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跑开好许,眼见没了人影,才敢停下来。
看来,最近得少出门了,以免被人认出。
穆九自言自语片刻,随即便一路向香料厂方向张望,可看了好几眼,也没看到老爹的半个人影。
穆九等候片刻,想着自己刚刚在路上帮十一之事,兴许在那个时刻自己和老爹错过了也不一定。想到此,穆九便一路往回走。
临近宿舍,穆九就看见老爹正在向小二询问自己的去处,看到老爹,穆九一阵欣喜,她小跑着进入客栈。
爹,爹!
穆云鹤听到穆九的声音,回过头就看见女儿正向自己奔来,也一阵欣喜。
九儿,你跑哪儿去了?
我刚刚寻你去了。
父女俩见面,都不免各种雀跃。而就穆九沉浸在这种快乐的时候,旁边却出现了个熟悉的声音。
你就是九儿啊?
穆九回头,就看见一个身着绿色长衫,头发用一根蝴蝶形状的簪子挽住,相比于前几日的长发仙气,此刻她身上更是散发这一股成熟的韵味。
是姐姐啊,我刚想着改天要去拜访你呢?
天下真巧,真没想到穆哥说的九儿就是你啊?若璃的眼神中也明显有了吃惊。
穆哥?难不成你和我爹认识?穆九一阵欣喜。
面对此景,穆云鹤满腹疑惑,只能将疑惑地眼光投向若璃。
是这样的,穆哥,昨日,十一受伤,正是九儿将他背回家的。我还想着改日一定要好好谢谢她,却没想到竟是自家人!
穆云鹤想到和穆九见面那天,穆九的确离去好长一段时间,当即明了:缘分阿,缘分,看来九儿和十一当真是姐弟情深。
穆云鹤哈哈大笑,随即拿过一旁的穆九:来来,九儿,我来跟你介绍……这位是你……娘!
娘?
对啊,快过来拜见。
样若璃温柔地看了穆云鹤一眼。看着两个人眼神的神情,穆九脸色一白,似乎明白了什么,而对于这一结果,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因而怒气也毫不犹豫从嘴里道出。
我娘已经死了!
九儿!穆云鹤眼见穆九对若璃没有一点礼貌,有些不快。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我娘前不久才死去,村里的人都知道的,我没说谎啊,你吼我干嘛!穆九眼见父亲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吼自己,心里着实委屈不已。
这边若璃眼见父女俩即将吵起来,赶紧过来拉住穆云鹤:你何必跟孩子一般见识,今天接穆九回家不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吗?
穆云鹤怒气这才平息,他刚想低下身段跟穆九说话,可不想穆九这时又冒出一句:回家?我没有家?我的家从我娘死后就不在了。
穆九!穆云鹤的怒气又被穆九撩拔出来。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你娘是这样教你对待长辈的吗?穆云鹤压住怒火道。
穆九一听到穆云鹤这句瞬间所有的委屈就席卷了上来,要想,穆云鹤他不说这句还好,可说了这句,她就越来越替娘抱不平,想到娘一直苦苦等待着爹,而自己的爹却背着她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有了家庭。可就因为娘年老色衰,而眼前的这个女人漂亮性感吗?穆九越想越气愤,因而对老爹的恨意也越来越深,她恨爹背叛了她和娘,如果此时她还停留在老爹在灵城赚钱养家时候该有多好,至少那时候才不会发现现实原来如此的赤裸裸。
我娘没有教过我这样对待长辈,可我爹教过我。穆九开始故意拿话刺穆云鹤。
穆云鹤一听穆九一言,心里也是一震,他很清楚,穆九说这话就是控诉自己没有做好爹的本分,可现在已然如此,他又该如何是好。
面对穆九的刺话,穆云鹤只是轻声叹口气,他只是轻声道:九儿,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咱回家再说吧。
家?我可没有家,要回你们一家人回去吧。我可是不会愿意在我娘没死两天时,就开口叫别人娘。
穆九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若璃一见,大惊,赶紧对穆云鹤道:你赶紧拦着她啊?她一个人这能去哪儿啊?
穆云鹤反应过来,刚要去拉穆九。却不想门口十一拿着蜻蜓风筝出现,他看到穆九似乎非常高兴,以一个劲地往穆九身上蹭:姐姐,你怎么了,我刚刚还想着你什么时候会来呢?
等我干嘛?穆九眼见十一,忍不住将怒气发泄在他身上。
十一被穆九这一呵斥,有些愣住,他睁着无辜的大眼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如果有人欺负你,十一去帮姐姐教训他。
要是从前,十一这几句话当真受用,可眼下,穆九一听到姐姐一词,就觉得相当刺耳,要知道,承认她是十一的姐姐,就代表这承认老爹的新老婆时她娘,而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背叛了娘,想到凤姨临死前的样子,穆九内心痛得如同针扎,而眼前的老爹一家和睦的样子,更是给这痛上补了几针。
不要叫我姐姐!谁是你姐姐了?走开,小屁孩。
穆九一把推开拉着他的十一,却不想十一在穆九这一推下,一个没站稳,竟然摔倒在地,头也磕在了柱子上,流出了鲜血。而随着十一的摔倒,风筝也被柱子上的钉子划出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看到风筝坏了,十一哗哗大哭起来:风筝,风筝!!
不远处穆云鹤和若璃看到,赶紧跑过来,若璃熟练地替十一包扎好伤口,而穆云鹤看到十一的样子,更是心痛不已。
他是你弟弟,你怎么可以这样!穆云鹤怒气道。
我怎么了我,是他非要拉着我!再说,他不是我弟弟。
你……
这边若璃包扎完,赶紧拉住穆云鹤:小孩子闹闹矛盾这是应该的,你跟他们计较啥啊,再说,我也看到了,九儿不是故意推十一的。
若璃这话本是在帮穆九,调解父女俩矛盾,可眼下在穆九听来,她就是故意在闹得面前装得知书达理,哼,他才不会上当呢!
穆九瞪了若璃两眼道:
你少在哪儿假惺惺,我不用你来说情,如果不是你,我爹根本不会抛下我娘的!
穆九!穆云鹤的怒气终于上升到一定阶段,他强忍着怒气道:
九儿……爹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可这不关若璃的事,更不关十一的事,你如果要恨就恨爹一个人吧。
哼哼!穆九看了老爹一眼,冷笑两声。
我恨谁不关你的事,既然你现在有了新生活。想必我这个外来人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了。
穆九字字如针,扎进穆云鹤的心间,可俨然已经无法挽回,如果让她因为穆九而放弃若璃和十一,显然他做不到。如果就以此判定他不爱穆九,却也大错特错,如果穆九和十一两人,任何一个人有了危险,他穆云鹤定会以命相护。可是,此时他的心境,穆九是万万无法了解的吧。
九儿,爹……
你啥也不用说了,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再会。
九儿,你当真要将事情做得如此绝情吗?穆云鹤一听穆九这话,内心痛苦不已。
穆九没有理穆云鹤这句话,依旧转头离去。
九儿!
穆九还是没有回头。背后十一眼见穆九离去,哭着从若璃怀里跑出来:姐姐,姐姐,你去哪儿?你不是说要陪我去放风筝吗?
穆九的身影已经远去好远,而身后的十一却踉跄摔倒在地,若璃赶紧将他抱起:十一乖,姐姐这是有事,等两天就会回来了!
真的吗?
真的。若璃看到穆九期待的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
穆云鹤看着女儿穆九逐渐远去的身影,落寞地叹了口气:哎,要是我早些入职便让她知道就好了。
若璃拍了拍穆云鹤的肩膀:穆哥,九儿只是还没有想清楚,你给她些日子,待她想明白了,我们就将她接回来。
穆云鹤:话是这样说,可她一个女孩在外,身上又没多少钱,可要怎么过活。
若璃:这个你放心好了,前几日,我曾送过她一个蝴蝶香包,惹我兰花庄的人看见此香包,定然会给与她极大的便利。
穆云鹤心稍微放宽:如此甚好!
可这边穆九再行出没多久后,便将蝴蝶香包丢弃,按她的性子如何会留下抢走她爹的女人的东西。穆九将香包丢弃后,不解气地她,还特地在香包上踩了几脚,这才满意。
可在香包上泄完恨地她却突然感到茫然了,此时此刻,她内心甚是空虚,既不知道自己该向何处走,也不知自己该去何方?是啊,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爹也没有了,那儿才是自己的归属。
而在这时候,她的脑子里却突然想到了乌羽的面容,而莫名地,想到他时内心还有稍许的温暖。穆九也不记得自己多少日子没看到他了,可如果能够再看到他,定然是极好的。可天下之大,自己以后还能在看到他吗?
穆九想着要去找乌羽,可眼观四方,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寻起。穆九一阵失望,若是有缘,两人定当会再相见的。
穆九坐在湖边,想着自己以后的打算。在一番犹豫后,她最终还是决定回到自己出生的那个村子,因为至少哪儿有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