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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祥林嫂”老师(3)

“姥姥,这就是我们政治老师。王老师,这是我姥姥。”王建国见到梦蓝,一口一个“阿姨”,叫得梦蓝心花怒放的。这小子嘴甜,个头、长相都不错,还这么儒雅、彬彬有礼,梦蓝对他的第一印象极好。桃子把梦蓝拉到一边,委屈地说:“我可不想真的补课!我之所以会答应补课可都是为了妈妈。”梦蓝点点头,让桃子赶紧去问王老师家的地址,然后提醒阿琴,说人家王老师过来补课不收钱,让她现在去一趟王老师家,给王妈妈买点礼物,别显得不懂礼数。

阿琴拗不过梦蓝,想着也是这么个理儿,就收拾东西出了门。王建国看到阿琴离开,脸上有些不舍,不过想想,先把丈母娘拿下也不错。

“王老师,喝杯茶吧,让桃子先写别的作业。”王建国连声称好,桃子在里面捂着嘴偷偷乐,梦蓝对她挤了挤眼。

“王老师家里几口人?”

“我和我母亲,只有我们两个人。”

“哦?”梦蓝疑惑,“那你父亲……”

王建国说自己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是母亲抚养他长大的,至今一直守寡。梦蓝一听,觉得有些同情,真不容易啊。梦蓝见时机不错,借机问出了她心里最关心的问题:“你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工作也非常不错,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怎么一直都没结婚呢?”

王建国推了推眼镜,说:“谈过几个,但是都没走到结婚那一步,大概是缘分还没有到吧!可我觉得现在缘分到了,我见了阿琴,心里就很喜欢、很舒畅。”

梦蓝笑了,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生的。她们家阿琴长得漂亮,工作也出色,性情又好,那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离婚也是阿琴提出来的,不是桃子她爸不要她,是她不要桃子爸了。梦蓝在王建国面前猛夸阿琴,还顺带提了下杨树:“你知道桃子的爸爸是谁吗?著名科学家杨树先生,就是研究出驻颜剂的那个,世界闻名啊!那药正在临床试验,还没广泛应用。”

王建国恍然大悟:“哦,我知道,我知道他!哎呀,那么优秀的科学家阿琴都把他甩啦?哎哟,那我这儿……我这儿也没什么希望了。”

“不,你错了。我们家阿琴优秀就优秀在这儿,不重名利,只看重感情和人品。吴东方你应该也知道吧?就是总在电视上鉴定古董的那个收藏家……一直追我们家阿琴呀。他也特别有钱,他收藏那些瓶瓶罐罐的,哪一样都值个几十万上百万的,可阿琴就是不稀罕。”

王建国心里直感慨,这真是难得的女人啊!

梦蓝接着又打听了王建国家的经济条件。可惜他只是一个教师,拿死工资的。他母亲辛苦一辈子也不过就是攒下一套房,每个月有退休金养老。梦蓝听完有些失望。王建国看她明显冷下来的脸,急忙补充,说他有他的优势和长处。首先,他很规矩,从不在外面乱来,下了班就回家,什么家务他都会做,结婚后是不会让老婆干家务的,他会把老婆放到第一位,尊重她、照顾她、伺候她;第二……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中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让梦蓝彻底服了这个王建国。梦蓝叫了钟点工上来打扫卫生,王建国看到钟点工,不由分说就把人家给推出了门,说打扫卫生是他的强项,用不着别人,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他露一手。

这王建国也确实是个人才,打扫卫生、洗衣做饭、换灯泡、修家具,样样在行,就连十字绣也难不倒他。梦蓝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赞叹他真是心灵手巧的人!

正在梦蓝感慨的时候,阿琴回来了。王建国一见阿琴,笑得比花儿还灿烂。

“阿琴回来了?回来得正好,米饭都蒸好了,就等你回来,我好炒菜!”王建国说完就要往厨房走。阿琴脸色明显不对,她瞪着王建国大声质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给我解释解释!”

梦蓝急忙跑过来问:“阿琴你干吗呢?这么没礼貌呢?建国又是帮我打扫卫生又是帮我做饭,累了半天了。”“我是问他想干什么啊!谁跟他谈恋爱了?胡说八道什么啊?什么人啊这是?”原来阿琴到了王家之后,被王妈妈好一通打听,才明白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王家未来的儿媳了。

王母上来就表明自己一直教育王建国,找对象不要歧视离婚的、带孩子的,越是这样的女人越是要关怀她。你对女人好,对她孩子好,她才会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的。她今天见着阿琴就特别高兴!

阿琴一下子就被王母侃晕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她还没来得及解释,这王妈妈又是一堆话上来,压根儿就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王母让阿琴放心,说他们家建国是个实诚男人,虽然说没什么大本事,可也过得去,人又本分,不会乱来,从小帮她做家务,做饭洗衣都会干。她还保证自己会像亲奶奶一样对桃子,等阿琴和建国结婚以后,愿意再生一个就再生一个,不愿意生,她也一点儿意见都没有。她们家建国处过四个对象,都没成,可能就是等着阿琴呢!缘分这事儿真是不好说啊!

阿琴头疼得要命,这王妈妈比北川还会编故事。作为当事人,她都不知道自己啥时候要再婚,对方却说得头头是道。阿琴越想越不对劲儿,这事儿多半和梦蓝她们脱不了干系。她是憋了一肚子火儿回来的,开门见到王建国,更是怒从心头起。这顿王建国精心策划的晚饭自然胎死腹中了。阿琴基本上是连推带赶地把人送走的,转过身来也不放过那两个惹事儿精,把梦蓝和桃子仔细地盘问了一番。“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呀?桃子,你说,怎么回事儿?”桃子心虚地看着阿琴:“我……我……姥姥让我干的,你问姥姥吧。”“嘿,你怎么能往我身上推呢?是你说要把你老师介绍给你妈的嘛!”桃子嘴一撇说:“我事先可是跟你商量过的,你当时不是也非常赞成吗?”“行了,行了,你们俩就别互相揭批了!”“我们也是好心!”

好心?阿琴叹气,事先也该让她了解情况吧?弄得她多被动啊,第一次见王老师,她还真以为老师找家长呢,当时她就琢磨这老师脑子有病吧,说那么多不着调的话,原来人家是跟她相亲来了。阿琴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梦蓝倒是觉得阿琴犯不着生那么大的气:“王老师这人不错。首先,老师这个职业很神圣很受人尊敬;其次,人长得也不错;更重要的是,哎哟,这家务活干得可真是好,比女人还细致,手脚麻利,一会儿工夫就把整个房间收拾了一遍,又干净又彻底。找钟点工,磨蹭到现在也未必干得完呢!做饭就更不用说了,比你这个大厨师差不到哪儿去,还会绣花儿呢!这么优秀的男人不容易找!我刚才还想呢,这王老师如果跟你结婚了,以后我就不会闷了,我跟他特别有共同语言。”

阿琴不答话,瞪了她们一眼。这事儿到此为止,她也不想批评她们了,只说以后不许再提!梦蓝和桃子互相看了看,桃子偷偷问梦蓝咋办。梦蓝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别问我!到时候又把责任推给我。你太没有团队精神了。搁抗战那会儿,没等动刑你就全招了!桃子委屈地噘着嘴巴。吃饭的时候,再没人敢提一句王建国。梦蓝不说王建国,又开始说起杨树:“杨树不能和果果结婚了,你也不嫁吴东方了,现在又不喜欢这个王建国,不如就再考虑考虑杨树呗?”

阿琴特别无奈:“咱不说男人,不提谈恋爱结婚的事儿成吗?”梦蓝急了:“现在不说,就错过最好时机了。杨树跟果果分手了,一旦消息传出去,又得有一大群女孩子跟在杨树屁股后面追。趁消息还没上报纸,你们俩赶紧把复婚这事儿给办了。现在就差你表态了!杨树那儿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跟我保证了,只要你点头,他立刻跟你复婚。”

阿琴一听,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她这才知道梦蓝前几天见过杨树,并且告诉了他自己和吴东方分手的事儿。阿琴真是欲哭无泪。太丢人了!当初她在杨树面前牛哄哄地说了那么一堆大言不惭的话,现在他知道了肯定笑话死她!梦蓝呵呵直笑:“都这么大人了,还是小姑娘的心思。杨树才不会笑话你呢!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还有心思笑话你?”

阿琴被梦蓝这通话给弄郁闷了,想着还是找杨树解释解释,结果电话一直打不通。阿琴是个急性子,今天要做的事绝不拖到明天,她准备直接登门拜访。

阿琴开车到杨树公寓的时候,感慨他日子确实好了,住的都是高级住宅了。不过她心里一直有点忐忑,不知道自己这样直接过来合不合适,万一人家小两口正在亲热呢?哎呀,不管了,想再多也没用。阿琴走到门口,一鼓作气按下了门铃。这怎么比考试还让人紧张呢?

门铃响了一阵儿,里面也没个反应。阿琴心里寻思着是不是没人在家。可是电话又关机,这杨树三天两头搞失踪。阿琴正准备原路返回,这时候,门突然开了,露出果果惨白的脸来。只听得一句“救救我”,果果就倒在了阿琴的怀里。阿琴马上开车把果果送到了最近的医院。医生说是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人已经抢救过来了。阿琴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果果,胆儿也忒肥了,什么事过不去,竟然想死。

阿琴坐在果果床边,打了好几通电话,终于联系上了杨树,现在就等他赶过来了。果果动了动手指,慢慢地睁开眼睛,终于醒了过来。阿琴看到她醒过来,激动地叫着她的名字。果果慢慢转过头,好半天才看清阿琴。“你还认识我吗?”“阿琴姐……”“哎哟,你吓死我了都!你傻呀?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怎么能走这条路呢?”果果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果果跟阿琴道谢,今天要不是阿琴,她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上帝真是戏弄人,果果怎么也没想到救她的人会是阿琴。阿琴劝果果想开点:“一切都过去了,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至于把命都搭上吗?”果果转头看着阿琴,笑了。

“你说得对!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我并不是真想死,只是想做场戏给杨老师看,让他不敢离婚。可是没想到,差点弄假成真。其实,我不是为了男人才这样,我是为了赢才这样,为了不服输才这样,我想要的我必须得到。”这居然只是一场戏!阿琴惊讶极了。她看着果果叹了口气:“你这个性情,注定要吃亏的。看上去你很有心计,其实你最傻了。跟自己较劲,输赢都是自己,有意思吗?”果果有些惊讶地看着阿琴。阿琴摇摇头,对果果老生常谈:

“这人生不能像做菜,把所有的料都准备好了才下锅。人生是无常的!顺其自然地过,别那么多算计和运筹帷幄,不然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果果听着阿琴的话,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阿琴被果果的事儿搅得七荤八素的,晚上杨树脱不开身,她只好代为照顾。这说出去都没人信,照顾前夫的老婆,这女人的心得有多大啊?阿琴不是什么圣母,只是同为女人,她对果果有那么点儿同情。这个女人虽然讨厌,但还不至于可恶到该死。

折腾了大半天,阿琴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梦蓝家,得跟她好好聊一聊,不能再让梦蓝瞎搅和下去了,这都快出人命了!

阿琴回来的时候梦蓝正在客厅里转呼啦圈儿。她一进门,梦蓝就把她拉到角落里,神秘兮兮地告诉她北川不对劲儿!梦蓝抖了抖手中的化妆品,说刚才北川进门就扔给她一袋化妆品,她一看,居然是“LAMER”!这可是贵妇级别的名牌儿,一般女人可用不起。北川说是朋友送的,她不用给梦蓝,用完了想要还有。梦蓝直感慨,这老妖怪的朋友可真好,这么贵重的东西也送给她。人呀,果然就是要出名!不过幸好北川不用这些,便宜了她。

阿琴看了看她手上的化妆品袋子,琢磨着这不像北川的风格啊,转送朋友的东西?十有八九是她自己给梦蓝买的,又不好开口,就说是朋友送的。

“你怎么来了?”梦蓝这才想起来问阿琴。“别提了,我这辈子欠杨树的了,昨儿让他折腾一晚上。”梦蓝眨巴着眼睛,琢磨着阿琴的话:“这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对啊:“你让杨树折腾一晚上?”

阿琴看着梦蓝的眼神,忽然明白梦蓝怕是误会了,没好气地说:“我的妈妈呀,你想哪儿去了?是我没说清楚,不是杨树折腾我一个晚上,是果果折腾我一个晚上。”

阿琴看梦蓝越发糊涂的表情,就原原本本地把昨晚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北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听着她说果果的事儿,看到梦蓝手里还紧紧攥着那袋化妆品,心里有些好笑。也就是九尾妖狐这种笨女人才会相信是别人送她的。要不是自己装猫王吓病了梦蓝,她才不会主动示好去百货公司给这妖狐买化妆品呢!只当赎罪了。

说起昨天果果的事儿,阿琴现在还惊魂未定。“她打你了?”梦蓝不敢置信,“这年头还真反了啊!‘小三儿’居然敢打原配了!”

“打什么啊?直接趴我怀里就晕了。我喊了两声,她没反应,我吓坏了,然后把她拖进车里送去医院!杨树也真是的,关键时刻,电话还关机。”

“她到底怎么啦?”梦蓝撇撇嘴,“喝醉了吧?杨树不肯跟她过,她没辙啦。”

“服药自杀。”阿琴觉得这四个字都有千斤重。梦蓝也真是的,让她别去找杨树,别去找杨树,她总屁颠屁颠地去,现在好了,都要闹出人命了!阿琴可不想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扯上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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