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刘大夫的事儿最后什么结果?”阿琴呆了半晌,蹦出两字儿:“分了。”梦蓝看阿琴那不争气的样子,故意调侃她:“分了就分了吧,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阿琴摇摇头。原来她也跟梦蓝一样乐观,但是自打和吴东方、刘爱明相处之后,就不那么乐观了。中年妇女要再嫁,不太容易。
梦蓝拍了下阿琴的脑袋:“这丫头啊就是要求太高!一般像你这个年龄想找经济条件好的,就是那种退休老干部,丧偶什么的,家里条件好,就是岁数太大,你不乐意;想找比你年轻的帅哥,那得是富婆;想找年龄相当,经济条件也相当,又能谈得来的,那真是不太容易,除非也碰上离婚的。离婚的也麻烦,两个人都有孩子,你有前夫他有前妻,乱了套了。”
“是啊!所以说,我想通了。我姐说得对,干吗非跟自己过不去呢?没男人也不是不能活,我不找了!独身了!”
这梦蓝第一个举手反对:“那怎么能行呢?你都宁可不找了,宁可独身了,干吗不跟刘爱明结婚呢?人家对你又那么好!你独身不找男人了,不也是办不了那事儿吗?跟他在一起,也办不了,可他疼你爱你啊,起码是个伴儿。”
“那能一样吗?我独身,没有男人我也不想;结婚身边有男人,可能就会想。打个比方,你戒烟了,身边没烟,你也就忍了;旁边有烟,眼看着不让抽,不难受吗?”
梦蓝先是惊愕,继而笑了起来:“你这例子举得真恰当。”
“妈,别说他了,跟你说个特有意思的事儿。我们酒店最近来了一个神经病客人,每天中午都自己来,然后就点一个宫保鸡丁,必须是我做的,然后我还要去房间陪他说会儿话。”
“男的女的啊?多大岁数啊?不是暗恋你吧?”
“男的,四十多岁,我想跪下来求他,千万别暗恋我。不过还真就这么巧,他说要追求我。”
梦蓝不解:“有这么夸张吗?他一定长得特丑!”
阿琴摇了摇头:“这人叫李宏达,不丑,不过长得也不咋样。有钱,俗,满身都是黄金,那脖子上的项链跟拴狗链子那么粗。大金牙,一张嘴就晃眼。他天天来吃我炒的菜不算邪门儿,最邪门儿的是他说他有特异功能。说只要一个人坐在他面前,他就能知道这个人的经历。”
梦蓝笑了:“这算什么特异功能啊?其实就是一种敏感。北川就经常说,她不见人,一听这个人的特点基本就能断定他的经历。吴东方和刘大夫不都被她说准了吗?就连我一辈子跑龙套她都说准了。”
“他跟我姐不一样,他说得特别准确。就说我吧,他看了看我,就算出我多大岁数,离婚的,刚失恋,家里都是女的!”
梦蓝露出惊讶的表情,连连称奇。两个人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为什么,最后只得求助于北川,想听听她的意见。北川很淡定地说:“就这你们也信?现在有很多猎头公司,想调查一个人太简单了,满世界都充斥着私人的信息,还真以为自己有隐私啊?手机可能被监听着,行踪也可能被监视着呢,所以说根本就是裸体的!现在想知道一个人的信息太容易了,听说过网络的人肉搜索吗?了解这么点儿信息易如反掌。”
最后北川得出一个结论:“阿琴,我看你是犯桃花了,这男人一个接着一个的。人的桃花运跟生理周期一样!都是一阵一阵的!”
02
“山寨”求爱术
自打佳慧在阿琴的劝说下回家安胎之后,厨房的人手就不够用了。就这么拖着拖着,阿琴只好三番五次地亲自下厨掂勺。这倒好,给自己拖出个“土豪金”来。
阿琴气儿不顺,见到汤姆免不得就要牢骚几句,但她也没忘了问冯佳慧的近况。“最近佳慧身体怎么样?”“好着呢,特别能吃,一天五顿饭,每顿三碗米饭,我们家都快被她吃穷了。”
阿琴笑汤姆:“等给你们家生了儿子,你就不这么小气了。”“我妈就说佳慧怀的是儿子。”汤姆看起来美滋滋的。“现在知道我对你好了吧?”
汤姆连连作揖:“阿琴姐的大恩大德,弟弟永生难忘。”
“别说那些虚头巴脑的,给姐姐办点实事儿。每天来专门点我菜的那个暴发户,如果再来,你就告诉他我辞职了,不要再让我给他做菜、陪他说话了行吗?”
“我正想问呢,这个人到底什么来路,弄清楚了吗?”阿琴摇摇头:“不知道,估计是个神经病吧。”“行,我向上面反映一下,如果不是正常的客人,也不需要正常对待,不过这两天那个暴发户没来。”阿琴笑了,拍了拍汤姆的肩:“谢谢领导理解。希望他别再出现了,可能也就是一时犯病而已。”这时,一个服务员从远处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阿琴姐,大堂有一个男的捧了一大把蓝色妖姬,说找你。”阿琴一惊,忙问:“长什么样儿?”“胖墩墩的,红头发,满身金光闪闪的。”
阿琴听完这话,一个白眼就不自觉翻了上来。真可恨,说曹操曹操就到!自从赌气跟杨树离婚后,阿琴本来觉得自己条件不算太差,杨树能再婚,她凭什么就要一个人过?所以她也不排斥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可是先后跟吴东方和刘爱明处过以后,阿琴就对再婚这事没信心了。女人离婚后再想找个合适的怎么就这么难呢?这下她当真明白什么叫“二婚的男人是个宝,二婚的女人是根草”了。但是就算这样,她也还不至于绝望到接受李宏达。做人都是有标准的,虽然高的咱不成,但是也不能太低了不是?
李宏达捧着一束漆了蓝色涂料的玫瑰来找阿琴,对她说这是玫瑰中最贵的蓝色妖姬。可是阿琴看他脸上蹭的蓝漆,立马就知道这花是山寨的。大堂同事来来往往的,她差点儿没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是李宏达不死心,脸皮也特别厚,跟阿琴说:“我的生命就剩下一件事儿……把你搞到……不是,把你娶回家。”真是要多俗气就有多俗气,阿琴觉得他和王建国都有一拼。
对于李宏达的表白,阿琴一点没感动,还怀疑他怎么没把自己那两个金牙给酸掉呢?他这种死皮赖脸的作战方式对她没用,比他赖皮的自己又不是没见过。
“那你就安息吧,这辈子没戏了。”阿琴一句话就把李宏达给堵回去了。
李宏达面子上挂不住,他觉得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一个大企业家,这阿琴怎么把人一口就说死了?他怎么碰上这么个死脑筋的女人呢?
阿琴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就是总统阿琴也不会看他一眼。好不容易赶走了送花的“土豪金”,这个班还没上完。快下班的时候,她又收到了李宏达叫人送来的快递,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饰品盒。阿琴纳闷儿地打开,居然是一块翡翠。再仔细一看,还附了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
“我追求你,他们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觉得没有癞蛤蟆,天鹅会寂寞的。天鹅,请接受癞蛤蟆的追求吧!哈哈哈!”看着卡片上歪七扭八的字,想到今天李宏达在酒店大堂演的那出闹剧,阿琴感到哭笑不得。追人不是这么追的吧?
回到家后,他把李宏达送的礼盒拿给北川和梦蓝看。北川看到卡片后笑得前仰后合:“这没文化的人装有文化太可笑了!没有幽默感的人装幽默,这本身就是幽默。”
梦蓝对那卡片没什么兴趣,她拿着那块翡翠,在灯光下来回照着,想看看成色。阿琴没好气地对梦蓝说:“不用看了,一定是假的。”
阿琴接着把早上的事儿当笑话说给两人听:“一个能把玫瑰花刷蓝漆的人会买真翡翠送人吗?那还不如告诉我母猪能上树呢!”
梦蓝瞪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手里的翡翠:“真是越有钱越抠门啊!这也太没诚意了。”
北川对此倒是有别的看法:“这个李宏达,追阿琴的心是真诚的,但实在是心疼钱,生意人做什么都是有成本的,再说了,暴发户都这样。真正有钱的资本家,每年做慈善拿出来的钱就比这个暴发户十年赚的都多。”
蓝梦叹了口气,把那翡翠扔回饰品盒。
“阿琴,你怎么打算啊?”
阿琴撇撇嘴:“有什么好打算的?当然是原样寄回去!”
第二天,阿琴就把东西寄回去了。有王建国的前车之鉴,这回她可不想跟李宏达扯上什么关系。
李宏达拿着阿琴退回来的翡翠,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昨天刚送的东西咋今天就给退回来了?他看着手里随礼盒退回来的卡片,上面多了两句话:“一分钱一分货,稀饭吃了不禁饿。你是不是癞蛤蟆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不是白天鹅。”
他琢磨了大半天,实在是看不懂什么意思。他外甥阿四说这个阿琴好像看出来翡翠是假的了。奇怪,他自己都没看出来,她是怎么看出来的?这块翡翠可是仿品里面最顶尖的货了,看来阿琴这女子不简单。
阿四摇摇头,心中也想不明白。他看这块翡翠仿得很好。正是因为仿得逼真,他才一直在这家店买东西,他前三个舅妈都没看出来过。
“下一个方案是什么?”李宏达只觉得自己的斗志瞬间被激发起来了,有一种当年当厨子的感觉。他必须把阿琴这盘菜给炒熟了!
阿四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念道:“避其锋芒,绕道敌后,挑拨离间,各个击破!”
李宏达琢磨了一下,深沉地点了点头,他没那么容易放弃。既然此路不通,那他就换条路走。不管用什么方法,能到达终点就是胜利。阿琴那边行不通,他就先做群众的思想工作。这个阿琴不是还有个老母亲和大姐在家吗?把她们拿下了,阿琴自然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于是李宏达开始各个击破。只是他的殷勤拜访和送礼完全被北川忽视了,只有梦蓝见他是开饭店的老板,给他留了几分薄面,对他还算热情。李宏达觉得自己距离追到阿琴又近了一步。
对于李宏达的积极进攻,阿琴只是采取了视而不见的态度。像李宏达这种人,你越理他他越来劲。
自从离婚后,阿琴这边是烂桃花不断,杨树那边却是事业节节高升。一天杨树特意给她打了个电话,说要跟阿琴分享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就这事儿啊?杨树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约我出来是想故意气我还是想让我陪你这个前夫庆祝啊?”
杨树睁大眼睛,非常诧异。这不是大事儿吗?他的新实验成功了!对他自己,这是件天大的事儿,但是阿琴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
“你知道我的实验内容是什么吗?”
“你这次研制的是什么药啊?你那驻颜剂我不感兴趣。哦,对了,说起驻颜剂,我妈还惦记着呢。”虽然自己妈惦记着,但阿琴一点儿都不感兴趣!说实话,她对杨树这科研项目有想法。他这是破坏自然规律,人的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他那药吃了一个个都跟妖精似的,分不清多大岁数,这世界不全乱了?杨树心想梦蓝现在吃意义已经不大了,他那药又不是返老还童药,是驻颜的,阿琴要吃还差不多。杨树看着阿琴,很认真地说:“我这次研制的是避孕药!”阿琴一下子愣住了,接着扑哧一声笑了。她就不理解了,这避孕药满大街都是,他还研究个什么劲儿啊?
杨树当然知道阿琴心里想什么,每个人听后都是这样的反应,但是他们并不了解,目前市面上很多避孕药都是有副作用的,甚至可以说副作用相当大。
杨树将这个道理说给阿琴听。阿琴好奇地问:“你是说,你研制成功了?”杨树点点头:“纯中药。”“不行吧?中药慢,等把你的药吃下去,孩子都几个月了。”
难道他在阿琴心中,是那么一个愚蠢的科学家吗?这点问题,他早就想到了。两人又围绕避孕药的话题聊了一会儿,杨树告诉阿琴他搬家了。
“本来我跟果果分手,她跟我要一套别墅,我就给她买了。后来我们又和好了,我也就搬了过去。”阿琴沉着脸不说话。杨树担心阿琴生气,赶紧提议:“你不是一直想住别墅吗?我现在有钱了,给你买一套!”“不要!谢谢!我可不想傍大款。”阿琴没好气地说,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你说什么呢你?这怎么就成傍大款了?”“不是吗?我们都离婚了,你也有妻子了,又给我买别墅,让人怎么看、怎么说啊?”“你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干吗呀?你可以让你妈、你姐都住进去,大家一起多方便。”
阿琴不肯。俗话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这么大岁数了,不能不要脸啊!而且她可不想跟梦蓝和北川住一起,她们两个总掐,不住一起,她还有个地方躲,住一起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你要真有钱没地儿花,留着将来给桃子出国留学,结婚买别墅吧。我挺好的,什么都不缺,谢谢你的好意。我需要的时候会跟你张嘴的。”
两个人一下子冷了下来,半晌无话。“跟新男朋友彻底断啦?”杨树看着窗外,打破了沉默。“断了,不过又有一个暴发户在追我。”
杨树听她这样说,有些不高兴。阿琴觉得谈不下去了,借口天色已晚,再不回去果果该不高兴了为由催杨树走。杨树想到果果,也只好跟阿琴道别。
阿琴告别了杨树,本来想回家的,但是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索性掉转车头,去了梦蓝家,她要找北川聊聊。北川正忙着写剧本,看见阿琴心里有些惊讶:都这个点了,她怎么还不回家呢?
阿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开场就是:“气死我了!杨树住别墅了!关键那别墅还不是杨树的,是他买给果果的,真是越想越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