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祁琦眼神平静的看着那两个被转赠的下人,两人的态度并没有因为突然转换了主人而有一丝的轻慢,全然一副毕恭毕敬,低眉顺眼的模样,说实话,祁琦还真是不明白苏琞言这一手转赠行为的目的,虽说,在这个朝代,这样的转赠行为再正常不过,可是,那也是仅限于熟人之间,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苏琞言相熟到如此程度?
不过,现在,人都已经送来了,她还能给退回去?
看到绿荷进来,祁琦招了招手,绿荷连忙走到祁琦身边,道:“小姐?”
祁琦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筝儿和竹笛说道:“既已经到了我这,安心做事便是,虽然我这是简陋了些,但是,也亏待不了你们,至于,哪些是要你们做的活,绿荷都会安排,你们也看到了,我这就我和绿荷两人,没有大宅门里的那些弯弯曲曲,藏污纳垢,所以,也希望你们不要将原来的那一套耍到我跟前,你们只要记住,卖身契在我手上就好了,顺便说一句,绿荷的卖身契我已经还给她了,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祁琦的话,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有着很明显的警告意识,毕竟这两人原来是别人家的下人,‘信任’这种感情,祁琦是绝对不可能立马对这两人产生的。
“小的/小婢明白,谨遵小姐吩咐。”筝儿与竹笛连忙跪了下去,忙不失迭的回答道。
“筝儿,你原来姓乔是吗?而竹笛,你原来是陈?”祁琦拿着两人的卖身契,看了看上面的名字,乔二丫?陈大牛?祁琦嘴角抽了抽,这名字一听就是他们乡下父母取得,真够给力。
“回小姐,是的”两人再次异口同声道。
“改回你们原来的姓吧,乔筝,陈笛,如何?”祁琦抬起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
伏地的两人惊讶的相视了一眼,要知道,卖身为奴的人,一般不是跟着主家姓,就是干脆由主家取个顺口的名字叫着,基本上很少再有机会用回本姓了呀,可是现在,才被原主送到这里,这位新主就让他们用回自己姓,那种惊讶与感激,可以说是难以言喻,所以,两人接用那种微微颤抖的声音喊道:“多谢小姐赐回小的/小婢本姓,小的/小婢一定不负小姐期待。”
“起来吧,以后也别随便就下跪,我这没那么多规矩。”祁琦如是说道,之所以现在才叫起,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别到时候奴才骑到主子头上去了,这事儿,她在祖家可经历得不少。
绿荷在自家小姐的示意下,上前将两个新来的拉了起来,笑吟吟的对他们说道:“以后有你们,我可就要轻松不少了。”
“小的/小婢愿听绿荷姑娘差遣。”两人微微一弯腰,恭敬的回答道。
“叫我绿荷就好了,以后,我们可就要同心协力了哦。”绿荷拉着乔筝的手,眼睛看着两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说道。
“遵命。”
“下去吧。”祁琦扬了扬手。
“是,小姐。”三人一同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哦,对了,绿荷,安排好他们俩后,过来一趟书房。”祁琦在他们即将退出之际,喊住了绿荷,吩咐了一句。
“绿荷明白。”绿荷笑了笑,点点头,这才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祁琦转身,离开了偏厅,前往书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乐坊门口,媚娘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然后施步款款的朝后园的方向走去,这次,乐声变成了萧音,绵绵悠长之中却带着一缕难以启及的神秘,回荡在整个后园,而那凉亭之中,矗立的是苏桦秦三人。
媚娘的到来没让箫音有一丝的变化,除了桦殷庭那电力十足的眉眼,毫无掩饰的飘至媚娘跟前,不过,已经习惯他如此行为的媚娘,脸上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倒让桦殷庭觉得有些无趣了。
箫音落幕,那支玉箫在苏琞言手上转了个圈,直接放入石桌上的锦盒之中,锦盒也在同一瞬间合了起来,苏琞言这才抬头,看向媚娘,淡淡的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媚娘回了一礼,道:“回少主,祁姑娘答应两天后再临乐坊。”
苏琞言手抚着那锦盒,神情柔和,语气却带着质问:“你没跟她说,我请她过来的原因?”明明是质问的话语,他却肯定的问道。
“请少爷息怒,婢子担心直接说出来,祁姑娘一定不会答应,所以,婢子自作主张,告诉她,那二胡,您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要请教她,请她抽空一叙,就算是这样,祁姑娘也是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答应的。”媚娘急切的解释道。
苏琞言眉头轻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依旧是那温柔的语气:“好个自作主张,媚娘还真是聪明如斯呢。”
媚娘心中一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颤抖的求饶道:“求少爷息怒,媚娘再也不敢擅自作主了,求少爷息怒。”她怎么就能忘记,自家主子从来都是笑里藏刀的啊,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没有他的吩咐,底下人自作主张,自己虽说是好意,但也实实在在的撞到了他的刀口。
“哎呀,瞧瞧,这娇嫩的额头都给磕肿了,言,你怎么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呢,你不要,给我就是了嘛。”桦殷庭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了折扇,挑起了媚娘的下巴,一脸心痛的表情说道。
媚娘心中一紧,眼泪不知觉的流了下来,自己好不容易以智慧得到了公子的信任,这才免于被人收入帐中的结局,这会儿,又要回到那种生活了吗?
苏琞言轻声一笑,道:“暂时还不行。”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让媚娘有种从地狱回到天堂的感觉。
“哗”的一声,桦殷庭的折扇再次打开,缓缓摇晃,同时,用略微可惜的语气说道:“行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苏琞言没有理会,他再次看向媚娘,道:“如果没别的事,下去吧。”
媚娘知道,自己终是逃过一劫,不过,她可没忘记,那枚玉佩可还在自己手上,她连忙拿出那枚玉佩,双手捧着,递至苏琞言跟前,道:“公子的玉佩落在那银钱盒中,祁姑娘虽不知此玉的作用,但识的玉质,让婢子将此玉佩交还给公子。”
苏琞言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那枚玉佩后,消失尽宜,他眯了眯那双迷人的丹凤眼,从媚娘手上拿起了那枚玉佩。
“咦,这不是你的凰令吗?你竟然给会给那个弃妇?”桦殷庭一眼就认出了这枚玉佩,惊讶的问道。
一旁的秦寻澈也看了过来,然后一脸的不赞同,语气冷然的说道:“言,这东西,你怎么随便给一个陌生女子?”
苏琞言冷冷一笑,道:“我看起来会那么白痴?”
桦殷庭与秦寻澈闻言一同皱眉。
“下去吧,这个功劳本公子记下来。”苏琞言长袖一挥,对跪在地上的媚娘命令道。
“多谢公子,媚娘告退。”媚娘再次俯身磕头,这才起身,离开了这个院子。
直到媚娘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院中,他们才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
“看来,府里该清理一下了。”苏琞言握着那枚玉佩,平静的说道。
“我倒是挺好奇的,能拿到你这枚玉佩的人,本事可不小啊。”桦殷庭摇着扇子,没有一丝紧张感。
“大皇子的人?”秦寻澈猜测道。
“谁知道呢,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桦殷庭笑了笑。
苏琞言轻哼了一声,拎起那么玉佩,在眼前晃了晃,语气带着不屑,道:“他以为仅凭这凰令就能调动所属军队?真是可笑。”
“不管是不是可笑,你不能否认这凰令的作用,这样随随便便就被人拿到,你的防护措施是不是太草率了些?”秦寻澈皱着眉,提醒道。
“唉呀,唉呀,言,别再逗澈了,瞧他那着急的样子,如果真的凰令在他手上,指不定他得派一队人全天十二个时辰保护着才放心。”桦殷庭折扇挡颜,笑道。
秦寻澈这才将视线完全落在那玉佩上,苏琞言呵呵一笑,拎着这玉佩的手,毫无预兆的松开,玉佩叮的一声,落到了地面上,瞬间四分五裂,要知道,真正的凰令,是用一种特殊的玉做成的,只要不是故意用力砸下去,一般这样松开掉落,是绝对不会不会变成眼前这种七零八落的情形。
“连澈都骗过去了,看来,这次倒是挺成功。”桦殷庭毫不客气的打击着秦寻澈。
秦寻澈的脸色黑了一层,瞪着满地的碎玉,不再说话。
苏琞言与桦殷庭两人相视了一眼,各自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