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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草原牧民

昏迷之中的我,一直沉浸在一个梦境之中。

那是一个无边无际的世界,有山有水,却没有任何动物的存在。在这里,我能听到潺潺的流水,也可以闻到淡淡的花香,却无法感受到生命的气息。

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中狂奔,不会感觉到疲倦,也没有停下来,我只想跑出这里,离开这个漫无边际的地方。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每天都会跑出去几千万公里,然而当金乌西坠月兔东升之后,我又会重新回到原点,白天的努力付诸东流。

十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跑出这里,每次到了晚上我就会回到原点,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我曾经无数次仰望着天空呐喊,发誓要走出这个世界,然而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违背着自己的誓言。

这里比迷宫还要可怕!

渐渐的,我的精神开始变得麻木,已经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对外面的世界缺乏了渴望,不再打算离开了这里,整日里盘膝坐在地上,看着春秋更替,落花流水。

我这一坐就是五十年,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我坐在河边看着水中的倒影,面孔上的褶皱是岁月刻刀的划痕,双眸里没有一丝色彩。我从头回想起来,感觉人生没有任何的意义,仿佛我天生就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由一个尚未而立的青年变成了耆耋老人,我的心就像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翻不起任何的浪花。

我感觉到我的生命似乎就要走到尽头了,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身子在一点点萎靡,脑袋也变得沉重起来,肩膀就要扛不住了。

就在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一朵祥云凭空出现,一个道人周身氤氲这雾气从祥云中踱步而出,走到了我的面前,平静的问道:“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我抬头看了看那个道士,身穿八卦道袍,背着一口宝剑,面孔和六十年前的我长的一模一样,看上去很年轻。我仔细回想着这个人,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他。

“我曾经无数次想要出去,可发现这里根本出不去。”我有气无力回答道。

“可是因为这里缺乏生气,让你的心已经死了?”道人反问道。

我没有说话,闭上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

“哀伤莫过于心死。”道人说了一句话,使我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睛。

道人将手一挥,一道惊雷划破长空从天而降,劈中了大地,爆发出勃勃生机。

于是,整个世界开始变了,飞禽走兽分分出现,在山林中追逐的,在平原上狂奔的……这片天地有了新的色彩。

“其实不是这里没有生命,而是你的心从来没有想过新生。”道人淡淡地说道。

我沉默了,突然间觉得自己不想死了。

道人见我无言,又继续说道:“这天,遮住了你的眼;这地,埋葬了你的心。不是你从这个世界中出不去,而是你深陷局中不知局。”

“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了想要离开这里的冲动。

“看破这片天地。”道人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的双眼,灼热的目光就像两枚烧红的绣花针一样刺进了我的双眼。

我受不了他的眼神,便偏头避开。

“你在怕,你怕得到自由。”道人继续道:“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现在最想干什么?”

听了他的话,我不由自主地回头继续盯上了他的双眼。这个时候我才突然记起,这个和年轻时候的我长的一模一样的道人,就是我六十年前在昆仑山梦到的那个。

“水,我要喝水……”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到口渴无比,迫切的想要喝水。

道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身子在微风中缓缓消散。我此时已经口渴难耐,狂暴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求他给我水喝,然而触摸到的只是那无形的空气。

“水,水,我要水,给我水……”

“别吵了,水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随后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嘴巴被人掰开,一股液体顺着喉咙灌了下来。

由于灌我水的人灌的太猛,导致我一下呛住了,赶紧在我胸膛上猛按几下。我被按的差点喘不过气来,一下子就睁开眼睛,猛地坐立起了身子,然后我就觉得脑门一种剧痛。

“靠!诈尸啊!”王大锤揉着额角坐了起来。

看他捂着个脑袋,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我刚才起来的太猛,头碰到了王大锤的额头上,怪不得我的脑袋会感觉疼痛。

“那个道士呢?”我问他道。

王大锤漫不经心地道:“什么道士?你是不是还没醒睡,不行的话就继续睡一会儿。”他过来按着我的肩膀就要按下去。

“睡什么睡?滚蛋。”我打掉了他的手,掀开了被子,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地上,准确的说是打地铺。

“这是哪里?”我疑惑地问道。

“西藏啊!”王大锤摸着我的脑袋道:“你这也没发烧啊,怎么会啥都不记得了,不是你把我从昆仑山背出来的吗?”

“嗯?”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背着王大锤从昆仑山出来后就昏倒在了草原上,至于后面发生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而我在仔细看王大锤时,发现这家伙身上穿的不是原来的衣裳,而是一袭宽大的藏袍,再低头看我自己时,我身上穿的也是藏袍。

而且我记得我被王大锤出来时,这家伙应该是在昏迷当中,脑袋上破了一个洞,而他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看着一点也不像个受伤的人。我又仔细看了看,发现他的额头上还有一处淡淡的疤痕。

王大锤当初受的伤不足以致命,而且凭着他一气朝元的修为,只要十天半个月就能恢复了,但我到草原上昏迷时,王大锤受伤才五天,怎么还得七八天才能恢复才对,怎么会恢复的这么快速?

难道……是我睡了很长一段时间吗?

想到这里,我立刻问道:“老王,我睡了多久了?”

王大锤道:“要不是你提起,我还真忘了问你了,你这次是怎么回事,身上也没受什么重伤,怎么会一睡就是十八天?”

“十八天?”我瞪大了眼睛道:“你没开玩笑吧?”

我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才发现我是住在帐篷里的,在联想到身上的藏袍,瞬间就明白过来,我在昏迷之后,是有藏族牧民救了我和王大锤。

“我和你之间还有玩笑可开吗?”王大锤揉了揉额角。

我一想也是,其实在昆仑山对付蛇妖的时候,我的体力和真气都消耗了许多,后来背着王大锤走出昆仑山时已经是在透支生命能量,只不过我当时意志坚定,根本就没感觉出来。而在我出了昆仑山,心情一放松,自然而然地倒下了。

像我这种练气士一般不容易透支生命体力,可一旦透支过度,恢复起来所花费的时间要远远超过普通人,如此一来,这一睡十八天也就很正常。

“你咋不说话了?”王大锤转头问道。

我没有接话,因为我听到了脚步声。

帐篷的帘子被揭起了,一个藏族女孩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盘,木盘里放着一碟糌粑和一碗酥油茶。

那和女孩见我醒了过来,有些惊讶,将木盘放到桌子上,然后对王大锤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然后王大锤又指着木盘里的糌粑和酥油茶,冲着那个藏族女孩伸出两个指头,那个藏族女孩看见就出去了。

“你听得懂藏语?”我有些奇怪地看着王大锤,这家伙怎么可能会懂藏语?

“不会。”他很老实地耸肩。

“那你怎么明白她说的什么?”

“毛啊!这玩意儿还用听得懂吗?看她脸上那表情就知道是看见你醒过来了,很惊讶的样子!”王大锤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继续问道:“那你后来对她指手画脚的是啥意思?”

王大锤把放着糌粑和酥油茶的桌子放到了我跟前,然后对我道:“我让她再拿一分儿过来,不然不够咱俩吃。这些你先吃吧。”

“你啥时候这么客气了?”我疑惑地拿起一个糌粑。

“这里的人很热情,每天都给我吃的很饱,不过,这玩意儿我吃着不习惯,所以你先吃好了。”王大锤指着我手里的糌粑道。

王大锤并不认识糌粑,所以就用“这玩意儿”来称呼糌粑。

“既然不习惯,你为什么还要让她多拿一份儿来?”我知道王大锤是让我先吃。

“那哪成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即便是不习惯这玩意儿的味道,也得吃吧。”这家伙的借口总是不少。

“行行行,随你。”我又端起酥油茶喝了一口,有点腻,还带点儿膻味儿,我以前没喝过这个,现在第一次喝,感觉不好喝。

不一会儿,那个藏族女孩就又端着酥油茶和糌粑回来了,放下之后看了我一眼就出去了。

我也多看了那个姑娘一眼。总得来说,不符合我的审美观,皮肤有些黑,眼窝也比较深,脸上带着那种特色高原红。

不过藏族人民确实很好客。

“你吃着啥味儿?”王大锤道。

“这个糌粑嘛……味道还不错。”事实上我并不喜欢吃糌粑,之所以这么说就是看王大锤的反应。

“我觉得糌粑不好吃。”这家伙倒是聪明,一下子就把“糌粑”给学走了。

“那你喜欢喝奶茶不?”我又喝了一口酥油茶,故意把名字说错。

王大锤也摇了摇头,道:“这个奶茶不如可乐好喝。”

我差点将一口酥油茶喷了出来,这家伙也太能装了,明明不知道名字,却还能说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现在才发现,王大锤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能装逼。

我忍俊不禁地道:“我觉得这个奶茶蛮不错……哈哈哈!”

“你笑什么?”王大锤挠了挠头。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刚才说错话了。”我端起酥油茶冲他笑道:“其实这个叫酥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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