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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贪官神舍

让一个男人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那是不科学的。--电视剧《刘老根》

别人都骂人是王八蛋,可我有一个本领,我能证明你是王八蛋。——李敖

且说贾政走后,宝玉等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暑假。时间如梭,新学期开学的日子马上将至,宝玉入学前一天,按王夫人的安排,要到老太太、大舅贾赦、舅母邢夫人处请安。

老太太处自不必说,宝玉基本上每日都去的,贾赦处宝玉却不愿意去,并不是宝玉不愿意见贾赦,而是他不愿意闻贾赦院子里的味儿。

贾赦喜欢饲养宠物,这不奇怪,大户人家不养宠物反到令人不解,只是奇就奇在他养的宠物不同于别人家的。他的宠物是屎克螂。既然养屎克螂就少不了粪,贾府畜牧厂养的牛马除了供日常坐骑、拉车等使用外,最大的用处就是为大老爷的宠物提供食品了。宝玉觉得大舅屋里的味和马棚里的粪味十分相似,进去呆上半日实在是受洋罪。

从心底里说,宝玉觉得大舅也象一只屎克螂,无论是从形象还是气质,去向一只屎克螂请安,让他发自心底里不愿意。

宝玉虽不愿去,可但礼数上的事又不能不去。

宝玉还是去了,但宝玉去的并不是时候。

宝玉到时,贾赦的上房正门窗紧闭,小丫头们一个也不在。宝玉在窗台下一听,里面似隐隐约约传来蹊蹊簌簌的声音,心道:“莫非房中无人,只有屎克螂在搓粪球?”宝玉便用指头将窗纸戳开一个小洞,送上眼睛一瞧,立即就惊呆了。

在那张宽大的坑上,平日里威严的大舅贾赦已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屎克螂,正像搓粪球一样将他贴身大丫头秋桐搓来搓去。

宝玉头一回明白了“贴身”大丫头的含义,秋桐果然“贴身”,都快与舅舅成一体了。

这秋桐,年方19,跟了贾赦这几年来,对贾赦的脾气喜好摸得一清二楚。她为人精明,知道身为丫头如何讨主子的赏识和欢心,见老爷喜欢屎克螂,为讨好老爷,只好自己也装着喜欢屎克螂。贾赦因为喜欢屎克螂之事,不仅不为妻子邢夫人、小妾周姨娘理解,就是贾母也是厌恶有加,下人们更是敬而远之,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个同样喜欢屎克螂的丫头,大喜之余马上视为知己,并认她做了“干闺女”。秋桐有贾赦的赏识,在府上丫头们中的地位一下子攀升了不少,她又知老爷好色,平日里言语体态了故意放浪,更随了贾赦的意。如今秋桐被老爷压在了床上,成了名符其实的“上床干闺女”,那地位更进了一层。

过了一会儿,宝玉见贾赦停止了搓弄,就听秋桐道:“老爷,我如今成了您老人家的‘上床干闺女’了,今后你可要疼我呀!”贾赦从被窝里掏出来一只屎克螂放在手上端祥道:“当然,你就是我的屎克螂,我的宠物了,我不疼你谁疼?”

宝玉觉得在窗前干站着看也不是常法,便干咳了一声,大声道:“舅舅,我是宝玉,我们北京大学明儿就开学了,今儿我来给你请安。”窗内又响起了一阵慌忙的声音,才传来贾赦的声音:“是宝玉吗?我知道了,我正在喂屎克螂呢,这些屎克螂娇贵,胆小,又认生,你不必进来了,回去就是,以后在学校里好好学习。”

宝玉见不用进屋闻味就完成了请安的使命,便得了便宜似的跑了。

怡红院里,袭人、晴雯、麝月、秋纹四个丫头们正在为宝玉打点行装。幸好贾家的子女不用住校,每日里有专车接送,倒也不必做什么大准备。

宝玉从邢夫人处出来,又去黛玉、宝钗处相看,两处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第二日,宝玉和贾环到了学校,就按爹爹走时的吩咐,一起来找厚黑学院的院长贾效。那贾效与贾政本是同姓,论起来几百年前是远亲,二人又是幼儿园同学,同吃同住同尿床数年,关系特铁。宝玉、贾环行了师生之大礼,说明了情况,贾效见远亲兼昔日同窗好友之子前来求学,自是十分欢喜,道:“令侄儿不必多礼,你爹与我乃多年世交,你俩来我处算是来对了,政兄一切可好。”宝玉答道:“家父一切都好,现在到山东任粮道去了,要一年时间方才能回来。”贾效道:“政兄在世途一向淡泊名利,今日一去,自是为老百姓谋些福利而去,好官哪!”贾环又道:“家父平日里常提起院长您,老夸您是全国知名的教授,能在您门下求学是我俩的荣幸。”贾效见贾环说起话来有理有节,十分喜欢,心想:“政兄让他跟着我,想来也觉得他小小年纪,仕途举业的天资不错,有心让我栽培栽培,这是对我厚黑水平的信任呀!”便道:“你爹爹过奖了,我哪有如此实力,不过我们学校可是不差,不光硬件建设全国领先,师资力量更是举世无匹,赖昌星等都是学校的名牌教授。看一个学校的好坏,最好的标准就是看他的师资力量,我自从干了院长以来,一直致力于聘请全国最顶尖的教授,现在赖昌星这一批名教授就是我们学校的招牌人物。”

贾环知道这批名教授是当今知名度极高的厚黑腐败高手,现在就在他们门下学习,实属荣幸和难道,内心里无比地兴奋。

贾效又道:“我们学校的毕业生个个都是当今贪界高手,风头直超我等校园之人,我干这院长两年有余,才贪得金银万余两,真是亏对这厚黑院长一职了。”宝玉一听这数目,已是十分吃惊,心道:“这厮果然厉害,我等学费不知己有多少落入此人之手。”

“走,我先领你们到处看看,也好让你们先感受一下我们厚黑学院浓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厚黑气氛。”贾效挽着贾环和宝玉出了办公室,顺着一条小路走了下去。

校园内处处林木森森,花香四溢,蜂飞蝶舞,鸟鸣啾啾,颇具世外桃园之气。三人走着走着,林深之处露出几座房子的尖顶。贾效道:“我们到了最有看处的地方了。”却不说明到底是何建筑。宝玉心中埋怨贾效故意卖关子,吊人胃口,不直接说出它的庐山真面目。

三人出了林子,来到那片房屋前的开阔之地。宝玉、贾环看到了一处建筑样式别致的复合式楼房。此楼雄浑气派,富丽塘皇,外涂金粉,内修壁画,装饰极为豪华精到,严然一处一流的皇家宫殿。宝玉、贾环一抬眼,见楼顶几个金光大字熠熠生辉:“贪官神舍”。贾环好生惊奇,问道:“贾伯伯,这大楼装修得如此豪华富丽,究竟是何处宝地呀。”宝玉见贾环对贾效已改了称谓,由“院长”称“伯伯”,也佩服他反应机敏。

贾效笑道:“这‘贪官神舍’乃本校镇校之宝地,只有如此高级档次装修才配得上它里面收藏的东西呀!”宝玉、贾环更加惊奇,直想一步踏入其中,好好看看楼内有何宝物。贾效见二人已猴急,便道:“你们跟我进去看看。”三人进了大门,宝玉张大了口便再也没有关上。

那大厅中间有一座铜人塑像,塑像足有十余米高,栩栩如生,挺胸凸肚,面容福泰,好一幅官人模样。贾效介绍到:“这铜像塑得就是闻名天下的‘贪圣’和坤。”宝玉道:“贾伯伯,为什么称和坤为贪圣呢?”贾效道:“和坤大人为官多年,所贪之财比大清国的国库收入还多,贪污的财富如此之巨,古今中外无人能望其项背,创造了中国历史上贪污之罪,被评为贪圣实乃众望所归。”

瞻仰了铜像,接着往里走,后边则是一处视野极为宽敞的大厅。

厅两侧镶有《抓贪官》对联一幅:

一个接一个地抓,可能有冤枉的;

一个隔一个地抓,肯定有漏网的。

贾环心道:“这贪官神舍为何取用‘抓贪官’的对子?难道是为了贪业的发展壮大,故意列出警示之意。”宝玉也心道:“这对子写得的确极有水准,不知是不是出自贾院长的手笔呢?”贾效指着对子介绍道:“我国贪官数量巨大,自古以来又有官官相护的优良传统,对贪官自然抓不胜抓,每年该有几位伏法?不过几万,几十万分之一而矣。据我们学院研究,在我们华夏之邦,做贪官其实当属国内最安全的一门职业。”宝玉、贾环闻此“研究成果”,对厚黑学院的学术水准更加钦佩不已。

大厅当中供奉的则是数百张牌位,具体说是灵位。每张牌位上或镶有照片,或挂有画像,震慑得室内一片庄严肃穆,让人感觉就象进了烈士陵园。贾效领着二人绕灵位群转了一圈,肃然道:“这些就是当代我国殉难的各位名贪之灵位。”

宝玉、贾环禁不住叹为观止。贾效又领二人到了铜像背后的十余个橱柜前。透过橱柜的玻璃,可看见每个橱柜中都放着一本厚册子。贾环对看书不感兴趣,又见贾效欲向宝玉介绍那些书,便离开两步,自个儿去瞻仰那些灵位。

宝玉自小就爱读书,却想一睹那厚册子的竟究。贾效心道:“贾环虽然机灵,却不如这宝玉识货。”他先打开第一个橱柜前,取出那本厚厚的,用铜板纸印刷的大书递给宝玉。宝玉看见书皮上写着:《金陵十二贪》正册。宝玉问道:“何为正册?”贾效道:“就是当代全国最知名的十二冠首巨贪的花名册。”宝玉道:“全国巨贪数不胜数,为何只有这十二人?”贾效道:“我国贪官虽多,不过择其要录之,庸常小贪是没有资格进这册子的。凡是入册的贪官都是或位居高官大员,或贪术奇特、才华横溢之辈。”

宝玉翻开一看,只见那首页上画着一幅人物画,只是人的面目模糊,看不甚清晰。画**有两个人,左边一男子虽官服鲜耀,五官不明,却有一对夸张的双眼皮,旁边则有一徐娘半老女子偎依在他身旁,手提一大袋金银。宝玉便问道:“贾院长,这位是谁?”贾效道:“此乃副国级巨贪成克杰,旁边是其姘妇李平。”宝玉道:“原来如此,可为何成大人的双眼皮如此之大?”贾效道:“这是成大人白发之年为了二奶特意割的。一双夺目的双眼皮让成大人之风流倜傥熠熠生辉,竟让贪污的金银也黯然失色了。”

宝玉翻开第二页,只见首面也画着一幅画,是一个贪官怀抱一“女半仙儿”乱摸的同时,还手提一大号钱箱,正在对一个大号的官府公章参拜。宝玉见那官的乌纱帽上有一个“丛”字,便想到这位和女“大师”有一腿的贪官,八成是河北的丛福奎大人。便问道“这位大人可是河北省副省长丛福奎大人?”贾效道:“正是,他怀里抱着的就是他的‘女半仙’情妇殷凤珍。”

宝玉又随手翻开一页,见到一贪官一手拿一批条,一手将一年轻美貌女子按倒在办公桌上,急欲求欢。还不等宝玉开口,贾效已忍不住介绍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海南省副省长孟庆平”。宝玉想到孟大人竟敢将来取批条的女子按倒办公桌上,就是公办室里行起好事,果然是魄力不凡。

看了三个,宝玉又往后翻。

贾效已打了第二个保险柜,宝玉见贾效又取出一本厚书来,不忍他等,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正册,过来一看,见书上写着:《金陵十二贪》副册。

宝玉接过副册,见它的装桢似乎不如正册一般的华丽,便知这副册上的贪官职务自是不如正册的。

宝玉轻轻翻开副册,于首页之中,画有泰山脚下,府衙之内,一个贪官正带着几位部下躺在一堆钱中打滚。画边还配有一首诗:

站在法院向北看,

眼前一片贪污犯,

先枪毙,后审案,

决无一个怨错案。

宝玉笑道:“这人我知道,不就是山东泰安知府胡建学吗?”

宝玉又翻开第二页,见一个贪官苦脸虾腰地跪在宾馆一单间地上,向旁边一美人伸手乞怜。画旁诗云:

云淡风轻近晓天,

二奶罚跪在床边。

时人不识余心苦,

还说偷闲学拜年。

宝玉很快认出来就是闻名天下的国内首位向情妇下跪的市长、山东济宁的李信。贾效见宝玉认识的人还不止一个,分明是个见多识广的青年才俊,对宝玉的好感更增了一分。

第三页上,画得一位贪官正在写书,书名竟是《反腐败论》,身后两名差人却手拿枷锁欲拿他。宝玉忍不住笑道:“他明明是个贪官,还写反腐败论,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贾院长也笑道:“打自己嘴巴也好,打自己屁股也好,装模作样的写书不过是为了有更多的资本升官发财,只要能成功,我看,值!”宝玉道:“此官可心想事成?”贾院长道:“这个李国富,原是河南省人大办公厅副主任,倒是有开拓精神,丰富了跑官的手段,可惜呀,生不逢时。”宝玉便知又一个上好的贪官青年才俊不幸夭折了。

贾效已将第三个柜子打开,取出书来。

宝玉扭头一看,是《金陵十二贪》又副册。宝玉便伸手将这又副册取了出来,翻开一看。

先是一贪官正在批发官帽,多达423个小人举着官帽趴在地上谢恩。贪官身旁还贴着一张告示:

副科提正科,

得花三万多;

正科提副县,

得要七八万。

有此诗为证,这人必是山西省长治县委书记王虎林了。

后面又是一贪官怀抱一美人死去,身边还有无数美人一边瓜分其银两,一边向天下洒钱祭悼,画旁并佩诗云:

情妇何其多,

富贵赛王侯,

人在花下死,

做鬼也风流。

这无疑就是大名鼎鼎的贪官、拥有一百多名情妇的湖北天门县令张二江了。

贾效见宝玉看得出神,口中啧啧赞叹,又打开第四个柜子,取出一本装祯特别的册子来。那册子似比前三册更加精装,引起了宝玉的格外观注。宝玉心道:“《金陵十二贪》正册已是典藏精装本,贪官级别已达国级,这本却更加豪华,难道它收录了比正册上的贪官级别更高,贪才更加出色的官员?”贾效看出宝玉的疑惑,道:“这本是《金陵十二贪》外逃专册,自有上三册所比不了之处。”宝玉道:“何为外逃专册?”贾效道:“就是贪污公款后,又逃往海外的贪官专册。这本专册编撰时间较短,当属新册。如今,我国每年外逃的贪官不计其数,带出境的资产更多,我国已成为世界上出口贪官的第一大国,建这本外逃专册,也是与时俱进之举。”宝玉点头称是,翻开一看,首页画着一个老年男人,一脚将写着“长江动力集团”小牌子的一堆小工厂踹倒,转身跨过大洋跑到外国去经营自己的公司。宝玉便知这人必是用公款以个人名义在国外投资建厂又外逃的长江动力集团公司的头儿于志安了。后有几行字迹,写得是:

出门座架是宝马,

左右情妇一大把。

贪了几亿怕事发,

跑到美国找爹妈。

宝玉看了,又见次页上画着一个女人,眉间充溢着一幅自得,正躺在外国豪宅里偷乐,身旁还有一个在国内开会时常用的座次牌,上写“温州市副市长杨秀珠”几个字。页旁也有几句言词,写道是:

百十万要坐牢,

千把万要出逃,

上亿元才逍遥。

宝玉道:“贪了这么多银子,跑到国外过好日子,当然要逍遥了。”他还要细细再看,却见贾环已将那殉难贪官灵位浏览了一遍,已过来于贾院长聊上了,便不好再翻,就放下了册子。贾效领着二人出了贪官神舍,淳淳教导道:“这贪官神舍聚集了厚黑大学的脉气,不夸张的说,它在国内贪界具有致高无上之圣地地位。当今欲成大贪之人,必会找机会来朝拜列位贪界宗师,以为自勉的。”宝玉道:“如此甚好,能让为官之人记住自己的职责和任务,必会贪有所成。”贾环也道:“能有此宝地,我们也不枉来此进修一着。只是这宝玉想来建成时日不久?要不然我爹怎么从没来过呢?”贾效又语重心长的道:“宝玉、环儿,允许当朝官员特别是高级官员到这个圣地朝拜,可是我们从小日本敬国神社学来的妙招和经验啊。你爹和我是世交,有什么话我也不必瞒你们,你们回去之后可如实相告你爹。你爹为人正直,太古板,太传统了,根本跟不上这飞速发展的时代。他如再不大贪特贪一下,将来如此进得了这这神社呀,既使有我给他帮忙,也是枉然。”宝玉、贾环不住地点头称是。

临别时,贾效送给宝玉和贾环每人一本自己的专著《贪官必读》。二人郑重得收好,道了谢,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第二日,宝玉又单独去拜会了自己的导师、厚黑学院著名的赖昌星教授。宝玉到了赖教授处,赖教授见了昔日同窗英俊的儿子,对宝玉也十分欢喜。其实,宝玉对赖教授的威名早有耳闻,不光是早已听学校高年级的人对赖教授的授课赞不绝口,更因为赖教授当年在厦门创立远华集团的基业时,将厚黑之术发展到了极致,对官员的“公关”简直到了功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境界。只是因为高处不胜寒,激流之下便想过点安稳日子。贾效院长便将老同学挖了来。想不到二人是能做朋友,但不能近距离共事的人。后来,赖教授便与院长贾效闹了矛盾,目前仍相互心存芥蒂,关系很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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