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幽苍儿还是想不通。居然真的是虎獒头头?这虎獒头头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那样的能力?
正想着,头头对她的那一抹抹意味深长的眼神蓦地冲入她的脑中,她是真的看不透头头眼神中的意味!那样深邃的眼神,竟是从一只兽类传达的。
“还记得当初你问我,我泮羁狼狮为何要在如此一个险恶之境,荒芜之地营居时,我是怎么答的吗?”
“嗯,我记得。你说极北虽蛮,却也胜在蛮,隐匿其踪,难觅其址,无人能及,安全倍增。而人迹罕至,甘于平寂,更能锻炼心魄,道灵才会更胜一筹。最重要的是……你说,我们泮羁,受了极北之地的莫大恩泽……难道,这恩泽……!”幽苍儿脑中蓦地闪过一道灵光,注视着师傅的水眸凝动,充满了惊诧和不可思议。
殇翎知道幽苍儿想到了什么,点点头,他一直都没有告诉幽苍儿泮羁山的前身,正是极北一带最诡异凶险的鬼山,更没有告诉过她,现在所处之地的边缘,正是那口骇人的鬼泉,而与她打斗的那只巨型虎獒,就是昔日令人闻风丧胆的鬼虎獒王謷煞!
“没错,当年我选择在这极北之地建立泮羁山,最重要的,是因为这座山本身就是鬼山!”
“鬼山?!我们现在脚下踩的是鬼山?!那鬼泉,还有那……不出世的神秘鬼虎獒王……就是那只头头?!”
殇翎淡定地抬眸瞥着咋呼的幽苍儿,缓缓抬手示意她少安毋躁,“别那么大惊小怪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瞪什么瞪!那只鬼虎獒王,也就是我们所称的謷煞,它乃是神兽之体,不知为何应运而生,破鬼泉占鬼山,刹那间天地色变,本身极巨庞大的灵异之源,正是因为我与它达成了协议,我们泮羁才能在这鬼山中屹立不倒,成就名业。”
殇翎悠悠地端起一杯清醇绿茶泯了几口,润了干燥的蠢,淡淡清香缭绕,不觉让人心旷神怡,原本积郁在心底的杂念一下子摒除掉。
幽苍儿天性灵真,五官感觉灵敏过人,对于道灵更是天赋异禀,现下已到之年,殇翎便想着去后山试一把,看看幽苍儿同道灵是否真的有缘。謷煞本就是灵源之体,若是苍儿能够从中得利,自是欢喜,幽苍儿也能真正踏上道灵之路,至于謷煞,他相信它不会轻易动真格,更何况謷煞不是嗜杀神兽。
“起初我见到你从洞口跌落下来昏迷不醒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被它伤害了,但回来一看,却已经发现你体内气血旺盛,经脉宽阔,一派好景,我就知道,謷煞,成就了你道灵的缘分。”
幽苍儿瞪圆双眼,脑中不断回想着自己跟头头之间的打斗,任凭她如何寻找,其间仍是有一段记忆空白,空白得犹如被精心擦拭过。“难道,就是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头头帮了我一把?它既是灵兽,那就根本不可能中了我的子母索魂帖啊。是它故意落于下风让我有机可乘,还是从我进入开始就已经陷入了它的幻灵异象中?”
幽苍儿心底百思不得其解,但她没有告诉殇翎,既然已经成就了她道灵之资,那这些就已不重要了,至少她认为不重要。
殇翎也没有追问幽苍儿是怎么得到謷煞的肯定的,这些本就是身为道灵师的秘密,小幽幽想说的她自然会说,他是不会逼她说的。
幽苍儿正低头凝思着,却蓦然之间意识到,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被自己忽略了……啊,对了!她猛地抬头,一双幽蓝的水眸慢慢爬上点点涔凉,最终染满瞳仁,竟让殇翎感到一阵心惊,她一字一句地冷笑道:“捉弄你自己的徒弟,好好玩是吧。”
眼见幽苍儿眸中火焰更盛,殇翎心底暗叫一声:糟糕,玩过了!此情此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
“哈小幽幽你想我这不是想让你最大程度地感受这份惊喜嘛……呃,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看你笑话……啊,我突然想起主殿那边有人找我我先走了拜拜----”
若是殇翎再迟一步,相信他就不是走着出去的了。虽然幽苍儿实力还不及殇翎的百分之一,但她还是绝对有办法,令殇翎跳着出去的啊……
道灵师,是封塔帝境最具竞争力也是享有最高荣誉的职业。道灵师分为五级六段,分别为习灵,英灵,司灵,武灵帝,灵皇。每级六段,每段都具有不一样的瓶颈,等级越往上,瓶颈就越强,想要晋升就更加难。正因为如此,谁能达到道灵的巅峰,谁就最具威严最具魄力,同样地,也能受到帝境人的膜拜和信仰。
不想做将军的兵都不是好兵,所以凡是道灵师,无一个不在追求晋升攀顶。只是直到此刻,依旧没人能够登顶,没有一个人能够达到灵皇六段,能到灵皇级别的,也不过是寥寥无几,其中还都是在灵皇一二段徘徊,据有记载的最好修为,也只有灵皇四段。
想要触碰到顶峰,根基必须要稳固扎实,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幽苍儿都在冥想。自从謷煞助她一臂之后,她体内的各种没有核心混散无主的力量全部都化为了灵力。通过不断的冥想入定,运灵培气,固元培本,灵气一轮又一轮地通奇经过奇脉,吸收体内的髓精血华,幽苍儿已然将那不多的灵气锻造成一道仿如凝练坚韧的绸带,任凭血液如何冲撞,也不会溃散。
幽苍儿还尝试着将自己之前对道灵的感觉一点点融入到自身的感官清明中,以进一步加深自己对灵气的掌控,但对于她一个初入门的道灵师来说,还是有点困难。
自从幽苍儿冥想后,殇翎也没有打扰她,只是偶尔过来一两次看看情况,便又回到泮羁主殿中处理事务了。
“呼……”又一个晨曦初绽,澄黄的芒泽混着点耀眼的血红,破开了一方天地,幽苍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于吐气纳息之间,慢慢地让灵气在自己体内回旋最后一个脉轮。
“窝在这里这么多天,该出去走走了……”幽苍儿侧头拨了拨散落在脸上的青丝,起身走向了一旁的窗边。翠竹所造的窗棂散发着淡淡的竹香,幽苍儿心情舒畅,难得有雅致地欣赏着这一方鬼山幽境。
真是想不到啊,这座昔日令人发指的鬼山,竟会呈现如此一派春机盎然的好景,瀑布厚重如帘,落在下方的鬼泉,溅起如羽翎般的水花,晨光熠熠,脆鸣莺莺,鬼山,已不再是鬼山了吧。
忽而,幽苍儿的视线停驻在瀑布偏上方的那一处小帘帐,眼眸中闪过丝丝缕缕的凝思,沉着却不畏。
那里,好像也有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幽苍儿。瀑布相隔,却隔不开相撞的视线和感觉。
良久,幽苍儿的嘴角渐渐滑开一个灿烂的弧度,却不知是笑给谁看。心底更加轻松雀跃,幽苍儿笑着扭过了头,转身向房门走去。
“咦?”
刚踏出房门,幽苍儿便敏感地发现,在自己不远处,有一些奇怪的响声,很小很小,却还是被她的听觉捕捉到了。
这些声音,不像落花溅水声,也不像鸣禽鸟叫声,更不想风吹叶动声,而且,那声音,在动!它在快速地向幽苍儿这边移动!
幽苍儿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全身警觉,她终于听出来了,那些不缓不快的声音,是呼吸声!是一声声粗喘而不均匀的呼吸!
“谁!”
感觉到那些声音已然接近到离自己不过几百里之距的幽苍儿,慢慢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一步一步地往传出声音的源头走去,有些娇嫩的声音带着丝丝冷厉。
出了房门,是一条笔直的廊道,却在几十步的位置蜿蜒向了右边。
现在,廊道的尽头,似乎飘着一个黑色的影子,影影绰绰,若隐若现。幽苍儿的水眸蓦地收缩了一下,虽是模糊不清,但她却很肯定,那里,站着一个人!
一个,不属于泮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