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对你老公很不公平。”
“什么公不公平的,其实他也经常在外面混,他有个相好的,还以为我不知道,只是因为孩子,我不跟他一般见识而已!”
我们躺在床上,聊起了彼此的过去。清典说跟老公是经别人介绍认识的,那时跟香港人结婚总是那么的蛊惑人。但她老公两年前变了心,和另一个女人好上了,她做了很多努力都没用,由于孩子的问题又离不了婚。后来自己在鹏城这边一个人住,习惯了也觉得没什么不好。有时候寂寞了,就去酒吧勾引男人,已婚的未婚的都要,但一直没有固定的性伴侣。
“都有自己的事,谁有耐心一直陪我啊。”清典吃吃地笑,“但你这样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算不算诱奸啊?”
我也笑了,“当然算啦,你要给我小费啊。”她说没有,我就和她嬉闹起来,闹闹玩玩了一个多小时,我又一次兴奋起来。
有专家说,亲昵的肉体关系能促进感情的加深,这句话对我而言是句千真万确的真理。我一直试图弄清肉体和感情的关系,对我而言,没有感情的性关系味同嚼蜡,这是我现在看不上一夜情的原因。只有和我喜欢的女人做爱,我才能感觉到全身心的欢愉,如果开始我并不喜欢一个女子,只要和她有了关系后,我会自然地分出一部分感情到她身上,次数越多,感情越重。
早上,清典出去买了些东西,给我做了鱿鱼干粥,配上她临时搞的几种小咸菜,非常可口。我问她:“你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
她说:“有啊,今天的安排就是督促你上下午各交一次公粮。”
我故意夸张地叫道:“有没有搞错,你也太贪心了吧?”
她笑了,和小孩做错事被大人发现的笑一模一样。吃过早餐以后,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清典斜倚着我的肩,我能感觉到她滚烫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爱情和肉体是互动的,单纯的性关系是外在的、肤浅的,只有混合了爱情的性生活,才能给人带来真正的快感,发自内心的愉快。爱情能使肉体关系具有激情和生命力,肉体关系能让爱情得到升华,对于我来说,就不能想象和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做爱是什么感觉。
如果一个男人说,他和不爱的女人做爱一样有快感,那么我建议他去找他所爱的女人,再比较一下。如果他又说,他和女朋友做爱的感觉和其他女人差不多,那一定是他不够爱她。如果他坚持说,他觉得不管爱与不爱,和女人做爱的感觉都一样,那么我恭喜他,他已经成为禽兽了。
但是,我和清典是爱情吗?我相信,一开始肯定只有性,但是到后来,随着我和清典做爱次数的越来越多,我深深地喜欢上了她的身体。渐渐的,我对她的肉体的迷恋转为了亲情,也许我们不再像开始时那么激情,却已经成为彼此生命的一部分,不可缺少。
一整天,我和清典就在房间里面,嬉笑、玩耍、做爱,连中午饭都没吃。其间,章楠有打电话给清典,她一边跟我做爱一边对章楠说,她在陪一个客户在马峦山爬山,当时她气喘吁吁的样子我想章楠绝对信以为真。到了傍晚,清典大叫饿了,一定要去肯德基,说好多天没吃香辣鸡翅了。
我说:“你没发现去那里约会吃饭是件多么恶俗的事情?那里的食物简直难以下咽,真不知道以前你是怎么吃下去的。我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因为,在我的理解中,一个超过三十岁的男子如果还在肯德基约会泡妹,那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他没品位,二是他没钱。”
清典说:“那你说吃什么好?”
我说:“你请我吃客家菜吧。”
在一家叫东江客家餐厅的店吃过饭以后,我们一起沿着马路散步。她说以前谈恋爱时老公常这样陪她散步、看电影,还经常去跳舞,结婚后就少了。
“那我们现在去跳舞吧。”我建议说。
清典稍微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但她提议去青夜一楼的夜总会,说那儿气氛更好,音乐更有品位。
我们到了后找了位子坐下,脚下的地板是刚换过的,那晚我们喝了很多酒,先喝喜力,后来喝伏特加,醉了就去跳舞,舞曲很暧昧,气氛很好,我们忘记了一切烦恼,跳得都很开心。就这样到十一点多,我打了个车送她回家。
把清典送到她家楼下,我想转身回家。她拽住了我,说她醉得不行了,叫我扶她上去,我就第一次进了她的家。她抱着我呢喃说,她老公和孩子明天早上才回来。说实话,那晚我也醉了,真的记不得是谁先行动的,我只记得见到了一个极为丰满成熟的女性身体,润白滚烫,在灯光下蠕动呻吟。我心中的欲火就像决了堤的黄河一样,连一丝控制的可能都没有,冲得我瞬间失去了理智。于是我们纠缠在一起,一次又一次。
从清典家出来,一轮朗月正挂在天上,而我却感觉到它在冷冷地鄙视我。我自己安慰自己——与清典这种关系,是一种过错,但绝不是一种罪过。罪过是不可原谅,但过错是可以开释的。
但走在大街上,我忽然又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老鼠。明天,清典上班前,也许他她老公会到家,她会亲吻她老公吗?她的家庭应该也有温暖,他还是那么尽职责,他们两个人还会和孩子上街去购物。当然,好在她老公不知道,他被欺骗了,更想不到他们的床上原来是三个人。
两周后的一天,清典给我打电话说:“请我吃饭。就在你上次请过的那个饭店,那里的菜我还没好好吃呢。”这两周的时间我没怎么跟她见面,一直在外面****该干的事。
两周的时间,足够让我们重新陌生起来,不过我还是在饭店订好位子,看到她走进来,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站起来,只是随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清典相当生疏地说了声:“你点菜了吗?”
我就像迎头撞到墙上,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半天缓不过劲儿来,只说:“你的裙子很漂亮,颜色很特别。”
清典笑笑:“这裙子是我老公送给我的。”
“他眼光不错,这些颜色放在一起很和谐。”我递过菜单,简捷地说,“你点菜吧。”
她不接,只说:“你点吧。”
我点了几样小菜,菜上全后,我们之间聊天却没有以前的融洽,每一个话题都浅尝辄止,她时常有话要说出时,又下意识地感到那话不适合气氛。
饭后,清典说:“到我家去吧。”
我想,她为什么要叫我请她吃饭?就是为了把我弄到她家去?怎么不去我那里?那里也是她家啊,怕别人看见说闲话?如果她用这样的心机,岂不太可怕了?她能对我霸道凭什么?凭我住在她家?我凭什么对她有感情?我说过对她有感情吗?我只不过给了她生理的快感,她却想让我对她有感情?
我也不是一个假正经的男人,只是不想把自己交到一个对我没有真感情的女人手里。来到清典家后,为了摆脱窘迫,我像所有初到朋友家的人一样,先煞有介事地到各个房间参观了一下。清典家布置得很别致,处处都透着舒适随意。
我们坐下来喝茶,我含着茶水问:“你老公现在要突然回来一定不会发现什么异常,你经常带男人回来吗?”
清典笑着摇头,我又说:“你老公对你很信任,我们不能频繁地见面,你知道吗?”
清典的反应让我有点奇怪,她似乎很平静,停了一会儿,轻轻说了句,“我不会离婚。”
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如果她说会离婚我才奇怪呢。我舒服地靠在沙发上,静静地望着清典。我知道我正经历着一个会对今后生活产生重大影响的时刻,应该冷静清醒地好好想想。但我又不能想,也许是不愿想。我觉得一步一步地逼近这个结局,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我在心里问自己,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这一次是找不到借口,也不可被原谅的了。但我还是没有停下来,不仅仅是因为惯性,也许还因为一种固执的,要和自己的理性做对的冲动。
直到我们躺在床上,我终于发现自己并不想和清典做爱,因为我不愿并害怕正视她。但事已至此,我的自尊已不允许我反悔。我知道我别无他法,必须进行下去。清典却无法体会到我的心情。她抚摸我,我像被束缚住了似的,身体麻木,缺乏应有的知觉。她在我耳边喃喃地诉说着对我的渴望,然而那些话只在我的身外回响,进入不了我的意识。
这个女人依然是那么陌生,她身上的气味,她调情的方式,她离我那么近又那么远,我陷入了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中。我的身体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了,我听到自己在喘息,那是我的身体被激活,但我体会不到真正的内心的激动,因为我的心离开了她的身体,在很远的地方漂浮。
清典在我耳边问:“你感觉怎么样?”
我说:“我很好。”然后喷薄而出。
事后,我全身放松地躺着,突然睁大眼睛看着房顶,心里想,那是转瞬即逝的快感,我并不稀罕这类快感。于是我坐起来穿衣服说:“我要走了。”
清典幽幽地问:“再躺一会儿不好吗?”我没有回答,也没有减缓我的动作。她坐起来,想再次抱吻我,我任她从后面抱着,没有转过身体,她扭过我的脸吻我时,我低下头,躲过她的嘴唇。
星期一早上,我被张总叫到办公室,他先是把朱之远的一些资料拿给我,说要我熟悉一下,准备跟朱之远的人进行交接,然后问我报名学车的事情怎么样了。我说已经报名了,他说那你抓紧时间学,这两天原来的办公室主任就要离职,他用的车子要交回公司,辜总决定就配给你用,暂时给你找个司机,等你驾驶证下来再正式移交。然后他又拿出一份资料说:“这是一个小老板的欠款,他跟总公司的人有些亲戚关系,大家一直没好意思真去要,曾经派了几个人都被他轰了回来,你看怎么办?”
我看了看资料,只有十几万的数目,看了看前几个人的报告,感觉到他就是因为关系,摆明了耍赖,心里便有了主意。
没两天,我放的外线,一个叫三娃的打电话给我,说情况已经完全摸清,这个欠钱的台湾人石士师住布吉龙珠花园,老婆和他一起管理工厂。他没有二奶,甚至没有固定的女朋友,有个小孩子在东莞读书,工厂现在正是生产旺季,每天大约有十个货柜经香港出口到欧美那边。
了解情况以后,我叫上桑川和三娃,还有个叫阿乐的年轻仔到石士师居住的龙珠花园附近转悠。看见石士师和老婆出去买东西,我们很招摇地围上去,拍拍他的肩膀说:“哟,石老板,还有心思血拼呢?你不是欠着朱之远的钱吗?赶紧还了吧,别给自己惹麻烦啊!”然后我们就笑着离开了。临走时,我又对石士师说:“你们家小孩儿是在东莞读书吧?孩子不错,长得挺可爱的。”
下午我们又赶到东莞,出现在石士师小孩儿上学的学校门口。等小孩儿出来后,我们一拥而上,笑着对孩子说:“回去给你爸爸说,他欠别人的钱,早点儿还,要不然就请你到叔叔家住几天,一定要告诉他哦!”吓得那孩子和来接他的司机面如土色。
结果,没过一个小时,辜总就打电话给我说,朱之远说石士师已经同意明天还钱。他问我在哪里,我说还在东莞,他说:“你马上赶到新全盛,朱之远晚上要请你我和张总吃饭。”
我先把三娃和阿乐送回了布吉,按惯例每人给了一千块钱,然后多给两百吃饭钱,他俩高高兴兴地说下次有事还找他们。回龙岗的路上我又给了桑川六百,他没说什么,开车的司机周强我也给了两百。
当我赶到新全盛时,发现房间里除了朱之远、辜总、张总,还有好几个男女,经介绍才知道,原来是朱之远的副手和主要部门负责人。
菜是已经点好的,秘制中华鳖、香菇醉鸡、南卤醉虾、沙茶牛肉、菜胆灵芝鲍、清蒸白鳝、煲仔鱼丸、蜜糖乳鸽、生炊龙虾,酒是五粮液。
朱之远斟满一杯酒,先递到了辜总面前说:“辜总,你公司对我们单位有如此支持,先敬您一杯。”
辜总颇得意但又极不自然地站了起来:“看你,看你,咱没啥说的,绝对支持你就是了。”一仰脖,酒喝得干净利索。
大伙鼓掌,赞叹声不绝。接下来,朱之远给张总和他自己单位各位主要成员也一一敬完了酒,每人都由衷地喝了下去。最后,朱之远来到我面前,端详着我,半天才说道:“晓天,你很不简单呀,尤其是为我们的公司在即将弹尽粮绝的时候搞来了子弹,是有功之臣啊!来,我敬你一杯,希望你在今后能更好地努力做好我们的好靠山。你要知道,这笔款我们可是要了两年也没要回来的哦,你给大家介绍一下经验。”
大家又一阵鼓掌,我环顾四周,发现都是期待的目光,就笑了笑说:“其实我也没什么经验,都是辜总和张总事前拟定好了行动方案,我照计划执行而已。我们公司之所以能把贵公司这件事情完成,其实靠的就是团队协作,要是说经验,我看还不如让张总说说。”
张总矜持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说:“关于团队精神,这里得讲个故事,说在农村的田地里,尤其是棉花地里,有一种虫叫腻虫,据说这种虫吃棉花叶子,然后分泌一种甜甜的东西,确切地说不是分泌,而是叫排泄。排出来的东西蚂蚁非常喜欢,爱屋及乌,一些老态龙钟的腻虫,从树上掉下来时,总有一些蚂蚁会帮助它们重新回到树上,蚁多力量大,所以每年都得喷几次农药。这就是团队的力量,作为蚂蚁这样一种生物,这样一种群体,也许它们必须以这样一种协作的方式才能生存,而作为我们在这个社会上生存,这样的协作我想无疑也是必须的。”
张总的话讲得很不错,我们又是一致鼓掌。接下来又是一轮敬酒、喝酒、上卫生间一顿狂吐。宴会结束之后,我谢绝了辜总送我回家的好意,一个人打车回家。忽然一个电话打进来,居然是阿撒,她问我在哪里,我说在的士上,她说:“咱们去消夜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