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沛和王越两人拉扯着回到了培训基地门口就分手各自往住处行去。
进了宿舍,林沛赶紧钻进沐浴间冲个凉,他一身的酒味和汗湿,不洗洗不行,都快10点了,再不去巡房就迟了,老师住的是双人宿舍,和他同房的2班吴老师没在宿舍里,估计也是巡房去了。
冰凉的水拍打在身上是说不出的爽,临近三峡,这里的水流特别大,拿来冲澡是十分惬意的事。
可是林沛没时间慢慢享受,用手胡乱搓了搓就赶紧收水,拿毛巾擦脸时突然激起一阵痛感,林沛凑到淋浴间墙上的镜子一看,正对着双眼间的鼻梁骨处红肿的一块,有点蹭破皮,估计明天睡醒红肿就转乌青了,这是?
对了,冰凉的金属物,不知道是什么,就在那时磕了一下,当时自己的注意力全在醉倒的宁月裳身上完全没感觉到鼻梁的异常,啧,正好敲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林沛也不敢用手去揉,只好用毛巾小心地拭了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跑去学生宿舍。
“林老师,还不放心我们啊?哈~”大部分的学生都在玩牌或聊天的,还没睡,见是林老师来了也不拘束,就嘻嘻哈哈地打声招呼。
“嗯,咳,你们早点睡,明天还有活动。”林沛也无意逗留,意思下就出来了,1班共分了5个宿舍,302宿舍是最靠里间的,林沛沉住气,挨个宿舍敲门去慰问。
“咚咚~”
“谁呀?”房间里发问道。
“是我,林老师,来看看你们人到齐了没。”林沛清了清嗓。
“喔,老师等等呀。”里面就听到女孩几声惊呼。过了半会,门开了,不是宁月裳,是个面善的女孩。
“我能进去吗?”林沛忍不住问句,一般男老师在这个点来查房都不进来了,都意思地问下人齐不齐就可以了。
“当然,老师进来吧,有些人都睡了。”女孩抿嘴笑道。
“喔,睡得挺早啊。”林沛讪笑道,腿还是不听使唤地跨进来了,他实在想亲自确认下宁月裳回来了没。
屋子里的角落有用一根竹竿连着两板凳,上面挂满了衣物,估计是怕晚上会下雨所以收回里屋的,难怪......
林沛赶紧转移视线,轻咳声,问道:“都到齐了吗?”
“嗯嗯,这两个睡了,还有我和在聊天的那两女孩是1班的,另一个是隔壁班的。”女孩细细地解说道。
“这样,那好,你们住得还习惯吗?”林沛不甘心,又借口问道,佯装打量宿舍走了圈停在宁月裳的床头,是她,虽然看到的只是侧脸,林沛还是一眼就认出,感觉心里担心的放下了,回来了就好。
“还行吧,老师,明天是7点半集合吧?”女孩回到自己床边收拾明天要用的东西。
“对,行了,我不打扰你们休息,把门锁好,明天别迟到了。”林沛没有再停留下去的必要,今天的酒醉得也挺厉害了,王越那傢伙喝得更多,看他明天能打得起精神给我们引路不。
“好的,老师再见。”女孩们应了声,把林沛送出门就落了锁。
林沛独自走回宿舍的路上,风凉凉的,吹得还舒服,空旷的广场只有树叶沙沙的声音,抬头望天,一颗星都没有,月亮也半遮着。
林沛抚了抚小腹,那剧烈的撞压感似乎还在,宁月裳,这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他有点在意起来了,明天再去探探看她是否还能记得曾经摔进他怀里的事。
回到宿舍,吴老师已经换上睡衣在床上翻看杂志了,林沛打了声招呼就转身进了淋浴间,对着镜子细细打量鼻梁的伤,估计没个四五天的好不了,这小妮子。
林沛拿了个盆,装了今天换下的衣物准备要洗,先掏掏口袋把东西拿出来放床头柜:笔,钱夹,手表,手机,喔,两个,一个是王越的,忘记还给他了,那傢伙明天还不定怎么着急呢。
林沛坏笑了下,拿起手机翻看,机子不错,诺基亚7610s,不过是红色的外壳,感觉有些适合女生用的,不太像王越会用的款式,难道这两年换风格了?
林沛也没有多想,收好机子,去里间洗衣服。等洗好出来吴老师早睡了,林沛打了个哈欠,刷完牙洗了把脸,这次记得了要小心的擦脸,不去碰到鼻梁上的伤,待熄了灯躺在床上,心情出奇地好,似乎有点期待明天,还有宁月裳。
早晨的太阳特别地眷顾这批新来的学生,出奇地晒,看来等中午上了大坝准要晒脱皮了,苏琪手搭凉篷地想。
宁月裳没事,已经起床了,虽然她被叫醒时一脸的惊恐连苏琪都有点吓到,待听了解释昨晚的事,呆坐好久才缓过神来,现在正催促她赶紧梳洗完去集合。
“月裳,别落了东西,头还疼吗?把牛奶喝了吧。”苏琪看了看时间,6点50分,还行,完全能赶上。
“嗯,我马上就好了,琪琪,帮我拿个伞吧。”月裳迅速地收拾了自己,咬了口苏琪给准备好的面包片,把牛奶塞自己背包里,接过苏琪递来的伞,“走吧,我们。”
“好。”
楼下学生大部分都到了,有班长去签字领来了安全帽,红色的,一会上大坝都必须要戴好不能摘下来,大伙聚集在一起拿着帽子嘻嘻哈哈地打闹着等老师来。
没过多久就见宇老师和郝老两人谈笑着过来,后面紧跟着的是王越和林沛,还有其他的老师随后,待各个老师给自己带的班点过名后,就指挥着学生按班级轮流上大巴。
林沛走到宇老师身边低语了几句,就领着王越两人上了1班的大巴车,给老师的座位都是留着前排的两座。林沛待学生都上了车就开始点名,确定1班的都在车上了,当然,宁月裳也在,不过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的样子,点完了名,林沛在车门口给宇老师打了个手势就嘱司机先开车了。
“呵~哥,头痛不痛?”林沛坐下来,挨着王越。
“唉,别说了,你哥我真是年纪大了,昨晚还被你拉扯着跑把我累够呛,今天又早起给水库那边去电话确定无误,一通忙活下来不行了。”王越揉了揉太阳穴,“你小子说得对,我该找个媳妇儿来享福了。”
“哟,开窍了?”林沛坏笑,“不过,你用的什么打电话?”
“手机啊。”王越有些诧异,难道这小子还醉着?
“手机?你用两只手机?”林沛有些吃惊。
“说什么糊话呢?你哥有那闲情买两只手机来耍还不如去养老婆呢。”王越给他脑门来了一下,看来他也不胜酒力嘛。
“呵呵~”林沛苦笑了下,把伸进口袋里的手收了回来,那这手机是谁的?
“你鼻子怎么搞的?”王越眯了眼看,刚才没仔细这小子怎么破了相,昨天还好好的。
“喔,没事,就不小心给撞了下。”林沛摸了摸鼻子,脑海里突然闪过个念头,这手机的主人该不会是宁月裳?
林沛立起身往车后的座位看去,宁月裳一直脸朝车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着王越在这,林沛不想把手机拿出来证实,只好憋着劲再找机会。
大巴穿过葱郁的绿林大道,奔上了西陵长江大桥,车窗外的视野开阔起来,风挺大的,把月裳额前的发丝给吹绫乱了,月裳也不理,就凝视着车窗外平静的长江水,内里犹自愁肠百结。
她没喝白酒。月裳清楚得很,就喝了点啤酒,昨晚应该不是酒醉,反像是晕倒。
以前当宁家小姐时喝过的虽是薄薄的清酒,但那绵绵后劲无穷,当然知道酒醉是什么感觉,后来她喝习惯了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如今只喝了大半瓶的啤酒也没觉得怎么,能醉得了么?是这身体不适饮酒?月裳困惑了。
最好是不适饮酒造成的,不管怎样,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情况,等这次实习完了,找个机会去医院检查吧,她应该和常人无异,科技再发达应该也看不出她有什么端倪吧。
“你呀,昨晚都那样了,现在还一个劲地吹风,不怕一会上大坝晕了去?”苏琪撑起身子越过月裳把车窗合上,只留了点小缝。
“知道了,我真的没事了,不信你看。”月裳晃了晃脑袋,“难得宁岩不在,耳边省了他唠叨,你就帮帮忙吧。”
“行了,我不说你,自己要小心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和我说啊。”苏琪笑笑,今早起来她就止不住地在月裳前后打转,今天宁岩没在一个车上,看来是学乖了不敢乱窜,估计他们老师盯得紧了。
车直接开到了大坝上,这是来实习学生的特权,其他的观光客只能在隔栏那或登上坛子岭远远地瞻仰三峡大坝的宏伟,今天的观光客还不少,其中还有些外国游客一个劲地驻栏拍照。
“同学们看,这是三峡大坝的永久梯级船闸,一次就能通过3000万吨级客货轮。”郝老面露得意地介绍。
月裳趴在石栏上,俯身看着巨大而沉重的闸门缓缓开启,边上还有些信号灯在闪烁,闸门的边角里因长年的水渍而生了些绿藓,看那深不见底的水在阳光下晃荡着有些头晕,月裳赶紧收回了视线。
车子继续把学生往坝顶上驶去,行至与观光客相隔的护栏处停下,王越下车拿出入证明给值勤的警卫检视后跳上车继续开往前。
林沛转身对身后的学生说道:“同学们,能上坝顶一生几乎就这么一次机会了,除非以后能参加这方面相关的工作或者像我一样当老师才有可能再来啊。”
来见习还不如拍照留念得强,学生马上从包里掏出相机擦拭,装电池准备好。
今天阳光很强,不过坝顶的机器设施十分巨大,给了足够的遮光处,远远望去见印着太原重工的字样。坝顶上分布着一排排数不清的白色铁栏围成的长方形围栏,都分别用牌子标明了:深孔事故门,表孔事故门等等。
月裳看不明白,伏身看每个围栏以下都是直通坝体内部,凿穿坝体,偶会有风卷入发出细不可觉的呜鸣声。
坝顶的风光真的不错,一望无际的长江头尾被横跨的三峡水利大坝给截断,左岸是14台发电机组,右岸是12台发电机组。
听那郝老说三峡的这些发电机组运作出的发电量供给绰绰有余,难怪昨晚去江边见那大桥通体发亮,想起她在宁府时只能点满屋子的蜡烛油灯还要小心翼翼避免烧到布条之类的东西,月裳浮起丝苦笑。
“妹子来,咱俩照一张。”宁岩把相机交给苏琪,搂过月裳的肩笑道。
月裳看了眼宁岩,这几天接触下来,没觉得宁岩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倒是她一直提防着恐怕会惹人心疑,宁岩除了比较粘她外,倒不失为个好哥哥。
月裳任由宁岩搂着她,想得格外开心,如果老天能开眼让我和常人一样在亲人朋友的陪伴下白了头发,她也就知足了。
“琪琪,来,找个人给咱们三人照一张。”坝顶风大,月裳得用比平常高些的音量喊话才行。
风声卷着话音落进了有心人的耳里,琪琪?昨晚的那手机上来电显示的人正好也是叫琪琪的。
这下林沛心里笃定了那部手机就是月裳的,不过他没打算要月裳知晓昨晚的事,就想藏在心里,可是手机要怎么还给她呢?林沛有些苦恼了。
拍照,听郝老的现场报告,这么一折腾下来也接近中午了,准备要往回去时看到从坝顶的另一端来了一群戴白色安全帽的学生,看来是别的学校来实习的。
林沛招呼着学生先集合好准备下坝上车,就见往返的人流里月裳和苏琪在原地翻看着背包,他的脚就忍不住地往那挪去。
“你昨晚手机有带吗?我给你打过没人接的。”苏琪帮月裳撑开背包焦急地问。
“有啊,早上时我好像没拿,以为就在背包里的。”月裳也很苦恼。
“那怎么会不见呢?难不成被人拿了?”苏琪皱着眉,来这之前老师有说过治安不是很好,往届就有发生过手机被偷的事件,“要不报给老师吧。”
“等等。”月裳努力地回忆,昨晚上她好像晕倒前有想过要打给宁岩他们的,手机应该是拿出来了,难道在那时丢了的?
“琪琪,你们昨晚背我回来时有看过草坡吗?”
“有啊,我和宁岩两人打手电照了一圈,除了三酒瓶就没别的了。”
“这样啊。”月裳紧咬下嘴唇,要不要找个机会回去江边找找,兴许还没被别人捡走。
“傻丫头,回去宿舍后再找一下,要是还没有就上报给老师。”苏琪拉了月裳,“走吧,要上车了。”
“好。”
林沛这头早冷汗了,不行,要拦住她们,这两妮子要告状去了,万一被人发现是他就真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