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没有法子,却是依旧不肯断了去隔壁镇上相亲的念头。
她想了想便冒出一个主意:“你且回府去,速去速回,再带了软轿过来,你们想法子弄些木头什么的,在这坑上弄座简单的桥,让小姐过去,然后你们用轿子送她过去!”
这法子不可谓不好,只是孟慧茹和韩宝珠都觉得这一番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什么不知道所谓的相亲,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然而韩夫人始终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怎么可能改变主意?于是乎,这三人便只能是下了马车,在一旁的路边,等着那匆忙离开的车夫回来。
孟慧茹见四下无人,心中却是有些忐忑,便就皱着眉头说道:“舅妈,这事情恐怕不妥,若是冒出个什么盗匪来,咱们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韩夫人却是不以为然:“你这话可是危言耸听。这镇子多年平安,何曾有过什么盗……”
她的话没有说完,却是突然张大嘴巴,瞠目结舌的愣在当场。
孟慧茹心里觉得奇怪,还以为是韩夫人看到了什么蛇虫鼠蚁,便就回头去瞧,谁知却也是瞪大了双目,不敢言语。
两个人都是不约而同的盯着韩宝珠的身后,孟慧茹更加是不断用眼神暗示韩宝珠不要乱动。
韩宝珠本来是在一旁听闲话,此刻也觉察出不对劲,并且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背后发凉。
说时迟那时快,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被一只手死死的捂住了的口鼻,并且猛地向后拽去!
她跌进了一个有些温热的怀抱,却是整个人被桎梏得难以动弹半分,随后一柄冒着寒气的钢刀就已经架在了韩宝珠的脖子上!
那钢刀显然是吹毛断发,十分的锋利,不过是这么轻轻一压,韩宝珠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红痕。
“不!”韩夫人看着韩宝珠身后那个一身黑衣的蒙面人,此刻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她这般年纪就这么一个女儿,向来是如珠似宝的供着。虽然她是个爽利的漠北女子,此刻也是胆战心惊,不敢乱来。
“壮士,你,你不要害人!我乃是镇子上赵府上的夫人,家中尚且算是富裕。你若是要钱财,尽管开口就是,切莫要伤了小女的性命!”韩夫人是真没有料到这等偏僻的小镇,居然有光天化日的蒙面劫匪!
那人却是不肯言语,只是一步步的逼着韩宝珠后退。
韩宝珠被挟持着不敢乱动,只能是随着对方移动,她如今也看不清楚身后这人的形容,只是感觉脖子上那把钢刀紧了紧,似乎马上就要割开她的皮肉。
韩夫人见人要离开,急得直跺脚,想要追过去,又怕对方痛下狠手伤了女儿,只能是死死的攥着孟慧茹的手臂,满脸的担忧。
孟慧茹思忖了片刻,开口道:“你若是求财,大可以不必如此,咱们赵家虽然是刚刚搬来这里,但是家中的财产也不少,断然不会亏待了你。你若是有其他的目的,你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有能耐逃过我们赵家将来的追究!”
她这话又是利诱,又是威胁,倒是让对方稍微停顿了片刻。
孟慧茹和韩夫人见状,心中略微都松了一口气,可见对方还不是丧心病狂之徒。
然而,就是她们放松这一瞬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团白烟,挡住了她们的视线。
那人却是一个旱地拔葱,竟然直接带着韩宝珠飞了起来,又踏着那高高的树枝,几个腾跃之间却就没有了踪影!
这一招极快,令人猝不及防,就这么眼睁睁的将韩宝珠给掳走了!
韩夫人顿时身子一软,两眼一翻,直接就晕在了孟慧茹的怀里。
孟慧茹也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使了这么一手金蝉脱壳,而且这人武功不俗,绝对不是寻常人,却是为何来到这边陲小镇?
她正想着要如何处置韩夫人的时候,却发现天上慢慢飘落一张帕子,慢慢落在地上。
孟慧茹心中一惊,一面扶住韩夫人,一面捡起了那帕子一瞧,顿时眼前一黑,差点自己也晕厥了。
“韩小姐之性命,乃是系于郡王与郡王妃之身!十日之后,京城见!不见不散!若是不见,刀起头落!”
当这方帕子落到了韩世昭同长孙煜的手中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愁眉紧锁,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到底还是长孙煜率先开口:“舅父大人,此事的确是小婿连累了表姐!还请您见谅!”
“此刻说这些又有何用?你我同气连枝,这人分明是早有图谋,否则如何会孤身一人,却又一击必中?如此看来,应该是筹谋已久!你我自以为大隐隐于市,却不料早就被人洞悉,只怕这一次是来者不善!”韩世昭声音闷闷的,虽然还算是镇定,但是那攥在一起关节泛白的手指,还是暴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安。
“舅父大人,今天的事情实在是蹊跷万分。”长孙煜细致入微,早就发觉今日的事情透着古怪。
首先,这人必须知道韩夫人今日一定会领着韩宝珠出镇,并且还不会让韩世昭跟着。
也就是这人了解,韩夫人急于给韩宝珠寻找一位乘龙快婿。
然而,韩世昭却又为什么明明不希望夫人去,却又担心安全,最终也没有同行呢?
“这事情也是凑巧,今日恰好有一位漠北的故友三日前来信,说是今日要前来拜访,因为我落脚在此还是多亏了此人的斡旋,所以我实在是不得不在家中等候。”韩世昭如斯解释。
长孙煜眉梢一挑:“想必,这位故友今日压根没有出现吧?”
韩世昭点点头:“的确如此。”
这般看来,这倒是都是对方的计策了!
恐怕那隔壁镇的所谓相亲大会,以及这位不曾出现的故友,都是对方刻意安排好的计策,目的就是为了劫持韩宝珠。
“慧茹说了,她们这一路之上,也是遇到了不少的怪事。”长孙煜心想,那第一件怪事,是她们损失一匹马,也就能够降低他们的速度,那第二件怪事,却是逼着她们不得不下车。
可是问题就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要选择调转马头的,可是对方为什么就料定了韩夫人会之意不肯回转,反而要想法子继续前去呢?
有此可见,这人定然是对韩夫人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最可虑的是,此人似乎是对于韩夫人的心思拿捏的十分准确,想必是早前同韩世昭夫妇有过往来?甚至是至交好友?
自然了,如果韩夫人命令调转马头,恐怕对方也另有办法,但是很显然,他们还是预测的相当准确的。否则也不会只派了一个人就成功掳走了韩宝珠。
长孙煜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想法,可是此刻却不好和韩世昭细说。
他只能是站起身,斩钉截铁的说道:“舅父大人,既然对方说了让我和慧茹回京,只怕这事情的解决方法还在京城。如今这般枯想,也不是办法,而且时间紧迫,我和慧茹即刻启程回京!”
韩世昭沉重的点点头,说道:“这一次只怕要辛苦你和慧茹了!”
虽然此地距离京城不算太远,但是要在十日之内回京,也需要快马加鞭!更何况那里还有她的女儿等着救助,越发令人心中焦虑。
“你们什么时候启程,我随着你们同去!”韩世昭也跟着起身。
长孙煜却是一口拒绝了:“此事不可。一则是舅母如今尚且身体虚弱,需要照顾,二则是那些人是否还有人留在此地,也未可知,若是留下舅母一个,恐怕会有危险。倒是不如,舅父舅母两个稍作休整,徐徐上路,倒是更加稳妥一些!”
韩世昭也知道他说的乃是正理,只不过他爱女心切,有些乱了章法。
他左思右想,终究是不得不同意对方的建议,便就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只能是有劳你和慧茹辛苦了!宝珠的性命,我就交在你们的手上了!”
长孙煜郑重的点头。
“什么?”萧通听说韩宝珠被人掳劫的时候,整个人就如同疯了一般,即刻就要往外冲。
长孙煜将他一把拉住,冷冷说道:“你要去哪里?难道你知道她在哪里不成?”
萧通顿住脚步,懊丧的蹲在地上,抱着头:“都怪我!我干什么要耍脾气不跟着她去呢?”
原来他本来准备今日去瞧一瞧韩宝珠,却因为听说韩夫人母女去相亲,就心里不舒坦,于是乎就留在长孙煜的家里生闷气。
哪里想到,闷气没有化解,却是听说韩宝珠失踪了。
“你且慢着后悔。我只问你,京城里能够有这般轻功,带着一个大活人还能纵身长跃之人可谓是凤毛麟角,即便是江湖之上,也属于是高手了。你可能猜到这人到底是谁?”长孙煜没有功夫和萧通说废话。
萧通皱着眉头想了很久,突然眼睛一亮:“这人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他应该不会出手啊。他的主子已经都落败了,他又何苦出来?”
“我心里疑心一个人!大约只有他能干得出这件事情!只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谁?”
“冯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