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得怎么样了?”祁琦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享受着绿荷的按摩。
绿荷一边帮祁琦揉着肩膀,一边将今天自己所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奴婢上籍房局打听了一下,那里的管事告诉奴婢,这附近有两处两进两厢的屋子,一处在青曲街,一处在宸街,价格也不一样,曲青街因为是空屋所以,要便宜一些,大概两百四十百两,宸街那处因为地处官道,出入比较方便,而且,屋子里面东西很齐全,所以,价格要贵上不少,大概要四百两左右。”
祁琦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说古人没见识呢,这房地产事业不就初现雏形吗?
绿荷因为站在祁琦身后,所以,并没看到祁琦此刻的表情,她继续说说道:“奴婢特意打听了一下,两处的空房,一处是因为主人家急需用钱,所以要将屋子卖出,一处是因为屋主全家搬去了天都,所以,想要就托籍房局帮忙出售。”
“曲青街的那个是搬去天都的,而宸街的是急需用钱的吧。”祁琦猜测道。
绿荷惊讶的看着自家小姐道:“小姐怎么知道?”
“呵呵,很简单啊,你说过,宸街那处,里面东西齐全,显然,屋主是想,多卖一分是一分,而曲青街却是空无一物,一般也只有搬家才能将里面的东西搬空吧。”祁琦捧着茶杯,淡笑着解释道。
“小姐果然聪明。”绿荷手上揉得更卖力了。
祁琦笑了笑,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问问那管事,我们可不可以去看看房子呢?”
绿荷点了点头,道:“有的,那管事说我们随时都可以去看屋子。”
祁琦拍了拍绿荷的手,示意她不用按了,同时说了一句:“那行,明天我们去现场看看吧。”
“奴婢听小姐的。”绿荷收回自己的手,回答了一句。
祁琦沉默了片刻,突然起身,走到床边,然后从枕头下拿出一张纸,递给了一头雾水的绿荷,绿荷不名所以的低下头,看向手上的纸,说实话,绿荷认识的字并不多,不过,纸上的那三个字却是她一定认识的,卖身契。
“小姐,这,是不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奴婢一定改的,要不,奴婢去跟掌柜的说,让奴婢给他们干活,奴婢不要小姐养的,求小姐不要赶走奴婢,奴婢没地方去的,求小姐不要赶走奴婢。”绿荷拿着那张卖身契,噗通一声跪了了下来,扯着祁琦的裙边,惊恐的看着祁琦,泪流满面的祈求道。
这还真不能怪绿荷想岔了,你想,现在她们的处境是就剩下那百来两银子了,当然人口越少越好啦,而现在祁琦突然将她的卖身契还给她,她肯定是觉得祁琦要赶她走了,养不起她了,要知道,她现在也和祁琦一样,是孤身一人,哪还有别的地方可去,所以第一反应就是惶恐不已了。
绿荷的反应实在太出乎祁琦的意料了,在她的印象中,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没有谁愿意卖身,甚至还有不少人卖身后自赎的,现在她将卖身契还给绿荷,绿荷就算没有激动的无法言语,哪至少也应该是眉开眼笑才对,可她现在这模样,实在看不出哪有一丝的开心啊,不过,稍微一想,她倒是明白了绿荷会有如此反应的原因,脸上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弯下腰,用力将她拉了起来,同时说道:“你想到哪去了?”
绿荷红着眼,抽泣的问道:“小姐不是要赶奴婢走吗?”
祁琦笑了笑,故意用力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赶走你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绿荷迷惑的看着祁琦,再次问道:“那您将卖身契还给我是什么意思呢?”
祁琦一边轻轻替绿荷擦着眼泪,一边柔声说道:“什么意思也没有,更加不可能是要赶你走,你小姐我只是懒得帮你保存了,觉得占地方而已,现在还给你,让我睡得舒服点,要撕要烧更是随便你。”
“那,小姐你不怕奴婢跑了吗?”她终于明白了,所以,这会儿也玩笑般的威胁起了祁琦。
“跑?刚刚是谁在那痛哭流涕的哀求着我不要赶走她的啊?还说不要我养来着?”祁琦反问道,眼神是赤果果的调笑。
“奴婢去打水了。”绿荷实在受不了祁琦那调笑的眼神,直接借口打水遁走。
祁琦看着绿荷离开,这才回到书桌旁,再次坐了下来,提起手上的笔,再次练字抄故事。
夜幕临空,绿荷将房间的蜡烛点了起来,祁琦无事,让绿荷从客栈厨房弄了些黑炭过来想要画画,不想,木炭硬度太低,除了弄了一手乌黑以外,根本没法画出一副完整的画来,这倒让祁琦升起了做铅笔的打算,只是,不知道哪里能弄得到石墨。
第二天,两人早早的起了床,一番洗漱用餐后,离开了客栈,前往籍房局。
绿荷轻车熟路的将祁琦带到了籍房局门口,籍房局和现代的中介公司相似,只不过籍房局属于官营,而现代的中介公司大部分是私人企业。
门口立着两座威武的石狮,门匾上,籍房局三个字中规中矩,让人一目了然。
祁琦走了进去,厅堂中就坐着两人,一个位居中间正位,正闲的发慌,在抠手指甲,另一个位居一侧,桌上文房四宝齐全,那笔杆子更是毫不停歇,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写些什么。
“刘管事,我家小姐今天来看屋子了。”绿荷挽着祁琦的胳膊,脆生生的对这正中间那位头发有一丝发白,闲的无聊的管事喊道。
堂中两人终于都抬起头,看向来人。
“是绿荷丫头啊。”那位年近五十的刘管事终于不再抠指甲了,看到是昨天来问过房子的丫头,倒也升起了一丝热情。
“呀,原来是绿荷姑娘,这么快就来看屋子了?我还以为你要过两天才来呢。”说话的是那个原本一直在写字的男人。
“早点来不好吗?”绿荷笑嘻嘻的反问道。
“哈哈,好,当然好,我们可是巴不得啊。”那中年男子大笑道。
“还是昨天那两栋吗?”那年轻一点的确认道。
绿荷点了点头。
“有劳两位了。”祁琦福了一礼。
“好说,好说。”那年轻一点的男子回礼道,“在下姓陈,是这个籍房局的帐房,姑娘可直接称呼在下陈帐房就好。”
“小女恭敬不如从命,劳烦刘管事和陈帐房带路。”
“请”陈帐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刘管事率先走了出去。
一行人先前往曲青街。
曲青街位于葚城东南处,属于中下平民区,而那栋房子更是在瓮巷之中,真真算得上九曲十八弯了,几人绕了两炷香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
祁琦站在这院中,虽然算不上杂草丛生,但满院的残花败草看起来实在太萧条了,有种冷飕飕的感觉,右边一棵水梧桐,已经是光秃秃的了,还有几只乌鸦在那哇哇直叫,那围墙还缺了一块,稍微有点功夫的都能从那跳进来。
至于屋子里面,门窗打开,里面是光得不能再光了,祁琦揉了揉太阳穴,完全不用过多考虑,就将这屋子pass了,她可不想半夜三更招贼。
再次转到宸街,直直的一条马路就在屋前,院中那高大的槐树,光滑的石桌,还有那完整的围墙,里面更是连床都有,祁琦当场就决定了下来,买下宸街的这座屋子,贵点就贵点吧,总比睡不安心好。
籍房局到底没有现代的中介公司黑,籍房局只从卖主那边抽成,买主却是不用,所以,祁琦当天就办好了手续,交了四百两,将房契拿到手,甚至都不用再跑一趟官府登记,因为籍房局本就管着这一块。
终于有一间自己的房子了,看着这两厢两出的房子,祁琦生出一种归属感,这是自己的第一座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