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郡王!”
孟慧茹猛地起身,她方才见到睿郡王满身鲜血,生死不明的模样,顿时吓得背后冷汗直流!
她睁开双眼,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在一处温暖的所在!
她心中一惊,连忙环顾四周,突然觉得眼前的房间看着有些眼熟。
“小姐,你醒了!这可太好了!”孟慧茹听见一个惊喜的声音,连忙回头,却看见一个婢女打扮的人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功夫,孟慧茹就看见一个素服丽人走了进来。
她一脸的担忧,说道:“慧茹,你可是有什么不服输?”
居然是沈夫人!
孟慧茹愣住了。
她分明记得方才她和睿郡王身陷险境,随后……怎地就失去意识了,醒来之后,居然就到了这里?
“公主?我这是……睿……睿郡王?”孟慧茹有些语无伦次。
沈夫人见平时伶牙俐齿的孟慧茹居然变成这副惊恐模样,心下也有几分心疼。
她走过,坐在床榻边上,轻轻拍了拍孟慧茹的手,说道:“别怕,别怕!好孩子!一切都过去了!”
孟慧茹的脑子里一片混沌,此刻只是一味的问道:“郡王怎么样了?”
沈夫人的贴身妈妈,张妈妈站在一边,见孟慧茹不理睬沈夫人,反而只是傻问,有些不悦,可是看到孟慧茹这副狼狈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淡淡的说了一句:“郡王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肩上中了箭。好在孙太医救治的及时,应该是不会有大的妨害。”
听了这话,孟慧茹的魂魄仿佛才算是回到了自己的躯壳里。
“夫人,我……我怎地会来了此处?”孟慧茹知道了睿郡王郡王无恙,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阵阵的疼痛。
她稍微一想,便也就明白,这应该是她从马车上跳落的时候撞到了那些石头之上,弄下的伤痕。
“也是赶巧了!正好我有事情要赶着出城,所以特意让守门的兵士开门,刚一出城,就看见你们二人跌倒在路边!你们这是究竟为何?”沈夫人叹着气说道。
可是她的心中却是在想,难道真的是天意,否则又怎么会在丈夫忌日的这一天偏巧救下了孟慧茹?
今日本是沈大人的忌日,否则沈夫人断然不会这么早就出城,却也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孟慧茹和睿郡王!
“多谢夫人相救之恩!慧茹来日必会报答!”孟慧茹半句不提,为何他和睿郡王会满身伤痕的在那里出现。
沈夫人心下了然,只怕两个人之间是有些什么难以言明的关系?
当时的情况委实有些诡异——她发现两个人的时候,那睿郡王和孟慧茹二人都是伤痕累累不说,并且睿郡王居然是背着孟慧茹的!
这两个人到底是何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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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老夫人气得直接将一个茶杯摔了出去!
“她明明就住在你的隔壁,怎么就会不见了?你居然还毫不知情?”
孟慧芯躲过了那只砸过来的茶杯,却躲不过老夫人的雷霆之怒!
“祖母,大姐和我一向不怎么和睦!若是真的要走了,我又怎么会知道!就算是……和什么人……也不会告诉我的!”
老夫人听了她的话,气得倒仰,可是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分明是两个孙女一前一后离开的,而且两个人的住处只有一墙之隔,怎么过了一夜,这个依旧安然无恙,孟慧茹却不见了?
可是无论老夫人派人如何到处查找,就是没法发觉孟慧茹的任何踪迹——昨夜的一场暴雨,将所有的证据和线索都洗刷得一干二净!
老夫人又没法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寻找——那样不是等于昭告天下,孟府的小姐失踪了吗?
她只能是急急忙忙的赶回京城,将事情经过找人告诉了孟长庭,以便能够从长计议。
孟长庭听了消息,也是急急的来到了老夫人这里,却是一眼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孟慧芯,也听到了她那一番荒唐的言论!
他气得上前直接给了孟慧芯一个嘴巴!
“孽障!是不是你下手害了你大姐!”
孟慧芯整个人被打得掀翻在地,整个右脸颊都是热辣辣的疼。
她猛然抬头看向孟长庭这个父亲,眼神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孟长庭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突然这样对待她?
她却不知道,因为她这几次都是帮着孟慧茹挤兑那蒋若妍,在蒋若妍心里,自然而然已经将她归为对立方了。所以这段时间,早就不知道吹了多少枕头风,就是说孟慧芯和孟孝成两个的坏话的。
自然了,这也是为了将来对付这兄妹两个埋伏笔呢——毕竟孟孝成是孟长庭唯一的儿子,是一定会对蒋若妍造成威胁的。
孟长庭见状,越发怒向心头起,大声呵斥:“孽障!你可还将我当成父亲?居然敢居然直视于我?放肆!”说完就又狠狠的给了孟慧芯一个窝心脚!
孟慧芯心口又是一疼。
她狼狈的滚落一边,可是放眼看去,此处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让她撒娇喊疼!
祖母的冷漠,父亲的凶残,让她越发的怀念起母亲的回护。
然而,都是因为孟慧茹那个贱人,她的母亲才会不明不白的死了!
想到这里,孟慧芯内心滴血,可是脸上却是恢复了正常,露出一副委屈伤心的模样。
“父亲!你这是干什么?我做了什么?你居然要如此毒打于我?”周氏不在了,孟慧芯知道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孟长庭倒是被这问得一愣。这几天受了蒋若妍的挑拨,孟慧茹失踪了,他下意识的就觉得,应该是孟慧芯做了手脚。否则怎么会好端端的两个人过去,却只是回来了一个人?
可是,要是说起孟慧芯真的干了什么,孟长庭倒是真的没有任何证据了!
他悻悻然的走开,掩饰般的说道:“你大姐和你们之间多少有些误会,此刻失踪,不是你做的手脚,又是谁?”
孟慧芯心里冷笑,她赶忙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做出委屈模样,说道:“父亲!冤枉啊!我不过是一个深闺女子,又是在观音庙那样的地方,虽然是晚上留宿,可是昨夜风雨大作,祖母也在,又有许多别家的小姐、夫人们,我又有什么能力把大姐弄走?”
孟长庭半信半疑的看着孟慧芯,虽然总觉得事情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可是细细一想,也的确是如此——
孟慧芯没有这个能力可以让孟慧茹一夜之间失踪得如同人间蒸发!
其实,孟慧芯自己也不知道孟慧茹到底跑去哪里!
按照她的安排,本是要从外面安排几个地痞流氓,趁着天黑潜入孟慧茹的房间毁了对方的清白!
可是没想到,她还没有下手,那房间里就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她虽然心惊究竟是什么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弄走了,可是毕竟是孟慧茹这个贱人消息了,她心中只有高兴!
可是她到底还是没如何经历过事情,她是没有料到老夫人和孟长庭震怒到此等程度!
然而,她将此误以为孟长庭对孟慧茹特殊的宠爱,实在也是高估了孟慧茹的影响力!
孟长庭之所以对于孟慧茹的失踪如此的震怒,并不是因为他们多么的喜爱她,而是因为他们丢不起那么人!
堂堂的侍郎府小姐,被人明目张胆的从寺庙中掳走,难道还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可以想象的出了劫财就是劫色!
而偏偏孟慧茹那般的品貌,世间少有,只怕是个人都要动心的!更何况,他一直将孟慧茹的婚事作为一个筹码,以便将来可以更进一步,否则又怎么会对她多有宽容?
若是这件事情被有心人利用,那么不管孟慧茹是否是完璧之身,他孟长庭可以说,在下来的一年,都将成为京城老百姓说三道四的话题人物!
如果孟慧茹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倒是不如直接死了好!怕就怕她没有死!活着给自己丢人现眼!
孟慧芯虽然近日长进了不少,却又怎么会理解自己父亲在这份异常矛盾的心情。
“父亲,你放心,大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孟慧芯以为孟长庭那铁青的脸色是因为担心孟慧茹的安危,只要昧着良心说了这么一番话。
“都是废话!要是你把人看好,何至于弄出如此的局面?”孟长庭低声说道,“她怎么能回来?”
说完,孟长庭眸光一闪,居然现出三分的杀机。“老夫人,沈夫人府上派人来了!”金枝有些慌张的掀了帘子跑了进来。
孟长庭和老夫人双眼对视,立即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不解和疑惑。
“这……不会是沈夫人知道了慧茹丢了,所以过来询问?”孟长庭也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怎么样,居然立即想到了这里。沈夫人喜欢孟慧茹的事情,朝野之中知道的人也不少。
老夫人沉吟片刻,摆了摆手:“不会!这事情应该并没有传开,我和慧芯回来的又早,那庙里住的外人虽然多,可是却是没有几个注意到我们的。消息应该是没有传出去的!”
“那……沈夫人突然派人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孟长庭到底是个男人,对已后宅这些弯弯绕绕,还是不能游刃有余。
老夫人慢慢起身,转头说道:“你们父女两个都回避一下吧。这事情,只怕咱们谁去都不合适。还得若妍亲自去会一会!”说完,就吩咐金枝,立即让蒋若妍去孟府待客的小花厅。
蒋若妍当然是心不甘情不愿,于是脚下就走得慢,等到了花厅的时候,果然就看见一位四十来岁的妈妈,有些焦急的不停踱着方步。
“妈妈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蒋若妍上前就说了一句好话。
张妈妈看见蒋若妍,问明了对方的身份,倒也不拿大,恭敬的行了个礼,说道:“参见夫人。奴婢奉沈夫人之命,过来给贵府传几句话!”
说完,她就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也不理带给蒋若妍多大的震惊,就直接告辞,扬长而去了!
蒋若妍整个人愣在当场,有些怔忪,半天才醒过神来。
“快去告诉老爷!大小姐没事!如今人在沈夫人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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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慧茹遇袭一事,到底是在各位有心人的一再遮掩隐瞒下,变成了遇到沈夫人进而被领去小聚的一件偶然事件。
孟府自然是乐不得接受了这样的解释——他们半点都不在乎孟慧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要是不给孟府如今尴尬的局面再添麻烦就可以。
沈夫人从孟府的种种反应,也看得出,孟长庭并非是真的看重孟慧茹,反而更多的是利用。
“慧茹,你且在我这里养伤吧。你这副样子,只怕是回到府里也不方便。你看如何?”她软语温言的和孟慧茹商量。
沈夫人都如此纡尊降贵,亲自和她商量,孟慧茹又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混蛋,更何况,她也不愿意回去看莫家人的嘴脸,也便就欣然答应了。
她这几日心中想的不过就是到底是什么人对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执意害了她的性命。
因为此刻,她已经是认定将她劫持扔上马车的一伙人,而那方永信等人显然是恰逢其时出现的另外一伙人!
她首先将孟慧芯排除在外。她觉得她实在是不像有这个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下这样的事情。
可是除了孟府之人,外人又是如何知道,她们会去到观音庙甚至留宿的呢?
可见,无论这歹人是谁,必定是在孟府已经有了内应!
孟府内的内应?到底是谁?是她?还是她?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孟慧茹有过过节,无论是谁,她都不会太过惊讶。
有能力从观音庙中将她掳劫而出,又可以让孟府中的某人为其死心塌地的卖命,最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曾经和孟慧茹有过某种过节或者冤仇。
符合这般条件的人,数来数去也没有几个!
孟慧茹左思右想,到底还是得出了一个让她有些震惊的答案!
沈夫人府里虽然好,可是到底不是孟慧茹的家,她即便是想要在这里躲一辈子的清净日子,可是终有要回去的一天。
沈夫人和孟慧茹呆了两日,“母女”二人倒是因为这一番“共患难”而变得更加亲近了一些。
“慧茹,你若是不愿回去,大可以继续在我这里休养,他们断然不敢废话的!”沈夫人亲自伸手,帮着孟慧茹将垂在脸颊的碎发掖在耳朵后面。
这一次,的确是沈夫人及时出现,才算是救了睿郡王和她的性命。她好像是又欠了这位夫人一份天大的人情。
“夫人,你这里虽然好,终究不是我能长久呆的地方。更何况我已经是叨扰了许久!您这一番情谊,慧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绝对不会有一刻忘怀。”孟慧茹慢慢起身,深深的行了一礼。
“你这孩子……难不成我还是为了你感谢我,才这般对待你的?”
沈夫人听她说得真心实意,心下也欢喜。
孟慧茹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夫人,你虽然不会有施恩要挟之心,可是我却是不能不记着恩情之人!慧茹只希望,你我之间的情分能够长长久久!”
沈夫人听了这话,心内感慨,一时想起死了的丈夫,又差一点直接掉下眼泪。
“傻孩子,你且去吧。”沈夫人稍微用手按了按自己的眼角,然后才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以后别委屈自己,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尽管来找我!”
孟慧茹点了点头。
沈夫人见她确实主意已经,也没有法子,便就派了张妈妈陪着孟慧茹一同回府。
一路之上,张妈妈和孟慧茹并无何可以畅谈之事,于是乎就沉默了许久。
张妈妈见沈夫人对孟慧茹如此重视,她自己却是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她乃是前段时间,那蒋夫人派来照顾沈夫人并且帮着对付沈夫人的婆家人的。因此,她对于孟慧茹这个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毕竟孟慧茹曾经在蒋府闹过那么一场。她总觉得孟慧茹接近沈夫人是有其他不良企图的。
而她的这样一份敌意,自然也是让敏锐的孟慧茹感受到了,因此上,孟慧茹也是不愿意和她多说。
两人相对无语,只能是一路默默到了那侍郎府。
等到马车刚刚到了二门,尚且没有停稳,孟慧茹人还在马车上,就听见外面穿来一声凄楚的喊叫:“大小姐,谢天谢地,你可安好啊!”
孟慧茹顿时惊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不由自主的抱了抱自己的胳膊,身上抖了一下,这才看了身边的张妈妈一眼。
果然张妈妈脸上也是露出莫名其妙之色,并且探寻的回看了孟慧茹一下。
孟慧茹想了一会儿,揣摩着说道:“应该是家里的新夫人!想是情绪有些就激动。”
张妈妈撇了撇嘴。
她可是见过这孟府的新夫人,给她的印象可就不怎么好。
说好听点,那就是为人过分的矫情,总是拿出一份大方得体的模样。
说难听点,那就当了****还想要立牌坊。
孟慧茹在沈夫人府上住了七日,也不见孟府有半个人过去慰问,或者送些补品衣物。那个时候怎么不见这位孟大夫人出现?谁知道到了今日,居然又弄一副这种样子,这是要做戏给谁看?
孟慧茹掀了帘子,扶着张妈妈的手跳下马车,果然就看见蒋若妍领着府里的几位小姐,和一大帮的丫鬟婆子,亲自等在二门处,脸上不知是真是假,满是担忧。
孟慧茹心里叹了一口气,暗道,估计蒋若妍这是被逼无奈吧?否则依着两个人之间如同水火般的关系,她怎么会亲自出来迎接?这人还能脸上露出笑容,也算是道行深厚了。
“劳夫人担心了。是慧茹的不是!这一番,还是因为沈夫人,慧茹才能安然无恙。”
她也不说自己是被人掳劫,更不提自己是被沈夫人所救,因为这些都不是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可是饶是如此,她的话还是让有心人心中忐忑的。
孟慧芯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好歹没有露出过分仓皇的神态,可是对于骤然失踪,又突然出现的孟慧茹,她还是带了三分的忌惮。
这样的想法难免露了一些在脸上,于是她的笑容就分外难看些。
张妈妈依旧是那样一副有些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倒是不愿意给老夫人太多的情面:“夫人,这小姐奴婢可是稳稳的给您送回来了!她在我们府上也是妥善的养着,然而到底还是身子骨弱,所以沈夫人希望她回府之后也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说完,她轻轻一拍手,就有那跟车的婆子匆忙上前,手里捧着一个不大的红木盒子。
“这乃是夫人备下的一些珍稀药材,就是送给小姐补身体的!还请夫人笑纳!”
听到张妈妈的话,孟慧芯心里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可是那嘲讽的话到了嘴边,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孟慧茹笑着说道:“真是有劳夫人费心了!妈妈,您也辛苦了,请回吧。还请您帮我转达我的一番感谢之心。对吧,夫人!”
孟慧茹的手亲昵的挽着蒋若妍的胳膊。
蒋若呀连忙点头,也是一脸笑意:“对对!鄙府上对沈夫人的感谢之情,正是无以言表,还望妈妈转达一二!”
见蒋若妍态度恭敬,张妈妈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她对着蒋若妍行礼,告辞:“那奴婢就先告辞了。您的意思奴婢一定悉数转达到!”
说完,她也不再啰嗦,直接上了马车,就扬长而去。
“三妹,我正好要问你,那一日,我为什么会突然被人掳走?”
孟慧茹就这么最直截了当的,毫不加掩饰的问了出来。
孟慧芯顿时愣在当场。
她不由自主的转头去看孟慧茹,却发现对方虽然嘴角含笑,可是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分明噙着阴冷的寒意。
孟慧茹心知肚明,后来出现的那两拨人应该是和孟慧芯没有关系。
然而若不是孟慧芯对她存了暗算的歹心,让那送水的小尼姑在水里动了手脚,下了蒙汗药之类的东西,她又怎么可能会不知不觉间晕倒?而后才给了其他人可乘之机,遇到这样一番极其凶险之事,甚至可能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如今始作俑者就在面前,孟慧茹自然是单刀直入,不给对方任何的余地!
“你……我……我……我怎么知道!大姐,你这问题问的好生奇怪!”孟慧芯见到孟慧茹那有些苍白的脸孔上,那双寒潭般沁人的眸子,正迸射寒光,心中莫名的就有些心虚。
蒋若妍见这话头不对,就咳了一声,说道:“慧茹,你刚回来,不如先回去休息,等着你父亲回来了,再细细说一番。”
孟慧茹微微一笑,说道:“夫人说得在理,那我就先告辞了!只是请夫人务必看好了三妹!若是人突然跑了,只怕夫人将来要跟着受牵连的!”
说完,她居然就自顾自的一个人扬长而去!
只剩下一脸恼怒尴尬的孟慧芯和满心错愕的蒋若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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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茹!想死我了!”
孟慧茹只觉得一个温热的身体将自己紧紧抱住。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挣扎,反而是顺从的被那人拥在怀里。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所以方才已经把人都打发走了!”孟慧茹被抱了一会儿,这才低声说道。
她的语气亲昵而自然,带着从来没有的体贴。
睿郡王简直是惊愕了!忍不住就手舞足蹈的一阵狂喜,却是一不小心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顿时又是一番龇牙咧嘴的呼疼!
孟慧茹瞪了他一眼,却是又心疼的连忙扶着他在自己的床榻上坐下。
“你是疯了不成?明知道自己肩上有伤,还乱动!难道不想要这只胳膊了!”孟慧茹气得狠狠拧了睿郡王的耳朵一下。
睿郡王虽然耳朵吃疼,可是心里欢喜,连忙趁势捉住对方的小手,不停的摩挲,一脸满足的说道:“能得你这样一番关心,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这样的软语温言,可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以前,她都是把他当长辈,当郡王,从来不曾这么随意活泼的。
最最重要的是,他能感受到——
感受到孟慧茹的所作所为都是发自内心的!
这是不是可以说,他如今已经成功的俘获了孟慧茹的芳心?
睿郡王想到这里,突然就脸色一片酡红,如同饮了上好的美酒一般。全然没有了往日里那副游刃有余的一本正经模样,反而变成了一个木讷羞涩的少年!
孟慧茹看着他这副扭捏模样,心中生疑,忍不住问道:“你这是疼得厉害?怎地脸都扭曲了?用不用我给你倒杯茶去?”
睿郡王见心上人如此的大煞风景,误解自己的紧张心情,真是哭笑不得。看来自己平时那种一本正经的形象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了。以至于自己羞涩的时候,对方都要误会。
他拉住真的要起身去倒茶的孟慧茹,说道:“没,没事!我不用喝茶!”
“真的?”孟慧茹显然是不信。
“真的!你别忙乎了,就坐着陪我就好!”睿郡王急着解释。
孟慧茹点了点头,慢慢坐下。
睿郡王看着孟慧茹那有些清瘦的脸颊,心中心疼不已。
可是能够这样和孟慧茹安静的坐在一起,享受宁静,这是他从前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此时此刻,他也不由得庆幸,或许这一场灾祸,并不都是苦难!
总算是能够让两个人能坦然面对彼此的情感,没有负担的相爱!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坐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不说话。
仿佛再多的甜言蜜语也不能表达彼此的心情。
反倒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经过了这样一番的生死劫数,他们此刻已然是认定了彼此在各自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他们也都明白,对方就是自己即将牵着手坚定的走下去的最佳伴侣!
孟慧茹心中感慨,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终究是没有能够躲过这个表面正经,内里腹黑的郡王。
难道说,这就是自己这辈子的姻缘!
这辈子躲都躲不过?
既然躲不过,何不干脆坦然接受!
两个人同行,总好过孤单一个人上路!
过了许久,到底还是孟慧茹率先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真的能永远这么安宁,该有多好?”
可是她也知道这不过是奢望。眼前就还有一件大事,需要两个人去商量!
睿郡王心不甘情不愿的张口:“你又何必非要打破我难得的美好?”话虽如此,他也知道,必须面对现实。
别的不说,那起子掳劫孟慧茹,又伤了孟慧茹的混蛋,他就绝对不能放过!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睿郡王问道。他自己有一番想法,可是却也没法确定,便就先问起了孟慧茹。
孟慧茹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们孟府里必定是有那人的内应!否则他们不会知道我去了观音庙又会住了一宿!这事情本就是突然决定的……不,也可以说,是孟慧芯早就决定的。”
“你看,是不是那贱人伙同他人暗算你!”睿郡王也是恨毒了孟慧芯这个女人。
“虽然没有什么根据,可是直觉告诉我,应该不是!”前世今生的经验告诉孟慧茹,孟慧芯应该没有那个本事去勾结外人。她虽然经历了许多事情,性情多少有些改变,可是人都是本性难移,她本就是个过分高估自己之人,就很难会做出这样心思缜密之事。
睿郡王点了点头,说道:“那宁远侯世子……也是马失前蹄了。竟然在你这阴沟里翻船了!你可知道,他领去的可是他带走的那两万人里的佼佼者!”他忍不住偷偷去看孟慧茹的反应。
“你不必哄我。我有自知之明。若不是他们低估了我,我也不会得手。说起来,他明明前脚已经出京,为何还有反转回来?难道就是为了劫持我?”孟慧茹对此有些不可理解,可是脸上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睿郡王脸上显出愧疚之色:“这事情只怕是还要着落在我的身上。这一次,只怕是他们看出我对你的爱慕之心,所以想要掳劫于你,以便挟持于我!”
孟慧茹突然心头一动,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方永信,是不是和六皇子勾结,想要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