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很正直的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在趴在她腿上的那位号称“动一下你就等着下半辈子靠戴面具过活吧”的老板离开之前,她还真没勇气试一下自己的脸比起对方的爪子哪个更结实。
她跟鸣远从幽灵诗琪的家回来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所以说,有会法术的人插手这个事情么?”
“恩,不是说了吗,有人在尸体上下了禁制,虽然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
“切,你那犬科动物的脑子能知道点什么?”
老板对鸣远毫不客气的嗤之以鼻。鸣远明显被激怒了,喉咙里发出恐吓的声音,不才不着痕迹的一步挡在老板前面,淡淡的看着鸣远,鸣远似乎对他颇为忌惮,于是改对身下坐的沙发出气。老板舔舔爪子,抬头问余鱼:
“没看到那个女生的灵魂么?”
“没有。”
“喂,你们看到了么?”
它对着飘在不远处的小弥还有诗琪说。因为回到花瓶的范围里,她们俩又可以自由行动了。诗琪始终在低声抽泣着,小弥听到老板的问话,点点头道:
“恩,我可以确定,那个女孩的灵魂已经完全离开身体的范围了。”
“但是这样死于非命,除非心地开阔的跟圣母一样,不然基本没有投胎的可能啊?”
黑猫咂咂嘴,仿佛在思考。余鱼串联起来这些线索,试探的问:
“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下禁制的人做的?”
“不用你废话。”
仿佛被余鱼抢先说出这一推断丢了面子,黑猫又毫不客气的在余鱼腿上来了一爪子。它跟不才对视了一眼,不才点点头,于是老板说:
“按照常理推断,遭遇这种事情死掉,最不济也会变成恶灵,但是现在连个灵魂都找不到,估计很有可能是被人弄去了。喂,丫头,别哭了,说说你姐姐的出生年月具体时间,搞不好是个很妙的八字也不一定。”
听到老板这么说,诗琪终于停止了哭泣,努力回忆了一下姐姐的出生时间。虽然是双胞胎,但是降生还是前后差了5分钟,听了她的话,黑猫跟不才脸上同时露出了然的神情,至于鸣远……唔,果然还是一脸什么都没想的样子。
“你姐姐确实是个好八字,不过不是做人是做鬼,至阴的童女,用来炼使役的小鬼再合适不过了,恐怕是被那个下禁制的人看上,所以想办法左右你父亲动手杀了她,然后抢走了她的魂魄。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得救啊?”
完全事不关己的口吻,听得诗琪又眼泪汪汪起来。余鱼想了想,迟疑道:
“所以说对方想要炼制诗瑞的灵魂,就需要恶灵么?”
“嘛,虽然说很多高深的东西讲了你这种蚯蚓一样的脑子估计也理解不了,但是说说也无妨了。事实上,对于修炼而言,哪怕是走邪修的路线,所谓的怨念这种都是都是很大的障碍,对修行的进度有很大影响。所以你们常见的小说什么的经常说邪修速成但是危险性很大,因为在吸收力量的同时,还要把其中的怨念杂质剔出,不然一旦沉积下来,万一哪天反噬,基本上就会变成毫无理智可言的行尸走肉了。”
老板貌似心情不错,算是耐心的给余鱼讲解了。余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么说来,诗瑞的灵魂应该没事。”
“为什么?”
大家一起看她,仿佛她头上开花。
“你们想想啊,怨灵什么的很少有必要的理智,要想升天,首先要完成它最直接的心愿。而对于诗瑞而言,最直接的心愿又是什么?”
她顿了顿,看到诗琪明显一抖。
“是杀了她的父亲。事实上,正是因为没能完成这一目的的悔恨才让她成为怨灵的。所以为了救诗琪,而必须杀了她的父亲,可是反过来想一下,诗琪她们的父亲不是并没有被杀死么?至少刚才我们才见过他,所以证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那个幕后的人现在暂时没有杀他的打算,这样的话,诗瑞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危险。”
余鱼说完,看了看其他人,发现大家用很奇妙的眼神看着自己。小弥飘过来,仔细的打量了她一圈。
“果然是你没错啊……原来你不是傻得么?”
……麻烦不要在当事人面前说这种东西好么……
“……总而言之,老板,先分工一下吧,看看大家各自能做些什么……诗琪,我可以继续看完你姐姐的日记么?”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发号施令了?”
再次惨遭魔爪袭击,等老板心满意足从她膝盖上跳下的时候,余鱼的这件衣服也基本报废,布满道道爪印,内牛满面……老板跳到不才怀里,晃了晃尾巴,说:
“我跟不才去调查一下那个幕后家伙的来历,小狗你去查一下那个小丫头的爸爸,奴隶你就在这边做你觉得应该做的事情——有谁还有什么意见吗?”
“叫谁小狗呢!”
“……我不是奴隶啊……”
“很好,既然没有别的意见的话那么大家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努力的为我工作吧!”
……你这家伙是美国么所有的反对意见都当做没听见……
鸣远虽然恨的牙痒痒,但是明显对不才的忌惮更深,所以他哼了一声,直接从窗户翻出去,在余鱼的惊呼中在半空消失不见了。老板得意的笑着,扭头看了小弥一眼,那眼神分明是让小弥别打别的主意,小弥做出一副很纯良的样子。说起来余鱼疑心小弥的真实身份很久了,明显小弥跟诗琪之流的幽灵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看来她的死也绝对不是她所说的意外那么简单。而后不才跟老板也离开了。
办公室只剩下了一人两幽灵。余鱼看了看诗琪。
“虽然可能为时已晚,但是我还是想弄清事情的真相,你呢?”
诗琪点点头。于是余鱼再次打开那个笔记本电脑,开始阅读诗瑞的日记。
“X月X日,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真的是很可怕的真相,这个事情貌似现在只有我知道……十几年前母亲其实并不是死于意外,她是被父亲害死的。”
因为这个内容也相当的震撼,所以虽然经历了姐姐的死跟父亲是凶手这样的事情,诗琪还是忍不住惊呼,余鱼不忍的看了她一眼,继续阅读下去。
“那个时候父亲参加国会议员的选举,但是因为是新人的关系,知名度不高,背景不厚,没有什么人支持,所以大家普遍也都不看好他,但是最终却还是父亲当选了。母亲因车祸身亡,这个新闻不知道为什么被媒体大肆报道,父亲作为这一悲剧的主角,受到广泛的关注,最终赢得了大量的同情票,顺利当选议员。但这一切居然都是父亲计划好的。为了获得选举所需要的话题和资金,他给母亲投上巨额保险之后再设计以外将她杀害……父亲有一个当时事件的协助人,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貌似是被称作卓八仙,我是看到了他给父亲寄来的勒索邮件才知道了这件事情……”
卓八仙?余鱼心里记下这个名字,或许是个突破口。
“这样的事情已经非常不可原谅了,我心里的愤怒简直不能自已,但是居然又被我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这次的选举爸爸因为深陷丑闻风波,显然已经非常不利了,因此他又设计了新的计划——‘再次靠所谓的意外,设计二女儿诗琪的死,再现十几年前的奇迹,一举扭转颓势。虽然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可能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但是只要在召开记者招待会的时候宣布只要时机成熟会让长女来继承自己的一切事业,表现出没有私欲心里充满了悲痛的样子应该就可以压下那些疑问了’。”
余鱼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了。这种事情真的是一个做父亲的人做得出来的么?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仅是母亲,居然连诗琪都不放过,我绝对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
诗瑞的日记虽然是在电脑上的,但是字里行间透着深深的恨意,这样的情况下变成怨灵也毫不奇怪了。于是余鱼又打开了另一篇日记。
“X月X日,我决定去报警,但是仅仅只是一封电子邮件作为证据显然是不够的,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才行……但是到底该怎么办,真的很不甘心,像我这样一个小孩子实在也做不到什么,但是不能不做,不然诗琪可能会马上遇到危险……”
“X月X日,没有别的办法了,选举的日子逐渐逼近,虽然没有再看到过邮件,但是父亲一定很快就会下手,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直接跟父亲摊牌,再把他的话用录音机录下来,不知道能否作为证据……”
“X月X日,我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他的阴谋,包括他害死妈妈还有想要害死诗琪的事情。他说会找个时间当面跟我说清楚一切。真的会么……”
“X月X日,明天就要跟父亲面对面了,我心里真的好怕,好怕,怎么办,但是不去不行,为了保护诗琪,这样非做不可,我答应了要好好守护她的……说起来,自从上次被她看到匕首的那天起,我们俩就再也没说过话了呢,这么久不说话大概是出生以来的头一次吧?希望她不要误会我才好……如果我真的杀了爸爸,诗琪会不会很震惊,会不会大哭,会不会因此而恨我呢?唉,只要一想到诗琪可能会因此再也不理我,心里果然很难过呢,无论如何,也不想被诗琪讨厌啊……如果真的有机会,等事情结束,我一定要好好地向诗琪道歉,好好的跟她解释清楚,因为无论如何,我还是最喜欢诗琪了……”
余鱼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诗琪已经哭得要崩溃了。
“对、对不起,姐姐……都是我,是我应该向你道歉才对的……居然怀疑你,我真是太差劲了……”
小弥拍了拍她的肩,把她搂在怀里。
“嘛,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努力地找到你姐姐,亲口跟她说吧——这是你能做到的。”
“我能做到?”
“恩,比如说……我们的余鱼小姐,你应该已经有了调查的方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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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虽然是现代,但是就当作架空背景吧~点心可不想被跨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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