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鹤正在陷入忧伤的回忆中,这边穆九看见父亲正站在那发呆,于是大声叫道:爹,爹!
穆云鹤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到女儿正向他各种招手,这才快步走过去了。
穆云鹤坐在桌子旁边,穆九给她倒上满满一杯酒,并将一大盘牛肉放在了穆云鹤的面前。而穆九在做完这些后,却又开始大口吃起肉来。
这肉真好吃,我都好久没吃过肉了!穆九吃着袒露内心对食物最原始的喜爱。
穆云鹤看了看这个曾经被自己抛弃了的女儿一眼,经不住再次忧伤现心头,他满腹愁容对着穆九道:九儿,都是爹不好,将你独自留在村子里,你不要怪爹……以后有爹在,爹保证让你天天吃上肉。
听到老爹这话,穆九整个人脸色都黯淡下来,的确,老爹这句话令她想到娘了,这些年来,娘一直省吃俭用,整个人身体都变得很憔悴,而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吃好喝好,而现她终于能够吃肉吃到厌了,可娘却已经不在了。
穆九想着娘,顿感嘴里全无味觉。
一边穆云鹤看到穆九的样子,知道她定然是想起她娘了,于是赶紧打岔道:九儿,你赶紧吃,吃完你好好睡一觉,明天爹带你去游遍全城。
穆九点了点头,又重新拿起了筷子,可此刻全然无味觉,刚夹起一坨牛肉,就无力的放下来。
吃饱了吗?穆云鹤问道。
穆九看了看牛肉,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们结账走吧。
穆云鹤说完这句话,转身对着一旁忙碌的小二叫道:小二,结账!
来了勒!小二招呼完客人,赶紧飞奔过来。
客观,您的牛肉,羊肉和酒加起来总共一两银子!小二飞快地算着账,然后吐出总数。
这么多?穆九一听一两瞬感这顿饭的奢华,她眼看这桌子上还剩余的牛肉和羊肉,趁着父亲结账的机会,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张纸,然后将剩余的牛肉和羊肉包在里面。
穆云鹤看着眼前女儿的行为,心里不禁一阵难受,
九儿,这剩下的就不要了吧,你要是喜欢吃,我天天带你来吃。
不要,还剩这么多,丢了多浪费啊!穆九一边说一边将包好的牛肉等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穆云鹤眼见阻止不了女儿,感叹两声,他看着穆九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试着提醒穆九真相,
九儿,若是你发现爹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千万不要怪爹爹,因为爹爹也是……一言难尽啊!
爹,你干嘛突然说这话。穆九收好牛肉和羊肉,有些奇怪地问老爹。
我……哎,算了,还是以后说吧!
穆云鹤犹豫一番后,终是闭了口,他转而对小二道:小二,你这儿有上等的客房吗?
有,客官您是要一间还是两间?
一间!穆云鹤看了穆九一眼。
好嘞,我这就带你去看房。
小二一听客人吃完牛肉又要住房,脸上掩饰不住欣喜。
客房?
一旁穆九听到客房有些疑惑,难道父亲在此处就没有住处吗?为什么父亲要让自己住在客栈里。
殊不知这穆云鹤此时正为这事烦恼,他深知凤姨没有将他在外面有妻室的事告诉穆九,虽然,他对凤姨的做法很是感激,可眼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穆九说自己和凤姨分开的事。
哎,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女儿总有一天会知道他与阿凤之间的事,而他也不可能永远让穆九住客栈,穆九总归是要回到他现在的家庭与之一起生活。可……现在……面对着眼前对他一脸信任的女儿,穆云鹤还是说不出话口事情的真相。
或许,穆云鹤最不愿说的理由是害怕自己从今往后不再是令女儿骄傲的对象,五年前,他咬牙抛弃一切,可现在,当再重复从前的事时,他倒是有些害怕了。
穆云鹤想着今天父女俩好不容易见面,还是等几天找一个好时机向女儿说清楚事情的真相好了,而且在这之前,他必须同现在的妻子若璃商量一番,而为今之计,最好是让女儿暂且住在旅馆里。
穆九跟着老爹、小二一路走上二楼看房,而脑子也正在想着千百个真相:是不是爹觉得他是负担?是不是她来得太突然了,爹还没为他收拾好房间?
无数个假设,都一一被她否定,而最终留在她脑子里的倒是父亲此处还没有房子,是啊,每个月,父亲都会将上工挣的钱带回家,哪有钱买房子呢,想到此,穆九不免为父亲心酸一把。
一切都是为了她。
穆云鹤替穆九整理好了房间后,嘱托她两句,就向客栈外走去,身后的穆九以为父亲这是要回工厂,还一路嘱托他回工厂的路上小心,听到此,穆云鹤的整个心再次内疚了。
穆云鹤怀着心事一路朝青头街的方向走去,此时天气甚好,即便是这夜色的夜晚中,也会被满天的星斗所照亮,这似乎让穆云鹤回家的路顺畅了几许。
他在穿过一条巷子后,径直向前走了数百米,前面就出现了一栋木质房子,而这也就到他家了。
没错,这房子正是穆九白天送十一回家的地方。
此时四周安静无情,屋子里却还是微微弱弱冒着烛光,穆云鹤推开房门,就看见若璃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而她的旁边则是他和十一需要缝补的一些衣服。穆云鹤看着眼前这个娇美、默默服侍自己的女子,不禁又再次生出内疚之情。
烛光下的她,美得让人如此心动,想当初自己定然就是被她的美迷上了吧,他初见她时,就看见一席白衣的她在一大片兰花中采露,微风拂过,轻轻荡起她的裙衫,露出她红彤彤的脸蛋儿,这一切让穆云鹤看得入迷。
穆云鹤回忆着,心也似乎回到了那个兰花深处,初见她时的时光。
桌子旁边的睡着的女人脑袋动了一下,穆云鹤从回忆中惊醒,他轻声叫了一声:若璃!
可这若璃在翻了一个身后,又再次睡了过去。
穆云鹤看着若璃伏在桌子上安稳的睡态,不仅开始想着若璃这些年种种的好处,想当初,她乃太湖边上,兰花庄的主人,却因对其动情,甘愿抛下一切,陪着自己来到这个艰苦的地方,光是这份情,就足以让穆云鹤记住一辈子,再想若璃这些年对自己的照顾……哎,若时光再回到五年前那个布满兰花的庄园,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爱上她,也还是会毫无反顾地为她放弃与阿凤的一切!
这也许就是命,穆云鹤他逃脱不开,而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自己必须对眼下的事态负起责任。
他叹了口气,拿过旁边的一件毯子盖在了若璃的身上。可没想到,这一动作反而惊醒了这个叫若璃的女人,
你回来了!若璃睁开睡眼朦胧的眼,冲着穆云鹤俨然一笑。
怎么在这睡着了?也不怕着凉!十一睡着了?穆云鹤替她将落下的毯子重新盖在了她的身上。
若璃点了点头,随即一脸娇羞:看不到穆哥回来,我不放心!
听着若璃这话,穆云鹤温暖的同时也充满内疚,他忍不住叫道:若璃!
怎么了,穆哥?
穆云鹤看着她的一脸关心的神态,终究还是没有道出穆九的事,只是道:很晚了,去睡吧。
这若璃似乎能洞察他的心,她关心地问道:穆哥,你有事不是?
穆云鹤却转向了沉默,他走到窗边轻轻叹息一声。
看到穆云鹤这神态,若璃就越加确定了眼前自己的丈夫定然是遇到事情了。
穆哥,出了什么事了!
穆云鹤犹豫片刻,想到这事终究是隐瞒不住的,于是道出凤姨惨死,而他的女儿穆九现在已经来到灵城找到他的事。
穆云鹤道完这些,本想着若璃会很是生气,可不想这若璃却问道:那九儿现在在哪儿呢?
在河西哪个客栈呢?
为啥不带她回来。
我……我担心你!穆云鹤说出了自己的不安。
你这是什么话,本来就是我们有愧于九儿她娘,现在她死了,照顾九儿是我们一起的责任。穆哥,你要记住,我们是一家人。若璃看着穆云鹤一脸温柔。
若璃……听着若璃这几句话,穆云鹤早已感动得一塌糊涂,他一把将若璃抱在怀里。
若璃推了推穆云鹤,提醒道:我们现在就去将九儿接回来住吧,她一个女孩子家住客栈不安全。
穆云鹤却并没有放开抱若璃的手,他将脑袋伏在若璃的肩头,轻轻道:若璃,九儿还不知道我跟她娘……
若璃看了看一年愁绪的穆云鹤,一下子全都懂了,她将脑袋伏在穆云鹤的胸前:穆哥,你慢慢跟她说,她会接受的!
若璃!
怎么了,穆哥!
我今生最不悔的事,就是遇到了你!
若璃听完,整个脸唰的红了。
月亮上了西头,外面蝉声开始鸣叫,一声接着一声,似乎也在诉说着一段美丽而又浪漫的故事。
而房子的屋檐,一股温暖的气息正忒自伸出,只至蔓延到整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