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似乎都陷入过去的回忆。
“喜欢?”司空城反复念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那样刻骨铭心的思念,几千年沉淀下来的,难道会因为喜欢而改变吗?
他喜欢花朵儿,尤其是这段日子的假夫妻相处,他感觉到花朵儿的可爱,还有她对他的那种依恋,竟然让他产生幸福安定的感觉。但是,瞳却是刻在他生命里的人!是流淌在他骨血里的人!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知道夜对瞳的爱绝对不会比他少,瞳离去后,他在夜的面前绝口不提瞳,他怕他们两个都会承受不住,但是他估错了,夜的承受力要比他好太多。而他,则高估了自己,他留在紫都大陆,一是为了寻找瞳,另一个原因则是在放逐自己。
“你们住在一起?”夜的眼神很让人受不了,混和着一种质疑、责问以及不屑。
他默然,不知道该如何向夜解释这种情形,毕竟,他和花朵儿不但是同住一屋,而且还是同睡一张床。
“阿城,阿城!”花朵儿蹦跳着进来,看到司空城,便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胳膊,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你果然在啊,真好!”
司空城略垂头看她,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不得不承认,对花朵儿的喜欢不仅仅是一点点,或许没有对瞳那么多,但是已多到让他觉得这一点也是对瞳的背叛。他神情复杂的望了一眼夜。
“阿城,你猜我们今天会吃什么?”花朵儿一张桃花般的小脸抬着,热切地望着他。
“什么?”他还是无法拒绝她的亲近,忍不住看了眼站在对面的夜,他也正好望着他们,只不过夜的视线是停留在花朵儿身上,脸上已变色,只是仍然隐忍着。
“你猜嘛,猜不出,罚你洗碗哦?”花朵儿根本没有发现这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她的眼里就只有城。
“呃,恩,朵儿!”司空城立刻感觉到来自夜的两道强光,“朵儿”?亲呢的让人无法不浮想翩翩。
“好喜欢你这样子叫我!”朵儿无限喜悦,伸出手捏捏他的脸,这似乎已成了她失忆后养成的习惯。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这种习惯是她潜意识里对某人的吗?是那个斯来?还是?他会觉得自己无法再平静的想下去,朵儿,她已扰乱了他的心……
“那个,有客人!”他尴尬的神色,却没有躲开那只小魔手。
“客人?哪儿?”花朵儿顺着司空城的眼光转过头看。
夜的视线落在花朵儿的脸上,刹那间变了脸色,不可思议、震惊,种种表情,最后定格在狂喜……。
“瞳,是你?你回来了?”原本酷酷的脸变得更为骇人。
“瞳?是谁啊?”花朵儿眼中忽然出现一张放大的美少年的脸,哇,没事靠那么近?虽然本姑娘喜欢美少年,但是阿城会吃醋的啊,嗯,阿城吃醋的样子肯定很好玩!
那个瞳是谁?除了这个美少年,还有另外一个吗?她向后张望着,“阿城,你另外还有个客人吗?”
司空城心情复杂的望着花朵儿:夜的反应就跟他第一次见到花朵儿一样,都把她当作了瞳,那么,她和瞳,真的是很像了,而不是因为自己太过于思念瞳,才产生了幻觉。
“阿城,你怎么了?”花朵儿担忧的抚了下他的脸,司空城的脸“嗖”的一下红了。
“脸红了耶,阿城,真好玩!”花朵儿忍不住还想逗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手动不了,而是被别人牢牢的扣住了。
是那个美少年!她眼睛滴溜溜地在他脸上转,啧啧,帅得离谱啊,竟然让她无言形容,和偶们家的阿城有得一拼!
“你干什么抓我的手啊?”等到花朵儿大饱眼瘾之后才发觉自己的手很疼很疼,她挣扎了下,他抓得更紧。
“放开!好痛的!”
“放开她!”司空城同时出声。
“阿城,痛……”花朵儿回身望着阿城,可怜巴巴地样子,还眨巴着她那双迷人的大眼睛,泪水迅速积聚。
夜仿佛没有听到,他死死的盯着她,生怕一眨间,她又不见了。
“别动!”他低低地说。
“你……”花朵儿忽然忘了被抓住的那只手疼,她专注在他的那张脸上。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人的脸会有那么多的表情,而且瞬间变化着。不对,她忽然觉得她应该还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表情,是另外一个人,只不过,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脸长得真好看,和城有得一比,只是过于阴郁了些,仿佛负担着几千年化解不开的悲伤?如果他笑,一定会更好看,他的眼睛一定迷死许多女孩子。
“你要多笑笑!”花朵儿毫未觉察到自己竟然说了出来。
“你------”夜的声音斯哑,他忽然很想哭,他曾经在瞳的怀里哭过,那应该是几千年以前的事了吧?那时的瞳,还只属于他,没有人和他分享她的爱。
“很疼的!”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她感觉到他抓的力度小了些,但并没有放开。
“放开她,她不是瞳!”司空城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在痛,很钝的痛,那么久没有过心痛的感觉了,让他都不知道痛是什么了?当知道瞳失踪后,他的心就已不存在了,剩下的不过是一具行走的肉体罢了。在后来漫长的日月里,他除了偶尔在进去那个空间,与那个和瞳很像的虚像独对时会感觉到无限的悲伤和思念外,再没有其他什么感觉了。
但是现在,他除了心痛,还有丝酸酸的感觉,甚至,愤怒……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分析为什么,他的眼中只有面前的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对视,或许只有几秒那么短暂,但对于他来说却已有几世纪般漫长。
尤其是花朵儿,她怎么可以才说喜欢他后,还用那样的眼神看别的男人,她不是很爱他吗?对了,她说要他猜今晚烧什么菜,她现在应该看也不看夜,走开,进入厨房,然后准备他们的晚餐。
司空城的这些想法也都只在那两个人对视的几秒之间。
“瞳?又是瞳!”花朵儿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忽然发觉自己用了个“又”字,她似乎还在什么地方听某人说到过这个名字,只是她忘了,她是不是还遗忘了什么?一些很重要的事?
“莫非,你以为我是瞳?”花朵儿觉得很好笑,原来,他这样对自己,是因为认错了人。那个叫瞳的,应该是个女孩子吧?咦,城也认识瞳吗?这么说,城应该很熟悉她吧?他也喜欢她吗?哪怕是曾经。不行,城绝对不可以喜欢其他的女孩子,只准喜欢她一个人!
花朵儿忽儿喜忽儿忧,使得旁边两人也非常紧张。
“朵儿,你怎么样?”司空城担心她受过伤的头会再受到刺激,这次不知道又会忘掉些什么?忘掉他吗?他有点难以接受这个可能性。
“瞳,和我真的那么像吗?你和他都喜欢瞳吧?你喜欢我,是不是也因为瞳?”花朵儿看着他们的样子,忽然想到了这种可能。
“别说傻话了,你是你,没有人可以替代你!”司空城的心里流过一丝温柔,他忽然为曾经把她当作瞳而感到惭愧,花朵儿就是花朵儿,她不是瞳,也不是别的什么人,她是那样纯真,那样快乐,而且还会每天做不同花样的菜。
离夜无法接受这个和瞳拥有一模一样脸的少女却不是瞳。刚才巨大的惊喜转眼成空,他心里仿佛有个巨大的洞,悲伤、失望,无法填补。
“夜-----”司空城望着他转身离去,他完全能感受夜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然而,他也无能为力,每个人都有一个心结,无人能解,或许,哪一天,他们都会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