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说好不容易把车停进了车位里,出了一身的汗,还没下车,便听到后面呼啸而过的声音,回头一看,是钟笔从别的男人的车上走下来。
他顿时怒从心头起。她回北京才几天,怎么就认识了这样一个朋友?重要的是那男人看起来还不错,虽然长得有点儿娘娘腔。
钟笔问心无愧,自然没有想太多,随口说:“咦,今天这么早下班?”张说冷着脸说:“回来拿东西。”这么早下班碍着她了?钟笔“哦”了一声,自顾自往前走,见他没跟上来,“你是已经拿了东西还是没拿?”怎么在那儿傻站着?
张说跟了进来,等电梯时十分不耐烦,连按了好几下,几乎是一手捶下去的。钟笔便开玩笑道:“再按就塌了,毁坏公物,可是要赔钱的哦。”张说对她的玩笑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转身进了电梯,“坏了我赔。”口气很差,脸色也很差,气冲冲的,也不给她按开门键,任由电梯在他眼前缓缓合上。
钟笔愣了一下,他今天怎么了?跟吃了炸药似的。莫不是爱百胜要倒了?脾气怎么这么坏!眼看电梯要合上了,她这才回过神来,大叫:“等等,等等……”一闪身钻了进来,冲他张牙舞爪地说,“你手指就不会动一动?跟个大老爷们儿似的,一点儿素质都没有。”她平常跟他笑闹惯了,都是这么说话的,神情有些嚣张。
哪知张说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一开口就是教训,“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无礼、随随便便?”
钟笔一听就来气了,他今天存心找茬儿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瞧。爱百胜倒了就倒了,关她什么事,干吗把气出在她身上?她又不是出气筒!她双手叉腰,挑眉说:“我就是粗鲁、无礼、随随便便,怎么了?”
张说顿时横眉立目。刚好电梯在十层停了下来,门口却没人,他一手钳住钟笔的胳膊用力往外拽,力气很大,显示他此刻怒火正炽。
钟笔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错了,错了,还没到,这是十层,十层……”踉踉跄跄的硬是被他拖了出来。
“干什么!你吃错药了?”她揉着酸疼的手腕,立马也火了。
张说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看着一脸无辜、不明所以的钟笔,满心烦躁。他转身推开安全出口的门,“上楼。”不过是一个男人顺路送她回来,这不算什么,自己做得似乎有点儿过分了。
钟笔不爬楼好多年了,一边喘粗气一边埋怨张说:“我说你今天是不是秀逗了?跟你说了是十层,还拼命拉着我往外拽。”可怜她这把老骨头,穿着三寸高跟鞋要爬将近十层的楼梯,头晕眼花,腰酸背痛腿抽筋,差点儿没趴下。看着前面不说话的张说一脸阴沉,钟笔又不敢提出异议,鬼知道他今天受了什么刺激。
她觉得不甘心,凭什么他要爬楼,她就得陪着他爬?她从后面扯住他,“喂喂喂,我走不动了,背我。”年少时的苦肉计,如今又故技重施。
可是张说不再上当,看了眼她又高又细的鞋跟,说出的话简短有力,“脱了鞋子,自己走。”钟笔气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太可恶了,太可恶了,却又偏偏拿他没办法。她只得将鞋子拎在手里,一气冲到楼梯口,居高临下地说:“不背就不背——休想让我还你的钱。”她就是要欠债不还钱,流氓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