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奇怪的现象,她倒不是觉得这个链子是古物,只是天生好奇心作祟,想把事情搞清楚罢了。她立刻上网找到了一个考古论坛,注册用户后,先看了有关此次宋惠公墓考古挖掘工作的一些详细情况。
结果一无所获,网站上提供的信息和在新闻上看到的大同小异。她就想把手链上的字传到网上去问一下,虽然希望不是很大但总比自己瞎想要好。
说干就干,她把纸上描下来的十二个字用手机拍下来传到网上,并附注一段说明。说自己在旧货市场无意间买了个手链,今天发现上面的字和宋惠公墓挖掘出的陶罐上的文字有些类似,很好奇想知道自己买的手链是否值钱,这些字是否有涵义等等,并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发上去之后,虽然有人回复但大多说只是现代仿品,毫无价值。白薇薇看了不由得有些泄气。她不死心,又在其他较大的论坛发了同样的帖子,回答除了否定就是嘲讽,这样的结果自然让人失望。
拿起手链细细地看,说来也奇怪,这个手链一开始给人的感觉是很普通很俗气的串珠编成的手链,但是看久了就顺眼不少,可能是这些奇怪的文字带给人的神秘感。
每颗珠子上都或多或少有些小坑或奇怪的沟槽,并且形状各异,有的扁圆,有的有微微突起的棱角,还有的表面有像水纹一样纹路。珠子的颜色是近似黑色的墨绿色,拎起来感觉比想象的要重一点。刚开始白薇薇以为这些珠子是玻璃珠,但看久了又觉得像石头多一点。
想到这,她弄来一碗清水,把手链放入其中,打算浸泡几天让手链至少变干净些,说不定有用着的那一天。
说是浸泡几天,可是因为接下来的几天白薇薇突然灵感如泉涌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她全心扑在自己的小说上,完全忘了手链的事,等想起来时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而让她想起来的原因是一个电话。
电话是一个中年人打来的,口气有点犹豫。他在电话里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说自己是徐州人,在网上看到她贴出来的字,自己以前见过,问能不能抽个时间约地方见个面详谈,白薇薇就和他约了星期六下午三点左右在某处肯德基见面。
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又有了手链上的线索,白薇薇又找出手链,才发现手链在浸泡了半个月之后,手链有了些微的变化。
原本灰蒙蒙的一层杂质去掉后,珠子发出一种淡淡的柔和的萤光,幽绿的色泽仿佛一汪深潭,给人一种宁静、悠远的感觉,戴在手上别有一番味道。
此时正是初秋的午后,周围寂静无声,柔和的阳光铺洒在大地上,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忽然,一阵倦意涌上心头,她打了个哈欠,就斜躺在床上睡着了。
朦胧之间,白薇薇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梦境居然这么清晰,就像身临其境一样。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此时的自己应该是躺在床上午睡,但是即使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这种情况以前做梦也遇到过,梦中的自己被一群吸血鬼追杀,自己在梦中被吓得屁滚尿流,疯狂逃命,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只好硬着头皮把梦给做下去。
所以,白薇薇有些好奇自己会做什么梦。她的梦总是稀奇古怪,仅仅是能记起来的就包含了世界末日,吸血鬼,赏金猎人,圣人,异世界,外星球等等,有的内容简直比好莱坞电影还精彩。
抬眼望去,发现自己身在一处房间,屋内的摆设古香古色,有一座红木大躺椅,上面刺绣之精美大大超出人的想象。
白薇薇不由得感叹自己果然了得,即使是做梦也如此注重细节。再往右边看,紫檀雕花富贵如花小柜,依着一红漆描金彩绘的镜台,再望过去更不得了,是一座西湖十景大折屏,意境悠远,宛如身临其境一般。由此往里看去,视线被一匹华丽的素软锦缎阻挡,那锦缎纹路细密,质地柔软,兼之色彩浓淡相宜,她再次为自己的想象力倾倒,大力赞叹自己超凡脱俗的品味。
忽然,屋外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看来是房间的主人回来了。白薇薇没由来的感到心虚,这个时候出现在一个有主人的房间里显然不太合适,就算是在梦中也有点突兀,她忙四下张望,发现一处案几下有帷布遮着,就连忙钻了进去,从缝隙中往外看。
房门打开,一美艳少妇在众婢环伺众缓步走入房间,由于众人的遮挡白薇薇看不清此人的容貌,但是仅仅是偶然捕捉到的身影也让她倒吸了口气。
只见那女子身着浅色素衣,裙摆和袖口都镶着金丝,腰佩一羊脂白玉,身姿之美如风扶细柳。青丝挽做芙蓉状,斜斜插入一支云纹水簪,真应了那句“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白薇薇自叹弗如,这样的绝世佳人果然只存在于梦中啊。
感叹了半天,再望去时,众多美婢已经退去,房内只留下那清艳佳人和一个衣着素雅大方,举止有度的中年妇人,两人低声说着某事,白薇薇好奇地集中精神探身倾听。
只听那个中年妇人声音中有种压抑的愤恨:“纹月这贱——看着是个老实的,原来怀着这样的妄念,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也不想想平日里夫人是怎么待她的,这静芳院上上下下哪个不羡慕不嫉妒?如今她倒好,背后捅的这一刀可是深之见骨!侯王府的人只怕正背地里嘲笑少夫人您呢!”声音由恨转哀。
过了些时候,才听见那美少妇开口,声音清扬婉约,如上好的蜜浆奇异的将那股哀伤的气氛一扫而空:
“外人不明真相,只看到表面的事情就胡乱猜测,妈妈管那作甚,我们心中自不理会便可。纹月我自认待之不薄,她——毕竟相公亲自赔罪,我若是再做计较恐怕会惹得相公不喜,别人又会说我刻薄善妒,倒不如大方一点,还能赢得相公敬重。”
“那岂不是便宜了那贱婢!少夫人你可千万不能松这个口,太夫人之前让倩玉来服侍少爷被您挡了回去,这若是纹月的事定了,只怕咱们清净的日子也到头了!”
“妈妈以为我是个糊涂的?先前我寻了个由头将那倩玉撵了回去可是把老夫人给大大地得罪了。她口上不说什么,心里可记着呢!刚才去请安的时候,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再给相公屋里添两个人!清净,一如侯门深似海,想在此处有份清净无异于痴人说梦,徒惹人笑罢了。”妇人的声音淡然中透着嘲弄。
“老夫人厉害,看来少夫人您还不能硬碰,您是想?”
只听那美妇道:“纹月毕竟是我的人。”
“少夫人想得周到,纹月的父母都是家生子,她就是心再大还不是任由咱们拿捏。就让她和即将送过来的那两个好好斗斗。”
“妈妈果然知我。”声音有些倦意。
“少夫人累了吧,您先歇息一下,少爷打发人来说回来得晚一点。”
接着是簌簌的换衣服的声音,扯动帘幕的声音和可以放缓的脚步声。
关门的声音响起,白薇薇这才舒了口气,估摸着里面的人睡着了,掀开帷布钻了出来。
她想一定是自己最近宅斗得书看得多了才会做这种梦,这个梦境太真实了,希望自己醒来还记得这个对话,可以写成自己小说里的情节。
抬眼看到八仙圆桌上放着茶壶,感觉有些口渴,就伸手拿起茶壶想要倒点水喝,不想没拿稳撞到茶杯发出叮当一声,只听里屋那妇人喊道:“谁在外面?”外面的人像是听到里面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眼开就要推开门发现白薇薇。
白薇薇心中一惊,猛然回神,一阵眩晕,发现自己正站在自己卧室里,她有些惊讶为什么从梦中醒过来会站在床旁边,低头看不由大吃一惊,心神俱震,她手中赫然握着那只茶壶!
我是在做梦!?她问自己。
看着那茶壶,我不是在做梦!!!她又问自己。
她的手因为震惊、害怕和恐惧而剧烈的颤动,她想让手不要都得那么吓人,去发现手根本不听使唤,只是神经质地抖着。不只是手,她赫然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她把茶壶猛扔在床上,大叫一声抱头蹲在地上,流泪不止。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像个疯子,因为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很多天之后,她回想当时的情景,认为人的大脑就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对输入的信息进行分析和处理。而当时自己接收的信息已经大大超过了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大脑无法对当前的情况作出分析而处于当机状态!
她只记得过了很久自己才从这种可怕的情形中缓过神来,站起身看着床上那个茶壶‘茶壶本来装着茶水,被她扔在床上,自然水把床浸湿了一大块,她就那么死死地盯着那块湿床单,像个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良久,才长呼了一口气。
即便如此,她仍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
不过白薇薇已经回过神来,她想起老宅,手链,古香古色的房间,妇人的话,还有眼前的茶壶,组合在一起,大致的情形已经明了,她猛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自言自语道:“幸好不是穿了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