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恢复知觉的同时,爷爷和村里人都已经去了的信息逐渐停留在了脑海里,闭着双眼,丫丫眼角流出两窜晶莹的液体。心疼的无法呼吸,一夕之间,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预警。而她都干了什么?什么忙也没帮上,甚至连他们的最后一眼都没能看上。她悔!悔不该一直隐忍,就算她的异能救不出去所有人,可是能救出一个就是一个,怎么也比现在全部都没了的强!她更恨!恨自己在紧要关头居然昏迷不醒,恨万恶的老天,让她穿越时空的隧道,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体验痛失亲人的苦楚吗?恨,恨这个朝代黑暗的官府,没有任何实际调查,就把世代淳朴的赵家村人,全部处置了!她恨……
咬着牙,那蓦然张开的双眼,竟然通红一片,似乎带着无穷的恨意和滔天的怒火。
身边伺候的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丫鬟刚巧走过来,看见她模样,登时便吓了一大跳,“啊~”地轻叫出声,就连脚下也连退了两步。
听见声音,丫丫闭上眼睛,微微平复了下心情,事已至此,现在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赵家村的人,死不瞑目!她要报仇!
见丫丫放缓呼吸,又闭上了那双通红的眼睛,丫鬟拍着自己的胸口,试探的前进了一步:“姑娘,您还好吧?”
慢慢侧过头,丫丫睁开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我没事,这是,云情楼?”兴许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声音很是暗哑。
之前在马车上的时候,她曾听一个叫白姨的女人提起过,她是云情楼的人,那目前她应该已经身在楼里。
悄悄吁了口气,丫鬟转身端来一杯水:“嗯,这里就是云情楼了,是京城里最大的楼呢。”语气竟十分自豪!
微微诧异,丫丫决定先了解下这个云情楼的具体情况,要不然两眼一抹黑,连自己的处境都不知道,还提什么报仇。
“你叫什么名字?和我说说这楼里的情况吧。”
兴许是从没见过沦落青楼,还能如此冷静,不哭不闹的小姑娘,那丫鬟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惊讶来。
“您叫奴婢小翠就好了,奴婢是白麼麼派来服侍您的。姑娘您长得这么漂亮,以后定有出头之日,现如今,您就安心待下来吧。”
小翠边说话的同时,边动手把她上身抬高了点,往她肩后又塞了个枕头,让她半躺半靠着。
丫丫微不可闻地应了声:“嗯。”便靠那等待她接下去的话。
“咱们云情楼是京城里最大的青楼之一,和柳叶楼、清风阁、飘渺阁并称为京中四大名楼,每个楼里都有四大当家花魁,咱们楼里每任花魁的名字都叫做:情花、无悔、云梦、若仙,每一位花魁均姿容无双,才艺皆备。在我们楼里,有四种颜色为她们专设,其余人不能用。姑娘您可要记清楚了,免得以后冲撞了她们。”
见丫丫神情认真,小翠微一停顿,便快速接了下去:“情花为青色,无悔为红色,云梦为黄色,若仙为白色。以后,姑娘的衣裳可以用这几种颜色来进行搭配,但绝对不能全身只用其中任何一种颜色,否则就要受楼规处罚。还有,这楼中,最后面的阁楼是禁地,任何人不经允许步入其中,均是有去无回,姑娘以后可千万不要误闯了进去。”
听到此,丫丫点了点头,她的命现在可不能随意丢掉,还有事情没有完成:“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姑娘如果想出门,必须得禀报白麼麼,经过她的允许后方能带着人出去。这楼里,其实只要安安分分,日子是可以过得很舒适的,尤其是您这样姿色不俗的,以后只要技艺学好了,自然可以自己挑客人。到那时候,还请您记着点奴婢。”
见丫丫认真地点了点头,小翠方才帮她拉了拉被子,对着她道:“姑娘您先躺着,奴婢得去禀报白麼麼,您醒了的事情。”
很快,那天在马车上照顾她的那个女人走了进来,今天的她依然浑身淡雅如菊,一点也不像是青楼中人。
“好姑娘,如今身子可感觉好点了?”白麼麼在床边坐下,拉着她的手,亲切地问道。
可能有段时间,都得仰仗她来生活,丫丫扯出个笑容,乖巧地回道:“谢谢白姨,丫丫现在已经好多了。”
“这就好,你可得赶快好起来才行,白姨可是给你安排了很多课程,就等着你身体好起来去学呢。”
“嗯。”再次乖巧地点头答应。
见她如此识时务,白麼麼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是个乖巧的孩子。不过,你的这个名字,白姨想给你换一个,你看怎么样?”
她能说不吗?再说,等她想办法出了这个楼,叫什么名字还是她自己说了算:“好啊,有劳白姨费心了。”
沉吟片刻,白麼麼开口道:“看你一身气质,清雅动人,浑然天成,就叫清雅吧,也和你原来的丫丫名字有个同音,算是多留了个念想。”
“清雅”?还真不像是青楼里姑娘的名字:“清雅,好名字,谢谢白姨。”
“好了,你才刚醒过来,不宜劳神,赶紧躺下休息吧,白姨改天再来看你。”说罢拍了拍她的小手,交待小翠好生伺候后,起身离去。
禁地阁楼里,白麼麼正恭敬地垂首站着,她面前的椅子上,有个人背对她坐着。
“她眼下情况如何?”
“回护法,属下刚去看过她,身体尚好,精神也稍有恢复,只是……”
“唔?”
不敢迟疑,白麼麼赶紧开口道:“只是属下觉得她不似一般人。”
“哦?如何个不一般法?”
“按说一个乡下黄毛丫头,遭逢巨变,醒来后各种反应都有可能,但就眼下的平静是最不正常的,依如此情况来看,要么是她心智坚毅,非一般人可比,要么就是她弱智,是傻的,可这第二点属下从她的言行举止来看,怎么也不像。所以,就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丫头非同寻常,不好掌控。”
“嗯,你把这些天她清醒时候的反应一一道来。”
“是,在马车上…….”
听完这些汇报,轻轻敲着扶手,椅子上的男人半响没有吭声,沉默的气氛让白麼麼背心都忍不住流出汗来的时候,他总算开口了:“好了,这事我会如实向主子禀报。还有一件事是你要注意的,那丫头一身暗器功夫不差,你的加派人手,看好了,不能让她给跑了。再个,主子交待下来,她日常的饮食里,还是要继续放点软骨散,在不影响她日常行动的同时,也不能让她有力气逃跑,具体分量,你自己斟酌着办。”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这么多的话,男子的语气微有些艰涩,顿了顿方才继续道:“给她多安排点师傅,不要留多少空挡。当然,其他方面不能虐待她,只要让她感觉报仇无望就行了。其余的,主子自有安排,你照做就是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不敢多问什么,白麼麼立马行礼准备告退。
“嗯,去吧。”挥了挥手,男子让她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