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滴泪落下,前尘往事的碎片慢慢浮上心头,经过很久的拼凑终于想起我本来的名字就叫雨听,右眼左下角这颗黑痣源于一场赌博,在那场赌博中我输给了沧溟,只是时间太久远我已经记不起和沧溟是为什么而赌,自那以后我封印了自己的一段记忆,此封印唯一解法便是我自己的眼泪。
遥想当年,女娲大神回归混沌那一刻终归还是对这个世界放不下,做为她力量传承者的我只得了四个字:“公平,公正”,为这四个字,我便时时告诫自己要内心坚韧,眼泪对于我那是更遥远的记忆,遥远到想不起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自从发动过失却之阵,琴鼎印镜石的魂魄都元气大伤陷入沉睡,而我选择了通过轮回门进行投胎转世。按照常理,我应该在人间进行生死轮回,感受一个普通人的喜怒哀乐,遇到合适的机缘,修练,归仙,成神。到底是谁这么迫不及待,想千方设百计要唤醒我呢?难道七界之内真的要出现浩劫了?
让人汗颜的是我变成了自己最鄙夷的小三!原本属于狗血剧的情节,竟然出现在神的身上,真真是让神也无语。牛郎织女这对佳偶已经成了世人眼中的爱情典范,少男少女心中的爱情信仰,为何又离开了灵河建起了幻城貌似还成了怨偶?这些原不该和我有任何关系,曾经他们也是我的信仰!是谁逆天而行把我扯了进来?
我已经记不起自己在人间历过几世几劫,但有一点很明白:过去便是过去,谁人能够改变过去?
随着我记忆的复苏,女娲石内竟然出现了点点生机,无边的白沙上已经冒出三三两两的嫩芽。我拍一拍螭吻的头:“吻吻,咱们该出去了,睡了一万年你不觉得闷?”
螭吻张开朦胧的睡眼,有一丝不耐,随即又张大了嘴巴:“你说什么‘一万年’?你记忆恢复了?”
“只想起一点点。”我无所谓地答道,“不过离开石墓没有问题。对于一个永远不灭不死的魂魄,那么多久远的往事全部记得想来也一定会很累吧,遗忘对于我是好事。”
没等我说完螭吻已经出了女娲石,我出来时它已经安静地趴在石墓之中,待我跨上它的背搂着它的脖子,看它半天没反应想伸手拍拍它脑袋告诉它该走的时候,它却有些忸怩地躲开了:“红袖,你已经变一个内心柔软的人类女子,这样的女子不合适分明的爱和憎。”
我的内心有些疑惑,为什么螭吻叫我红袖而不是雨听?实在没想到,最懂我的竟然是它。这百年来我努力在做一个漠然的女子,既使食过断肠草喝过忘川之水也不能改变,我内心依然柔软。曾经,我想把所有的爱说给他听,只是他没有听完已经离开,至于这个他是不是云想我却有些疑问,牛郎织女故事的主角又怎么可能会是我的云想,这个名字也许就是取来应付我的吧。不想和它讨论这个问题,我笑一笑搂紧它的脖子:“我有恐高症,走吧。”
说完之后我想起外面那密密麻麻的蛾子,又扬起双手来结印,幻化出一道淡蓝的仙障,螭吻在这一刻腾空而起我们冲出石墓。在扑天盖地的楔蛾和角蝇之间,我终于拍到了螭吻的脑袋:“一切都看你的啦,我只能保证自己不被咬到。”
“你不是说想起来一部分了?”吐出八道火墙之后,螭吻不死心地问我。
“我只想起,这些小虫子都怕火。”我很无邪地回了一句,又开始去搂它的脖子。一个正襟端坐在螭吻上的红衣女子,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摇摇头,内心默默地对自己说:那是久远的神话。
螭吻不再说话,火墙却是一道接一道放了出去。飞虫类对于火光总是不顾一切,片刻之间石墓内一层厚厚的尸体,我适时展出噬魂术,这些小东西那些微弱的怨念便生生吸入我左掌之中那洁白无暇的蔓珠沙华,我这做主人的灵力跟着一路上涨。感觉到我灵力的增加,螭吻的火吐的越发用力,茶盏功夫不到,我们已经换了六个墓群,看看双掌中那怒放着的蔓珠沙华,我示意螭吻继续朝前冲。
进入第九个石墓的时候里面出现了方石铺起的台阶,沿阶上去是纵横交错的地道,内多蝎蛇和猪精,它们远比蛾类聪明,感觉到螭吻的气息就远远避开,避得慢的也就成了螭吻的食物。当然,我还特意为它撒了些盐在上面,自己也食用了一些,我做烧烤的手艺自己还算满意。
两天之后,我们看到地道的出口,竟然在幻城的中央。等着我的是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张口就冒出一句:“你知道他骗过多少个吗?”
我微微一笑:“会这么讲自己夫君的,你是天下第一人,难怪你们不和。我随便找个男人比他年轻,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这话我说的不疾不慢,语调适中,边说边掏出一块令牌来,在我的意念微动间,这枚长尺宽寸的令牌瞬间放大百倍,上面“七界逍遥”那四个字更是在夜间熠熠生辉,已经吸引了不少目光。微光中,我看到了云想,他的表情很平淡站在一个摊位前,正挽着一个面容娇憨相貌秀丽的绿裳女子在挑东西,女子望着他眉色飞舞地讲些什么。
我不指望凭着天帝当年所给的那块令牌会让幻城的人对我有所礼遇,所要的也不过是表面的平和。在白衣女子那怨恨的眼光中,我给自己披上一件大红的天蚕丝披风,以悠然自得的步伐迈进了林家客栈。不用回头我已经知道,那个白衣女子已经离开。
运气不错,竟然还有上房。此时,我才注间到林家客栈的内壁青苔满墙,所谓的上房也不过是勉强能够睡觉罢了,支付房钱的是一件我自织的天蚕衣,这是仅有的财产。
进得房间,也不过是有张床罢了。在女娲石内梳洗过,我敲响了云想的门,开门的是那个绿衣女子,我便望着她柔柔一笑:“打扰了,我是来拿衣服的。”
女孩的脸如我所愿变了变,不过马上恢复笑脸,云想已经把衣服递了过来。我接过,若无其事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