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这里,我脖子有点酸了。于是便全身仰在沙发上放松了一下。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而现在太阳已经要下山了。长时间阅读让我的眼睛有些酸涩,当我眺望屋内景物放松眼睛时,一丝违和感涌上了我的心头,然而我却无法捕捉到他的正体。深吸一口气,镇静下来环绕四周。从窗外射进来的太阳光逐渐变暗,那些画中的形象也好似活过来一样不安分的左右晃动——但我知道那只是运用色彩对比还是视觉残留之类的手段令人产生的错觉而已。经过了好一会,我终于找到那令我感到违和与不安的源头。
那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向上的楼梯,在想这是不是房屋设计师的一个拙劣玩笑。
通向二楼的楼梯?这个……砖瓦房的?
从外面看,这栋建筑只有三米高左右,完全没有留给二楼的空间。实际上,就连门廊的那个走道都十分勉强,不禁让人怀疑门里门外到底是不是一个世界。
那么这是通向房顶的吗?但这楼梯上面并没有被封口或是有闸门,也没有阳光照射下来。我甚至能透过楼梯口看到二楼的天花板。
也许是我在这坐得太久了,窗户外面的光亮正在渐渐消失,走廊上的挂画开始明暗闪烁起来。那些画中的存在也像活过来一样呼之欲出。
我这才发现违和感的另一源头:这房间里竟没有灯。
不知何处光源照射出的黑影弥散在这压抑的空间中,整个房子都显得晃动起来。我心中也在冲出门和上楼梯之间扔出了硬币,然而还未落地。
随着我的犹豫不决,客厅中的最后一缕光也消失了,只剩下楼梯的另一端散发着鮟鱇拟饵一样的点点微光。
嗯……我现在想回家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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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黑暗的畏惧和隐隐作祟的好奇心,我还是登上了通向二楼的楼梯。登上楼梯之后,我发现了二楼辉光的来源——一根正在熊熊燃烧的蜡烛。真难以置信,一根蜡烛居然能发出如此强烈的光亮。不过这根蜡烛的情况看上去已经很不乐观了,正如前面所说,他现在正在剧烈的燃烧。烛心正在快速的燃烧,烛身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如果他熄灭了,我就完了。”
这是我的第一想法。此时,对于黑暗的恐惧已经压倒了一切。只有在这根蜡烛旁边的时候我才能感到一丝平静,然而视线边缘的黑暗仍在不停的幻化出各种妖魔鬼怪的形状来挑逗我的理智。
仔细观察西周,发现刚才我对二楼的印象并不正确——比如刚刚看到的天花板就是不存在的。我举起蜡烛,蜡烛的火光并没能穿透黑暗照射出什么躲藏在黑暗中的东西。
看来这儿还真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地方,我开始为我鲁莽轻率的行为感到后悔。如果我没有被我爸怂恿,或是在进入大宅前在再好好磨一下早餐铺的老板听听有什么消息,我绝对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我甚至开始期待这是一个骗局,当我醒来之后有两个奸诈狡猾的家伙威胁我交出身上的钱财和银行卡密码。
我掏出我的手机,祈求现代科技带来的一线希望——但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不要说电话了,我的手机干脆已经没电了。成了一块砖。为了缓解黑暗对我精神上的侵蚀和防止产生幻觉,我拿出了那本《连山归藏考》从上一次中断的地方再次阅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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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开荒团在深山中发现了一个洞窟,在洞里有很多鬼画符一样的图画。大队长得知这一消息以后立即组织工具人手去扫平这个封建迷信毒窝。那些老人和伯公听闻这一消息以后非常着急,因为他们知道那肯定是用鬼书记叙的文字,甚至是他们民族的历史。
我伯公得知他们欲图毁掉那个承载了文化的洞窟时,他先行一步进入洞窟将洞内的鬼文都抄了下来。他为这个行为承担了很大的风险,一旦这些抄本被发现,上面记载的珍贵历史就会永远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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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一种疑似被加密的汉语本就是一项有些困难的工作,四周紧紧袭来的黑暗更是令其雪上加霜。没翻两页我的手就开始颤抖不已,因为我听到在黑暗中有一个缓慢沉重的脚步声正在向我慢慢走来。那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震动感也越来越大。当他走到我背后时,那脚步几乎是踩在我心上的。
无法抑制的恐惧令我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是在往哪跑。我仅存的理智和本能让我在从地上爬起来时带上了蜡烛——它比刚才更短了。但我还是紧紧地握着它,就像溺水的人抓紧伸向他的稻草。滚烫的蜡液滴到了我的手上,而我却浑然不觉疼痛——因为这让我感到温暖。
突然,我看到眼前一花,好像绊到了什么。然后我就摔倒了,手中的蜡烛飞出去,落在了不远处。我急忙惊慌的爬向那团微弱的烛火,生怕脱离了他的庇护。
这段黑暗的旅途好像持续了一万年之久,每一步都伴随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生怕它在我赶到之前熄灭。当我爬到那团勉强还算是燃烧着的蜡烛旁边时,我内心中的狂喜战胜了一切感情。我激动得用双手护住这团光芒,生怕不知道哪儿吹来一阵阴风令它熄灭,我将它捧到我的面前,贪婪的感受着他带给我温暖和光明。这团微弱的火光随着我呼吸的节奏舞动,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但它又无比顽强,每当我认为他将熄灭的时候,他就不知从何处获得了能量能够它继续燃烧下去。
当我沉醉在这小小的希望中时,我感到背后的脚步声远离了。还没等我为此在内心庆祝,最可怕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在我激动的喘息之下,蜡烛熄灭了。烛心彻底燃烧殆尽,只留下一团温热的烛液还在散发着一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