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来时的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相反,保安团的回去的士气相当的低迷!冲着立功受奖而来的却莫名其妙的大败而归,损失了数十个兄弟,还捡了半村子的人,还好两个多月以来的训练、沟通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所以尽管兴致不高大家的情绪还算稳定。
一路上张逸走在队伍中间慰问伤员,鼓舞士气分析检讨这次失败的原因,不过成效并不明显,队伍还是缓慢的向官桥走去,一整天才不过走了二十多里地,天色将晚的时候在一个叫杨家集的小镇上安营扎寨了。镇上的头面人物也纷纷过来慰问,不过从他们的眼神当中还是能感受到一种幸灾乐祸的欣喜,勉强将他们打发走之后,张逸一个待在房间静静的思索着。杨家集可是马家的势力范围,上次在县城开会的时候,杨家的几个大户可是跟马家一个鼻孔出气的,只不过后来形势所迫才不得不同意张逸出任保安团的团长,最后捐的也各个乡镇最少的只有五百大洋,这点张逸心中可是有一本账的!妈的,刚看老子倒点霉就要看热闹了,张逸恨恨的想到。
“报告团长,叶队长求见!”小舟的报告声打断了张逸的思路。
“叶俊,不见!”张逸一听火气就大了,要不是这个叶俊是汪东楼亲自向张逸推荐,张逸真的怀疑是不是土匪派过来的卧底,情报总是慢上一拍,这次还出了这么大的漏子。
“回来,让他进来吧!”想了想还是见见他吧!张逸叫回刚要出去的小舟。
紧接叶俊带着一个年轻人进来了,可能是感受到张逸对他的不满,没有敢像往常那样嬉皮笑脸,一脸严肃说道“:团长,有重大情况要向您禀报!”
“叶队长又有什么新收获?”张逸冷笑道“:让你查是谁袭击我们有没有进展了!”
“属下正是为此事向您禀报的!”叶俊心头一喜吩咐身边的年轻人说道“:可弄,你帮具体情况向团长汇报一下!”
“是,团长,小的叫胡可弄是叶队长派到级索乡监视马家的,昨天下午……”胡可弄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他的发现:原来那天下午他一直跟踪着马家队伍,但是又不敢跟的太紧,天又太黑在一个岔路口跟丢了,他只得在山里转了半夜,快天亮的居然再一次发现马家的人马,不过这次队伍扩大了很多!他就一直跟着到了杨家集,潜伏在周围的树林里,一直没有敢露面,直到保安团进驻这里的时候,才和搜索队的人接上头。
“马家的人也在杨家集?怎么一个都没见着?”张逸疑惑的问道:“还有,那些多出来的人是谁?难道昨晚偷袭我们的就是这伙人?”
“极有可能,杨家集这么大藏几百人还不容易!”叶俊严肃的说道:“还有据我带人巡查时发现,杨家集的几个路口与镇里一些关键位置好像都有人埋伏着!”
“什么?我们被别人包围了?”张逸极为震惊,原来以为刘黑七是瓮中之鳖,现在反而倒过来了,剿匪不成反被剿了。
“马家有这么大的胆子吗?敢在镇里动手?”张逸难以置信的说道。
“团长,你忘了马家祖上是什么出身了,那是地地道道的土匪!”叶俊愤然的说道:“杨家集的镇长吕杨兵就是马耀辉的儿女亲家,此外镇上的马家与西岗镇的马家也是同根同源的。他们敢一就敢二,大不了说是刘黑七做的!”
“不要慌张,他们没有直接袭击我们,而是放我们进镇就说明他们也没有准备好!你把祝副团长与几个大队长都请过来,我们好好议一下!”意识到事态严重的张逸赶忙吩咐道:“最重要的是我们自己不要乱,一定要注意保密!”
“可弄,辛苦了!先去吃点东西!”望着这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张逸关切的说道,怎么将这些年轻人安全带回官桥才目前最迫切的问题,至于这次损兵折将、劳而无功将引发的责难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在听了叶俊的介绍之后,屋子里一下子沉寂起来,事情变化的太突然了,刚才还为要不要喝镇上的接风酒而争吵,现在莫名其妙的居然就被困起来。
“各位,情况就是这个样子,这次主要责任在我,先是骄傲自大跑了刘黑七,后又是放松警惕落到敌人的圈套里。”张逸首先将责任揽了下来,自我批评的说道:“现在大家畅所欲言,看能不能找到好的对策,把众兄弟平安的带回去。”
“团长,怕个鸟啊!我直接带着一大队强攻镇北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你带着其他兄弟从镇南突围!”张家出身的路建功当然不能坐视自己的少爷受窘,站起来大包大揽的说道:“我现在就回去准备!”
“团长,这样不行,太冒险了!现在敌在暗我在明,我们稍有动作,敌人就知道了,强突出去即使成功伤亡肯定也会很大!”何建大呼道。
“回来,坐下!谁让你走的!”张逸不满的对路建功说道:“听听大家怎么说!”
“我倒是有个想法,杨家集的东侧是一条河,不过十来米宽,河那边一片旷野,夜深的时候我们留下一部分人伪装成主力,其余的人乘机渡河。”何建建议道:“我愿意留下来给大家殿后!”
“我看也不行,那条河虽然不过十多米宽,不过有的地方却有三四米深。白天渡个河都要小心翼翼的,何况深夜!再说兄弟们中会水也没有几个吧!”江元宏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躲在这里等死啊!”路建功不满的说道。
“为什么都想着怎么突出去?这恰恰是我们的对手最希望我们做的!”一直在沉思的祝云浮反问着说道:“从我们进镇到现在已经快半个时辰了,我们对手一直都没有动,难道他们不想动吗?”
“我明白了,祝副团长的意思是我们加强戒备以不变应万变!”何建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我们总不能老是躲在镇里吧!兄弟们已经疲惫不堪了。”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让敌人先动起来,在这种黑夜里谁先动谁吃亏。”江元宏说道。
“只是敌人恐怕没那么傻吧!”祝云浮皱着眉头说道:“尽管他们对镇里的情况要比我熟悉点,估计也不会强攻。”
“这样耗下去我吃亏啊!特别是我们队敌人的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叶俊也在一旁说道。
“敌人不动,我就让他动起来不就得!”张逸猛的想起一计得意的说道:“如果我们的敌人觉得我们比他们更蠢,你们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你们说要是有点酒,这个觉是不是更好睡啦?”张逸又莫名其妙的说道,搞得其他几个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哈哈,团长你刚才就不该拒了人家的酒席,人家吕镇长也是好心好意啊!搞得我们也没有酒喝了。”何建首先反应过来调侃的说道:“很多兄弟肯呢个背后还在骂团长呢!”
“哈哈,不是还来的及嘛,让吕镇长再准备就行了。”张逸笑道:“今晚不醉不归!”
“什么时候?还要喝酒!”其他人都明白过来了,只有路建功还傻乎乎的嚷道,旁边的江元宏冲他耳语了几句,他才恍然大悟。虽然路建功这小子不像他父亲那样有勇有谋,但是一个忠字,一个勇字就足够了,让这样的人带着亲信部队你才最放心。因为忠,所以他会不折不扣的执行你的命令;因为勇,所以关键的时候他敢于顶在最前面;无谋既是是个缺点,又是个优点,他没有自己的注意只能听你的。
于此同时在镇公所后院的内室里,一个高瘦的年轻人阴沉着脸冲着镇长吕杨兵吼道:“刚才我说要直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你偏不让,现在如何是好?人家可不吃你那引君入瓮之计!”
“马大少爷息怒,我也没想到姓张的那个小子警惕性这么高。在镇口固然可以打他们个措施不及,不过这样一来姓张我们也很难打死啊!”吕杨兵忙赔笑道:“张家可不是好惹的!”
“什么玩意儿,一个过了期的总督而已!”马大少不屑的说道:“哪像我表姐夫,那可是正宗的国舅爷。”
“总之走了姓张的我们也过不安生啊!不如等夜深人静直接给做了,到时候把责任往刘黑七头上一推就完事了。”吕杨兵不想和马家这个二五仔争辩,说人家是过期总督,你们那个所谓的国舅不也过期了嘛。
“大少爷,那个刘黑七绝非等闲之辈,一定要盯紧了,弄不好会被他反噬的。”说道刘黑七,吕杨兵提醒道。
“哈哈,那个丘八,不就是我马家养的一条狗,这些年我们吃肉,也赏点骨头给他啃啃。”马大少狂妄的说道:“放心吧!我已经让他守在后对岸去了。”
哎!马老爷精明一世,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二五仔的儿子,吕杨兵不禁想到。
“老爷,不好了,保安团的人闹着要酒喝!都要打起来了!”门外镇上的民团团长从外面走了进来慌慌张张的说道。
“哈哈,送死的人来了!”吕杨兵顿时哈哈大笑道:“立刻杀猪宰羊,拿出地窖里最好的酒,我要宴请张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