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那家医院,那家外观华丽丽,高楼耸立的医院,矗立在夜晚的霓虹城市中却丝毫不逊色,一样的灯火辉煌。
现在这个时间,医院里留下的大多都是值班医师,来看诊的人也不多,肖柒直接挂了急诊后,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坐在候诊室里等待,明亮的灯光让两人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得出模样相当的狼狈,肖柒示意宁月裳先去洗手间整理一下,而他继续在这里等医生过来。
她点点头,轻吐了口气,似乎是要把医院里萦绕不绝的消毒水味儿给吐出去,空荡荡的医院走道上,只有她独自一人的脚步声,感觉有点碜人。
宁月裳照着医院里的路标走了几步,又回头望了眼那间候诊室,似乎为了再次确定方向不会迷路,这才放心地拐弯。
就在她拐弯的一瞬间,相反方向走来一名男子,长长的白大褂熨得笔直,只随着他的走动而略略掀起衣角,没沾染上一丝工作的疲惫感。
男子的脚步声很轻,估计是惯常在医院里的关系,他两手插在白大褂特有的大衣兜里,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听诊头一摇一摆的正好遮了他的胸牌,还发出细微的金属相撞声。
他天生唇线上扬的嘴角此时却是紧紧地抿着,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眼镜,可惜眼神有些无彩,又似含了些怒意,让他长得几分帅的脸部失分不少。
男子信步走到候诊室门口,顿了顿,吐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般才将手搭在门把上,轻轻推门进去。
“怎么才来?”本是想责备,却因为下巴的不配合,反发出有点类似咕哝还带了点嗔意的感觉。
男子大惊,按在门把上的手微微一缩,有种要把门重新合上的感觉,肖柒及时地飞了一记眼刀过去,“进来。”
眼神的凌厉让男子恢复了正常,这才是印象中的肖柒,他合上门,靠着门边的墙,上上下下将肖柒打量个遍,眼中满是难掩的惊讶,“最近走的什么风?”
肖柒冲他勾勾手示意过来,又指了指下巴,“赶紧治了。”
“你怎么还赖着不走?”男子的眼神不善,淡淡地扫了一眼肖柒的下巴,“再说最后一遍,我主治心脏!”
“要你学医做什么的?”肖柒不耐烦地忍不住回一句,强忍着下巴的疼痛,“这点小伤快点收拾了。”
男子叹了口气,略开了门朝往喊了一声,让值班的护士送些药水过来。
“上次的费用就算是还清了,你别想再打什么主意让我帮你泡MM。”男子接过护士递来的托盘,顺便飞了一眼低伏电流过去,电得小护士一脸的酥麻麻,扭捏了两下才推门出去。
男子从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旋开盖,一股浓郁的药味四溢,他倒了一点在手心里,两手搓热,绕到肖柒的背后,两手停在肖柒的下巴附近。
“开动了。”冷冰冰地没有一丝温度。
“等等......”肖柒捉紧了椅子的扶手,想咬牙憋劲是不可能的了,谁让他伤在这种地方,“刚才那是新护士?”
男子自打进了房间看到肖柒后一直面瘫的表情突然浮起一丝诡异的笑,“还能注意到这个,说明伤得不重嘛。”
“嘿嘿......”肖柒发出含糊且怪异的笑声,“看你一脸菜色,明显就是打扰你泡女人的表情......嗯,得一次拿准了。”
“不相信我就去别家好了。”男子不屑地耸耸肩道,“其实好久没动手了,骨头拿捏的准度可能有差池。”
肖柒想白他一眼,却意识到他看不见,只能闷哼一声以示抗议,两手却更捉紧椅子的扶手,以致指关节隐隐泛白,心咚咚地狂跳。
男子俯视着他,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还感觉到肖柒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男子大喜,感觉前些日子的大出血这次能补回来。
两只修长有力的手扣在了肖柒的下巴上,还带着热乎乎的药酒感,迫使他不得不稍稍仰起头看到男子由天花板灯光穿射而反光的镜片。
男子身子微微一倾,镜片的反光直接对准了肖柒的眼睛,眯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刚才出门去的那个蓬头垢面的女孩就是你相好?”
带了点戏谑的语气,肖柒一愣神,还来不及反应,突然一声咔嚓,近得几乎就在他耳边,甚至狠狠地敲击在他脆弱的耳膜上,然后一片黑暗,巨大的疼痛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神经。
“啧啧......没事学人摔跤去了?”男子讥讽道,手下却是不停,连给肖柒惨叫的时间都没留,又轻轻动了两下,然后熟练地上药水,绷带裹缠,把肖柒的脑袋很没形象地缠成了个白蛋形。
“这瓶药水,用上五天,保你好齐全,不耽误继续泡MM。”男子绕到肖柒的面前,很满意地看到他眼里噙满泪水的效果,然后得意地把刚才揣在兜里的小玻璃瓶子在肖柒的眼前晃了晃。
“想好得快就用这个,买不到的绝版。”男子本是上扬的唇线因他心情大好,飞扬得更厉害了,“条件是......我的那些备用女友,你一个字都不能泄露给老头子知道。”
肖柒无奈,他只能用恶狠狠的眼光凌迟着眼前这个男子,齐恒思,这个发小自从去国外学了几年的医术回来,整个人像是镀了层金,不仅是医院里心脏科的独苗,也是酒吧舞厅女人眼里的宝贝疙瘩。
只有和他相熟的肖柒才知道,他是个中西医相结合的怪胎,学得最出色的当然是心脏科系,那鬼马的两只手还传承了正骨推拿的老师傅的一手绝活。
那一小瓶并不起眼的药水就是那个老师傅的独门秘药,齐恒思也是因缘际会才得以拜倒在他的门下。
“唔唔......”肖柒不情愿地应了几声,齐眼镜故意把绷带缠得太紧,让他根本没法开口说话。
“嗯......还有上次那个病房费用,你出一半。”齐恒思越发得意,赶紧趁机压榨,注意到肖柒越来越凌厉的眼神,于是再添一句,“我有正经的收费票据,回头给你寄去。”
肖柒翻了个白眼,时局不好,既然让人逮到了就只能有挨宰的份,他心里暗暗计算,这个月的花销差不多都剜去了他几个月工作的薪水。
此地不宜久留,特别是齐恒思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有种要继续漫长宰割小羊的趋势,肖柒顾不上下巴的疼,赶紧站起身作势要走,突然想到还有宁月裳,而齐恒思刚刚还见过她,于是冲他打着手势询问。
“什么意思?”齐恒思好整以暇地靠在长椅上,本来因为要值夜班的郁闷感一扫而光。
肖柒想了想,两手在空中虚画了个葫芦型,又比了个长发的手势。
“喔,你相好啊。”齐恒思两眼一亮,霍地站起身来,“她好像去了洗手间,我去帮你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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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要结束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