛有一道光,让人眼花缭乱。
“擦”的一声,邹战不近人情的点亮了昨晚残留的烛,很明确的光照在源苏胸口的伤,那伤离心脏只有几毫米而已,他为了风凌连命都可以不要,可见,风凌真的探测到了不一样的情感。
罄灵坐在一旁,眼神刚聚焦到的光又随着漫不经心的心情而涣散,这个时候是不是要想些事情或者说些什么,才能缓解内心所迸发的情芽,不能让它死的那么快或活的那么慢。原本心里的烦恼已抛向外面无穷无尽的暴风,可又被风凌带了进来,她只在一旁静静的坐着,什么都不想说。
“这里有生命的气息。”承若的话终于打破了沉睡的寂静,罄灵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音。
“除了我们?这墓里还有生命?”玲玲发出的声音像是烧伤了,或者说是烧焦了。
“越来越近了!”他们竖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