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如此好骗,阿琴一点都不意外,但是一晚上她都躺在床上想王建国这病能不能治好。他要不好,还缠着她可怎么办呢?就这样翻来覆去地想,阿琴又一夜没睡好,顶着黑眼圈儿带王建国走进了神经内科诊室。“你……你……你是安嘉和?”王建国看到穿着大白褂的刘爱明,像发现新大陆一般。“长得像而已。”刘爱明微微一笑,猜到这就是阿琴口中那个喜欢她的人了,招呼他坐下。阿琴惴惴不安地也跟着坐下。王建国还在观察这个医生,心说简直太像了!“你们两个谁看病?”刘爱明笑着问面前的两人。“她(他)!”阿琴和王建国异口同声,相互指着对方。
王建国见阿琴指着他,一下蒙了,看着阿琴道:“我又没病,我看什么病?不是你说不舒服,让我陪你来看病吗?”
“不是你缠着我,我会生病吗?我说过我不喜欢你,我不可能跟你谈恋爱结婚,让你死了这条心,可你就是没完没了地缠着我。你严重扰乱了我的生活,你知道吗?就说你在我家楼下喊我多少次?被人报警多少次?这是正常人干的事儿吗?”阿琴气愤道。
“那是因为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有你这么爱一个人的吗?爱一个人要给她幸福,而不是折磨她!”“你答应嫁给我,我就会给你幸福了呀!我哪儿舍得折磨你啊,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呢!”
阿琴被他这么一说,气得一时找不出词来反驳,瞪了王建国一会儿,又转头瞪着刘爱明。
“好了,你们别吵了,你们两个都病得不轻。这样吧,我给你们各开一张神经病的诊断书送到你们单位,一般单位见到这样的诊断书基本就把你们炒鱿鱼了,家里知道你们得了这样的病会琢磨把你们送精神病医院去治疗。这样多好,你们俩谁也别工作了,离开家人去那里吵,还有很多病友会热心地帮你们断官司的。”刘爱明微笑看着两人,给了个很中肯的意见。
这几句话无疑像一枚炸弹,把阿琴和王建国两人都炸得跟木头人一样,谁也不敢说话了。
不过别说,刘爱明这番话还真吓住王建国了,比那什么1987年的拉菲管用多了。阿琴这几天心情特别好,不为别的,就因为自从那次从医院回来,王建国没给她打过电话,也没露过面儿,这就值得她出去大吃一顿庆祝一番了。
梦蓝在家也正纳闷儿呢,她上次在家里晃呼啦圈儿扭伤了腰,一直在家养伤,没顾上想这个事儿。被阿琴这么一说,才发现王建国好一阵子没有来她这儿叨叨了,难道是终于想明白了?
阿琴见梦蓝还对这人抱着一丝正常人的想法,就把上次骗了他去见医生的事儿告诉了梦蓝,估计这回是彻底被刘大夫治住了。桃子也说王老师休假完和以前不一样了,没想到是阿琴联合医生一起给吓的。“他过去说话特别啰嗦还总拖堂,现在说话特别简练,都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往外蹦,就跟周星驰《大话西游》里唐僧变了之后似的。”
阿琴决定好好感谢一下刘爱明,都是他出的主意,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摆脱这个王建国。阿琴带着两瓶红酒过去答谢,可是说了半天,刘爱明怎么都不肯收。阿琴好不容易才把那两瓶红酒给了他。走的时候,阿琴手里拿着刘爱民给开的药,心里对他是越来越有好感。都说现在医生只知道收红包谋私利,可是她却碰到一个真心为病患着想的医生,把治病救人视为己任,真是太难得了。
自从没有王建国纠缠以后,阿琴每天愉快地上班,哼着小曲下班,觉得生活特别美好,想到明天终于轮到她休班儿,感觉更加美好了。
休息喝水的空当,汤姆走了进来,宣布明天不休班的谁也不能请假,因为明天酒店领导开会。大伙儿唉声叹气,情绪非常不好。他们一直还没有厨师长,前一阵子说从外面聘请改内部选拔,让大家小小振奋了一下,可现在又没信儿了。因为厨师难招,饭店现在的厨师比以前少了很多,但是那么少的人却干着以前同样的活儿,大家轮着加班还不涨工资,不仅人累,心也累了。
大家商量了一会儿,都怂恿阿琴去跟汤姆说一下厨房现在的情况。他们都是当领导的,不用亲自干活,当然不知道底下人的辛苦。阿琴也知道,最近的工作量确实很大,找到汤姆说了下情况,告诉他现在可是民怨沸腾。汤姆答应这次领导开会时一定会重申这个问题,赶紧把厨师长定下来,然后再招聘两个厨师。
阿琴点点头,心知为难汤姆也没用,他肯定比谁都着急。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她想到什么,回头问了句:“你跟冯佳慧彻底没戏了吗?”
汤姆摇头。还能有什么戏啊?本来他对冯佳慧就没什么意思,都是听阿琴瞎起哄试试,这一试可了不得,差点儿把命试没了。他妈妈那儿,反正还有几天,再说真找不到合适的,妈妈还真能杀了他不成?
阿琴叹口气,刚准备把门替汤姆关上,总经理秘书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也没理阿琴,闯进去对汤姆说:“汤姆,你赶紧去总经理办公室,你妈来了。”
汤姆一脸惊讶,起身就往总经理办公室去了。阿琴看着汤姆离去的背影,想了想,走回厨房告诉冯佳慧,如果还想跟汤姆在一起,就好好准备准备,她的机会来了。
两人在那儿交头接耳商量了半天,冯佳慧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是想想她都这岁数了,不能再磨叽了,所以决定这次都听阿琴的,努力一搏!
于是两人开始实施她们的计划。
阿琴躲在经理办公室的拐弯处,盯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看到总经理和汤姆送汤姆妈出来,拿起手机小声对冯佳慧说:“目标已出现,已朝员工2号电梯走去。”
楼下冯佳慧一收到消息,在电梯前望着红色数字不停地变化,拿出眼药水往自己眼睛里滴了几滴,准备好表情。电梯一到,门刚一开,冯佳慧低头就往汤姆身上撞。
汤姆吓了一跳,来不及闪避,看着冯佳慧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觉得莫名其妙。
冯佳慧看着汤姆欲言又止,转头又看了汤姆妈,赶紧道歉,匆匆走进电梯,关了电梯门。
汤姆还蒙在那儿,汤姆妈却急忙去按电梯。
“妈,你要干什么?”
“我要上去,找刚才那个女孩儿。”她一看刚才那情况,就立刻察觉出两个人关系有问题。
“找她干吗呀?她不过是我的同事。”汤姆急了,冯佳慧到底想干什么啊。
“别骗你妈,你妈眼睛里可不揉沙子!”汤姆妈瞪了他一眼。汤姆知道她脾气上来了,只得答应让她见冯佳慧一面。
“我叫她下来还不行吗?可别再上去了!上面那么多领导和同事,我还活不活了?”
没过多久,冯佳慧就如愿接到了汤姆的电话。阿琴一听就知道表演成功,赶紧让冯佳慧实施下一步计划。这次谈话要让老太太先入为主,一旦让老太太信了她,她儿子再怎么解释也没用,所以最好是冯佳慧和汤姆妈单独谈,不能让汤姆参与。
在电梯里,冯佳慧听着阿琴的计谋,佩服得五体投地。
“去吧,不用担心。他妈着急儿子结婚,你把握住这一条,就不用害怕。”阿琴鼓励冯佳慧。直到看到汤姆走了,躲在不远处的阿琴才敢走进咖啡厅。她朝冯佳慧打了个手势,刚选了个位置坐下,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刘爱明医生!
刘爱明正在和他曾经的一个患者聊天,此刻也发现了阿琴,急忙站起来,两人礼貌地握了握手,真是太巧了。
那人见刘爱明和阿琴认识,谈得差不多就找个借口离开了。刘爱明送走朋友,赶紧招呼阿琴坐下,两人聊了一会儿。刘爱明知道阿琴是厨师,却没想到她是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师!
阿琴想着上回王建国的事儿,他帮了挺大的忙,自己还没好好地感谢过他,所以提议:“刘大夫,明天我休班儿,能请你和你的家人一起吃个饭吗?”
“可以啊。不过,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刘爱明爽快地答应了。看到阿琴诧异的模样,他又解释道:“我们家就我光棍儿一个。”
“哦,对不起啊。”阿琴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她早忘记了是来帮冯佳慧的,就连冯佳慧给她发来的信息她也没注意到。
“没事儿,我光棍儿又不是你的责任,你干吗说对不起!”刘爱明一句幽默的话把阿琴逗乐了。看到阿琴笑,刘爱明又说,“这样,你和你爱人一起,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一边吃一边聊。”
“我离婚了,有一个女儿,上初中……所以我也是光棍儿。”只是她不明白,怎么刘医生这么好的条件,到现在还是个光棍儿呢?
“我也是离了,好多年了,没有孩子。”刘爱明好像知道了她心里的疑惑,淡定地说了出来。阿琴感觉被人看穿了心思,有点不好意思。两个光棍儿一时都很尴尬。“那我就单独请你吃饭吧,就咱俩。”
刘爱明正好明天也不上班,就和阿琴约定了明天见,随时等她电话。两人握手道别。阿琴送走刘爱明才想起找冯佳慧,哪儿还有人影啊!冯佳慧和汤姆妈都不见了。
阿琴赶回厨房的时候,一伙人都围着冯佳慧在聊着什么。冯佳慧一见阿琴,急忙走了过来。对阿琴说她支的招儿和那些台词儿一句都没机会说。原本以为肯定失败了,但是却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成功了,而且还是靠她的长相!
阿琴一再催促,冯佳慧这才把详情说出来。原来,汤姆妈说冯佳慧长得像汤姆他奶奶,汤姆妈的婆婆!而且两人谈完,汤姆妈给她和汤姆做主,就按照原定的日子结婚!阿琴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忍不住张口结舌,汤姆妈真是威武霸气。
汤姆都要疯了,看着妈妈一个人自言自语。
“太像了,简直太像了……跟你奶奶长得一模一样。你爸爸是走了,不然看见这未来的儿媳妇得吓一跳!”说这话时,老太太的眼神儿飘出好远,仿佛远处真有汤姆死去的奶奶一样。
汤姆无奈地看着自己妈:“那冯佳慧哪儿像啊?根本就不像!”他这话都说了好几遍了,汤姆妈压根儿一句都没听进去。“什么就未来的儿媳了?”汤姆抗议。“你还有什么异议吗?妈已经敲定她了。日子不变,你就准备结婚吧。”汤姆一口拒绝:“我不结,她长得丑!”“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你奶奶长得丑是吧?”汤姆妈瞪了汤姆一眼。“根本就不像!”汤姆都要哭了。“我说像就像。”汤姆妈淡定地说。“就算像,我也嫌她丑。”“那你就是嫌你奶奶长得丑,也就是嫌你爸长得丑,也就是嫌你自己长得丑。就这么定了,许老二,如果你不想让我那么快去找你爸的话,你就乖乖地结婚。”汤姆无奈地看着自己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02
这才是恋爱
生活远没有想象中的精致,它一旦任性起来,比任何连续剧都狗血。比如现在,阿琴就坐在咖啡厅里,听着前夫跟自己诉说和现任妻子复合的消息。
“她求我原谅她,我心软了,就又在一起了。可是,我现在后悔我心软了。”阿琴有些瞧不起杨树。是不是男人啊?既然和好了,就好好跟人家过日子,不带总后悔的。
杨树叹了口气,只悠悠地说了句:“你不了解她。”这可把阿琴逗乐了,她是不了解果果,可她了解杨树!阿琴心里憋屈,忍不住就开始教训起杨树来:“都这么大岁数了,跟一个小姑娘总较什么劲啊!平时你不是挺忙的吗?整天搞那些破实验,现在怎么有工夫跟女人较劲了?当初咱俩没离婚的时候,我整天都摸不到你的影子,现在咋变啦?”
“我没变!是我身边的人变了。从前我每天忙着做实验,回家也没觉得难受,现在怎么忙了一天回到她身边,我特别难受呢?说不清楚,从里到外不自在。”
阿琴撇了撇嘴:“男人啊就是犯贱。你自在是因为从前我都不管你,你爱干吗干吗,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现在你肯定被小姑娘管了呗,人不自由了就不自在。”
杨树把阿琴的话仔细地琢磨了一下,也许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阿琴看杨树半天不答话,有点不耐烦了:“你今天找我就想说这些?”杨树摇了摇头。“不是,我想求你和桃子明天陪我过生日。”
阿琴惊讶地看着杨树。那哪儿行啊?他现在是新婚,有老婆的人了,过生日怎么能找前妻过呢?他这不是主动把小辫子往人手里塞吗?
“我真不想跟果果一起过。”阿琴郁闷极了,这都什么人啊?那自己也不能跟他过!杨树糊涂她可不糊涂!“我算老几啊,陪你过生日?让人知道了,我这脸往哪儿放啊?你让桃子陪你可以,我坚决不干这事儿。”“就过个生日而已,有那么悬吗?”“既然就是过个生日而已,跟谁过不一样呢?”
杨树耍赖:“就一起再过一次,明年我肯定不求你了。咱们带桃子去欢乐谷好不好?”“我明天已经有约了。”阿琴不能陪他过,她的身份也不允许她陪他过,这让人家果果怎么想她啊?
杨树看着阿琴,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阿琴一起床就提醒桃子给杨树打电话。她不能陪杨树过生日,女儿的生日祝福还是要送到的。阿琴甩了甩头,好像这样就能把杨树从自己的脑袋里甩出去一样。现在的她已经有了新的人生,她不想再回到原点。以后,杨树对她来说,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桃子的父亲。
阿琴没忽悠杨树,她是真的有约会,约会对象就是刘爱明。更重要的是,约会的地点是在他家。她对刘爱明很有好感,觉得他不同于吴东方的偏执,也没有王建国的神经,更不像杨树那样木讷无趣。阿琴觉得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恋爱。
阿琴看着镜子里化好妆后的俏丽脸庞,伸出手顺着脸部线条往下,一路摸到了下巴。撇开婚姻不说,单就这张脸来说,老天爷对她也算是厚爱了。人只有知足才能乐活,因为欲望永远是无止境的。阿琴对着镜子摆了几个优雅的姿势,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