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管眼前人的难受,李定突地上前,伸手抚向了丫丫的额头,正昏昏沉沉只顾着咳出肺里水的丫丫自然无力阻拦,这下,便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
放佛被施了定身咒,李定愣愣地瞧着眼前的这张容颜,虽然眼下的狼狈让她小脸苍白,可比之画卷,仍然美丽万分,动人心魄。
好不容易缓和了点的丫丫,见他保持如此动作,甚是奇怪,便开口道:“公子?”
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回复了清冷之后,李定才收回了额前的手:“我让人给你找衣服来吧。”
言罢,转身快步离去,那背影,咋一看,似乎有点像夺路而逃……
很快,换了身干净舒适的衣裳之后,总算舒服多了。收拾妥当之后,丫丫将李定请了过来,起身拜谢。
这个时候的丫丫又将额前的留海盖了下来,所以,那张小脸便少了几分魅力。
直视眼前的俏脸,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李定神色冷清地接受了她的道谢:“嗯,坐吧。”
还坐?本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哪里能继续待下去,现在谢也道过了,该回花船上去了。
“多谢公子,只是楼里的妈妈现在该着急了,清雅得回到船上去了。”
没想到她下一句话便是道别,李定微有些惊讶,难道这是欲擒故纵?轻颔首,没有出声,算是告别。
就在丫丫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口处传来一阵少女的娇呼声:
“哥哥,听说你救了个姑娘~”
话音才落,人已经闪身进屋,这下直接将丫丫出去的路给堵上了。
“见过小姐。”不得已,恩人的妹妹,总算要见礼的。
李舒心倒是对这样的见礼十分习惯,当下也只是神情淡漠地接受了:“哦,起来吧。”
“哥哥,你救的人就是她吗?”
言罢,目光便直直地盯着丫丫瞅。感觉到这放肆的打量,丫丫心中不悦,当下便开口道:“承蒙公子、小姐相救,日后定当回报。”
似是没听到这句话,李舒心自顾自地说道:“咦,你好像有点面熟啊,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再让她打量下去,估计就要怀疑到那副画上了,李定不想让她也给卷进来,便开口打断了她的审视:“你不是要看花魁?”说着起身朝门口走去。
李舒心当即就放下了心头的疑惑,拉上他的衣袖,没再理会丫丫,直接出门而去。
看着这对奇怪的兄妹,丫丫默然无语,还真是一下子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她身上,一下子又忽视得够彻底!
耸耸肩,丫丫临出门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没有面纱蒙面,不能就这样出去。
屋内环顾一圈之后,赫然在桌上发现了一块纯白色的宽大手绢,顾不得失礼,丫丫立马上前拿起将脸蒙好。
待她整理好步出房门的时候,这两艘大船已离得十分近了,似是知道她要出来,船与船之间已经搭好了木板,白麼麼在对面正朝她挥手。
回到船上后,自然是一番嘘寒问暖,白麼麼一边着人照顾着她,一边使人去对岸请兄妹俩过来做客。
一听能有机会更近距离看见四大花魁,李舒心顿时便拉着李定一顿胡搅蛮缠,非去不可,无奈,李定只好依了她。
花船游湖时,极少有客人能够登上船,近距离观赏,除非能够接到楼里的邀约,正是青楼业不成文的规矩。如此行径,也使得登花船成了一件在京城极为有脸面的事情。
如今俩兄妹的登船自然被周边人看在了眼里,顿时便有不少人发出了阵阵嘘嘘声,当真遗憾为什么自己的船没能离得更近一点,好让自己第一时间救起那个落水的小姑娘。
兄妹俩在二楼一侧新设的雅座上安顿下来,白麼麼带着清雅亲自作陪。
“今日可是多得两位公子相救,清雅才能平安无恙,妈妈无以为谢,唯有敬酒一杯。”说着,白麼麼便一饮而尽!
人前,李舒心也恢复了世家公子模样的冷傲神情,与李定同样,对白麼麼的热情,只是微一颔首,轻抿了口酒以示接受。
抬头看了眼中央已经到尾声的表演,首场两个花魁的表演已经结束,现在是其他花娘的演出,白麼麼眼珠子一转,顿时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我们家清雅别的技艺还拿不出手,唯有舞艺还算能见人,今日有幸得公子相助,清雅便去舞上一曲,聊表谢意吧。”
没办法拒绝,丫丫只好应“是”后,与李定兄妹俩人打过招呼,起身去做准备。
既然要当众表演,那就艳惊四方吧。
二楼四周的轻纱已经被人缚了起来,丫丫另外让人将两条不过尺宽的薄薄白纱对角系在了二楼的四个柱子上。
之后,丫丫借助风力,脚尖一点,姿态轻盈地站上去的同时,一阵铃铛声也传了出来。原来是丫丫在自己****的脚踝上,帮上了细细的铃铛,脚步移动之间,铃铛声自然配合着传出。
方才站定,四周就传来阵阵惊呼声:
“哇,那是清雅,她今日也有表演,快来看、快来看。”
“那厉害的轻身功夫。”
“清雅就是她么?好像很小的样子。”
“清雅,清雅。”
……
而这一侧的高履行早就已经叫开了:“子谦,快来看,幸好你今日来了,否则还一个劲不相信我的话。等会看完你就知道什么叫人间一奇了。”
他们四人,就连懒散的柴绍威也忍不住从躺椅上爬了起来,齐齐站在了栏杆处,翘首以望。
“单就这手轻身功夫,若仙就不如她了。”李震也曾看过若仙的舞艺,这下倒是难得的说了次中肯的话。
见状,高履行边“嘿嘿”直笑,边朝着李治、柴绍威他们挤眉弄眼:看,我就说这小子肯定会中意她的吧。神色间尽是得意。
随着丫丫的身姿开始舞动,众人的言语渐渐歇了下去,眼睛也定定地直视那二楼,免得错过一丁点。
翠绿色的身影翻飞在那白色薄纱之上,从中央舞到白纱尽头,突地又从这头直接跳了过去,来到远在另一边的白纱之上,长长的云袖随着她身形的摆动,在空中尽情飞舞。高速旋转,又从尽头来到了中央,每一下,白纱在轻轻晃动的刹那,都带出了阵阵铃铛声,清脆悦耳,同时彷如跳进了所有看客的心灵,让他们的心也跟着轻轻颤抖。
这样前所未有的惊人舞蹈,每一个人都禁不住情陷其中,李定也挣脱不了这样的诱惑,从一开始,他的眼睛就再没能离开过那个如精灵般的小姑娘,从未有过的悸动回荡在他的心间,这让他很不习惯,可是,就算这样,他的眼睛也舍不得从眼前的人儿身上移开半分。
如果这真是那人的阴谋,那他此刻,甘心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