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席回头刚好对上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愣怔,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轻轻一笑,拿着一个西红柿和土豆,“我只会做番茄炒蛋和土豆丝。”
莫槿安被发现的太突然,转回头拿起报纸,冷着声音,“那就做。”
“哦。”温席不紧不慢地开始洗菜,盯着那几颗西红柿和土豆看了很久,想了想还是先说下比较好。
“那个槿安,我的厨艺真的很一般,我真的不太会做饭,做出来的后果……”
莫槿安豪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先做。”
“哦。”温席放弃抵抗,开始做菜,看着那几个番茄和土豆,真的不确定做出来是给人的还是……不,或许猪都不吃的。
默默地一声叹息,无可奈何。
莫槿安的目光逐渐从报纸飘到她身上,目光渐渐柔和,内里包含的深情温席没有看到,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温席,如果你能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不再反抗和谄媚,不再对他畏手畏脚。
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莫槿安微微抬眉,不常做饭……不会切到手吧?
当你开始关注一个人,不管那人做什么,你都会先想到那些不好的事情。
莫槿安目光有些迟疑,所以,他已经开始这么关注她了……过了这么久,还是要这个人么?
这个人,为什么从以前到现在都这么吸引他,明明之前没有一点优点,坏习惯那么多,他教导她像是教导一个小孩子,用了四年的时间都没把她所有的坏习惯改正。
就那时趾高气昂的她,对他指手画脚,动不动就要耍耍小性子,可就是那样的她,却让他讨厌不起来,她被温威惯的不成样子,也幸好是这样的娇惯,让她没有像同龄人那般有心机。
她是脾气不好,相对的,她很真实。
有什么开心事,她会很直接表达出来,有什么伤心事,她会找他倾诉,有什么好消息,她第一时间就会跑来和他说,总之不管有什么事,她想的到肯定是他。
那样的她,他为什么还会舍得放弃……那样依赖他信任他的她,他怎么能忍心去伤害。
莫槿安目光有些痛意,现在落魄的温席,对着所有人谄媚风尘地笑,为了少的可怜的房租苦苦哀求,为了几万块钱去做自己最害怕的事,喝酒喝到不要命,但还笑的自然的温席。
是他一手摧毁伤害如今却不恨他的温席。
他把她囚禁,却是为了再次伤害她,他口口声声的报复,那到底是谁该报复谁。
他爸爸的胳膊虽然不能动,但温席温家这一切,也早该偿还清了。
那他到底在执着什么,为什么要抓着温席不放……他究竟是在恨她还是自己。
“槿安,吃饭吧。”温席站在餐桌前喊他。
莫槿安的意识慢慢回拢,看着餐桌前的她,那是他期盼着的女孩儿,他不甘放手的。
仅仅是不甘放手……温席,你可能就真的再也逃不开了。
他走过去,倾身抱住她,细细闻着她头发的香味,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抱着她就好像能安心。
他想每个人都需要这个能让你安心的人。
温席意外地看着他,双手不自然的垂在身前,他很高,有力的双臂能完全揽住她。温暖又凌烈的气息包裹着他。
这让她想起之前在大学里,他偶尔也会这样抱着她,那种感觉,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满足的不得了。
而现在,她只会想,他又要做什么,他的喜怒无常,他的性格多变,他所做的一切,她都无法再理解。
两个人离得再近,终究隔着两颗心。
“好了,吃饭吧。”莫槿安松开她,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温席点点头,“看着桌上的两个菜,对不起,我不会做早餐,这两个菜也只是稍会而已,将就着吃吧。”
莫槿安没有说话,西红柿切的很大块,鸡蛋有的还嫩白有的已经发黑,而且从色相上看,没有一点食欲。土豆丝切的太粗,都快成土豆块了。
他拿着面包就了口西红柿,温席紧张地看着,“要是不能吃就别吃了。”
“你平时早上都吃什么?”莫槿安表情如常,继续吃着,和她像聊家常一般。
温席也拿起筷子,“我平时不吃早餐,睡的太晚,醒了就该去咖啡店上班了。”
“不吃早饭死的快你知道吧。”莫槿安一点都不嫌弃地吃着菜。
温席点点头,“那你快点吃。”
闻言,莫槿安抬头看着她,带着一丝笑意,“你的意思是你不怕死是么?”
“怕,但没有那么怕,不管早晚,人都会有那一天的。”温席咬着筷子,轻声说道。
莫槿安看着她,“知道自己做的太难吃,所以吃不下去是么。”
“额……我知道自己做的难吃,但不是因为这个,我吃不惯早餐,感觉现在胃还是很满。”她的胃不好,就是喝酒的原因,虽然生活不规律,不过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那你的午饭和晚饭吃什么?”怎么说她也是一个人住,不吃饭是不可能的。
温席抿了抿唇,“要么吃泡面要么随便买点,一个人其实挺好解决的。”
这都能凑合的温席,莫槿安心疼了,他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可能是西红柿太酸了吧。
给她倒了杯牛奶,“不吃早饭也行,喝了这个你就可以去上班了。”
意思就是不喝不许出门么?温席叹息着。
莫槿安看着她把整杯牛仔喝了大半,伸手拿过来,“好了,你出去吧。”
温席觉得今天的莫槿安不对劲,太奇怪又太温柔,他好像有什么事。
看着温席出去,莫槿安才印着她刚才喝过的地方,把剩下的牛奶喝完,目光带着些眷恋。
这两个菜甜的甜,咸的咸,色香味什么都没有,但他吃的很开心,这个家,她是第一个给他做饭的人。
其实他已经在满足了,这样也就够了,他也应该逼着自己放开温席的翅膀,让她在他看得到的地方,自由。
温席从咖啡厅出来,看时间还比较早,想着走过去就当做锻炼身体,这几天她没多喝酒,而且还被莫槿安逼着喝了几天牛奶,她觉得生活规律很多了。
一个人走在路上,看着周围都是三三两两的人,很容易引起思绪,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莫槿安回来有几天了,对她总是不冷不淡的,偶尔有点好下一刻却对她恶劣至极。
他之前说,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那究竟是为什么不能放过她,究竟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能让他这么记恨。
每一次都耿耿于怀的执着她的过错,理所应当的伤害她。
温席叹了口气,先爱上,先受伤,爱的深,伤的深。
忽然她觉得心口很闷,口干舌燥,烟瘾犯了……从包里掏烟才发现一根都没有了,她抿了抿唇,这几天好像一直没抽,没有了就忘记买了,周围都是大商场,都没有烟卖。
旁边忽然递过一支烟,“温美人,又见面了。”
温席诧异地看向旁边,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怎么会在这里遇到,真是倒霉起来没完,没了,“张老板,真巧。”
“上次温美人可是把我狠狠玩了一次,你准备怎么补偿我。”张老板慢走几步靠近她,笑容奸诈。
温席掩饰着内心的紧张,熟稔地笑着,“真是不好意思张老板,上次的事,我做的实在太不像话了,不过那次是真的有急事,朋友出事了,好说歹说要我过去帮帮忙,张老板你看这样吧,不如今晚陪您喝酒给您赔罪行么?”
温席撩着头发,装作不在意地退后一些,魅眼勾人,“您说喝多少,我就喝多少,我请您,给我个面子怎么样?”
“那没问题,温美人相邀,我怎么会拒绝。”
“不过我这只烟,可是举了很久,温美人……不准备意思意思?”张老板别有深意地说道。
温席看着那只烟,接男人的烟?肯定不行,可如果不接,好像也不行。
她想了想,然后从包里拿出打火机,慢慢靠近他,点燃那只烟,亲昵地送到他嘴边,张老板一笑,觉得她还算懂事,正要张嘴,她手一松,烟掉在地上。
张老板面色阴沉,目光带着怒火,“温席!你在挑战我的耐性!”
温席轻轻一笑,“张老板别急嘛,我不接烟,自然是因为我没资格抽那么好的烟,而我刚才扔掉那只烟,自然是因为它是劣质打火机点燃的。”
“什么样的烟配什么样的打火机,那您这只好烟,又怎么能让我这只打火机给糟蹋了,所以,不如扔了好。”温席笑着,手心却湿润成一片。
张老板凝视她片刻,冷笑一声,“温席,你这张嘴,能把你救了,同样能把你毁了!”
温席轻轻一笑,“没关系,我就不信我能比现在还惨。”
“你可以试试,继续用你这种方法留住男人,继续用这种方法拒绝男人,我可以看看你的后果会不会比现在惨。”
温席无所谓地挑挑眉,“最惨不过一个死,还能怎么样,不过说实话,死我是真的不怕。”
“最惨的不是死,是活不下去却死不了,生不如死。”张老板布满深意地笑了笑,然后离开。
温席站在原地,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
最惨的不是死,是活不下去却死不了,生不如死。
温席笑了笑,活不下去却死不了,那是犯了什么样的罪孽,老天要这样惩罚他,那么可悲的存在,是不是只能通过怨恨来渡过余生。
所以,世间只有你想象不到的苦难,却没有过不了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