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融化肉体的火化也是对世间的最后一点的留念也化成一缕青烟。
亲人与死者告别之后,被运入燃烧室,一进去,尸体就会被钢锭或刀片弄破,然后内脏就会外流(如果不弄破,烧的时候,由于突然受热,体内产生压力,尸体会爆炸)接着,就会喷柴油或汽油在尸体上。然后才送进炉门。
接着人就会像烤全羊一样被烧烤。首先烧掉的是毛发,还有瞬间即化的烧得吱吱响的皮肤,紧接着,肌肉组织和内脏等软体也跟着变成火团,很快就会显露出骨头。尤其是头部很明显,头发瞬间没了,成了秃头,然后眼睛在烈火中,很快消失在眼眶中,留下黑的眼眶洞。就这样,尸体在焚烧半个小时后,就趋于散架的形态,有的还要翻一转,再接着烧。最后,一咯小时以后,从炉门退出烧得几乎发红的台子,冒着很大的白烟,是一股肉骨头烧焦的味道.。
冷却后,在台子上留下一些人形的骨灰和一些碎骨头。比如大腿骨,头骨等大一点的骨头。当然,头骨是散成碎片了,不再是人头形状了。接着,工作人员就会用锤敲碎一些大骨头,然后用扫走扫骨灰为一堆,用小簸箕装好,倒入骨灰盒中,当然,只是象征性的装一点,其余的都倒掉了。如果全装的话,三个盒子都装不完。
寂夏和何愿清默默地站在火葬室外,寂夏看着一个工作人员把灰色的骨灰盒交到妈妈手里,妈妈盯着骨灰盒看了好久,好久好久。
丁旭,你个臭小子粉身碎骨了,就这样挥挥手就走了,连灰你也只剩一点给我。我恨你,我恨你!你欠我的太多了,你该怎么还,你还不掉的。我看这辈子算了,这辈子还是我陪着你吧,那么等下辈子吧,下辈子你要还我,彻彻底底地还我。
何愿清捧着心爱人唯一的一点点遗存,寂夏挽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出殡仪馆。
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这句话在寂夏心里一直回荡。
三个月后,林君和寂夏一起站在丁旭的墓碑前,墓碑前放了一束白色的康乃馨。林君握着寂夏的手,
“寂夏,带我去见你妈妈吧。”
“现在妈妈情绪很不好,她一直误解是你们的干预,才导致爸爸的遇难。”
“寂夏,对不起,我太鲁莽了。”林君长叹一口气。
“就算当时能用我的生命去换爸爸的我也愿意,但是我并不怪你。这种事谁也预料不到的。”寂夏裹了裹风衣,寒冬的风无孔不入般。
林君抱紧了她,这几个月,你仿佛瞬间长大了,而我还是那个幼稚的小孩子般。寂夏,我要快快成熟起来,我要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一点点伤害了。
林君接到电话,奶奶又病倒了,这次查出是脑血管感染性休克,医生预计老人的时间就剩下这一年了,寂夏和林君此刻坐在奶奶的病床前。
林君给她们削梨,寂夏和老人聊着天,说着笑着。奶奶突然笑着说,
“夏夏啊,奶奶没多少时间了,林君以后可要交给你喽。”
奶奶突然叫起自己的小名,让她想起了爸爸,想起来爸爸的话,他说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
奶奶叫了寂夏好几声,寂夏才醒过来,笑着说:“怎么会呢奶奶。您要长命百岁的,你孙子不是一直就交给我的么。”
“呵呵!”奶奶笑得很开心,“君儿啊。”
“啊,奶奶?”林君正在想着寂夏刚才的表情。
“去帮奶奶买两碗瘦肉羹。”
“哦,好!”林君看了看寂夏,转身走出去。
“夏夏啊,奶奶让你想起什么了啊?”
“没什么啊,奶奶。”
“这可不对了哦,奶奶可是过来人哦。”
“恩。。。”寂夏慢慢地把父亲的事告诉了奶奶,她说自己有一个伟大的父亲,父亲最后和她说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
“妈妈说她要去西班牙陪爸爸,她要完成爸爸最后的意愿,永远和他生活在那里。”
“那你呢?”
“我不知道。。。”寂夏趴在了奶奶的身上。
奶奶握住了她的手,擦掉她眼角的泪,但没发现自己的眼泪已滑落在白色的被单上。
2007年的春节,四方餐桌上只有两个女人,领养的弟弟一月前已被亲人认领回去,现在大大的房子只有妈妈和自己。妈妈还是准备了一大桌的菜,都是寂夏喜欢的,还有爸爸喜欢的,妈妈摆了四双碗筷,她说一份是爸爸的,一份是弟弟的,虽然弟弟现在都走了,但毕竟也是一家人。
寂夏吃着吃着就哭了,眼泪掉进碗里,再吃回肚子里,婉转轮回。
“寂夏,这是我们在这吃的最后一顿年夜饭。”何愿清说。
寂夏知道妈妈的意思,年初就要飞往西班牙了,如果当初自己不执意要留下来,那么或许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吧,但是我割舍的下他么?
但也就是一瞬间,寂夏做了决定。
“妈,我要留下来。”
何愿清停下了碗筷,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年过四十的她脸上的皱纹已经很明显。
“丁寂夏你给我听着,不许你再任性了!就为了那个不懂事的臭小子?!”何愿清大声叫着。
“他不是说的那样!你怎么知道他什么都不懂?!”寂夏反驳着。
“你忘记你爸爸的话了。。。”何愿清缓缓地说。
“我没忘,我没忘。”寂夏抱着何愿清,母女相拥在一起在这2006的大年夜。这是2006年第一次母女含着泪的争吵,也是2006年最后一次争吵,但何愿清感觉自己输了,女儿还是会离开她的。
今年下雪了
毛毛的就像你送我的绒毛枕头被撤开口子
漫天飞舞
我戴着帽子撑着雨伞还是会被小小的精灵钻进耳旁
爸爸,或许它们也很怕冷
南大的新学期开始了,而这一天寂夏没有去宿舍报道,而是挂着大堆的行李敲响了林君房间的门。
“我说大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事先怎么不告一声。”林君开了门,看着身上挂着一大堆行李的寂夏。
“这学期我就没打算住学校里。看什么看,还不帮忙。”寂夏把行李甩在门口,双手插着腰。
“和妈妈说过没。”林君沉住气一件一件往里面搬。
“说了,我妈还会让我留国内么,如果我告诉她我跟你住一块,我想她可能会疯掉!”
“你妈还恨我吧。。。”
“她也老了,反而不开明了,算了,不说这个,先搬东西。”寂夏转移了话题。
林君想着寂夏妈妈的事,搬一个箱子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里面掉出大堆的****,地上一下子五彩缤纷,林君傻在了那里。寂夏跑过来,赶忙收拾掉,走时没忘记一掌把林君从五彩缤纷中打醒,“白的,红的,黑的。。。”林君自言自语。背对着他的寂夏满脸通红。
林君,我留了下来,因为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义无反顾地抛弃了所有,妈妈说你没本事,带不了幸福给我,但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需要你能时时刻刻在我身边。那就足够了。也请你保佑妈妈平安,保佑她能原谅我的任性。
秋叶落你额头
挥袖瞩目你远走
挥得走这秋的落叶
却挥不走愁在你心头
难过时让我亲吻你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