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孟慧茹没有想到的是,文景帝表面上是一副息事宁人,尽早解决流言的而态度,可是暗地里却是命令万宝继续追查流言的真正来源。
他毕竟是一国之主,这种明显愚弄他并且企图操纵他的行为他又如何能够容忍?
万宝在文景帝的授意之下,暗中将曾经最积极传播流言的那几个宫女太监都以各种理由调到了龙乾殿之中。
这些人本来以为是天上掉下馅饼砸中了自己,遇到了格外幸运的好事,可是没有想到,来了之后却是直接被带到了一个空旷的所在。
那地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那么一滩暗红色而扎眼的痕迹。
很明显,那是干了的血迹。
万宝冷笑着,用拂尘指着那血迹说道:“你们都看见了?那就是前几天淑妃身边的刘姑姑死的地方!若是今日,有人说一句假话,你们所有人都是这个下场!”
那些宫女太监听了这话,立即知道他们被选来龙乾宫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这些本就是皇宫里最底层的奴婢们,哪里有什么见识呢?一听到万宝的威胁,所有人几乎都立即心惊胆战,双脚发软。
不用万宝动刑,一个一个就开始互相攀咬起来。甲说是乙先说的,乙说是丙告诉的,丙又说是从甲那里听来的。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让万宝更加生气而起。
万宝无奈,只能这些听来的话如实的禀告了文景帝。
文景帝怒不可遏,大骂万宝无用,又使出了雷霆手段,揪了其中一个看似最奸滑的,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开始动刑!
那些太监宫女本来以为这般胡乱攀咬,就能躲过一劫,哪里料到文景帝是下了狠心,务必要弄个水落石出的?
听着那木板击打皮肉的啪啪的闷响,哪有人会不战战兢兢?
毕竟听说是一回事,这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有那胆小的宫女几乎吓得都要尿裤子了,立即就扯着万宝的袖子告饶:“公公,奴婢说。奴婢清楚那天有一个穿着紫色锦缎衣裳的宫女偷偷找了奴婢,让奴婢说这些话,还给了奴婢……一些银子。”说到后来,那宫女也有些害怕,忍不住胆怯的看了万宝一眼。
万宝大手一挥:“你既然说了实话,我自然不会追究你的过错!你去一边歇着!”
那宫女大喜过望,连滚带爬的跑到一边去了。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立即争先恐后的冲了过来,唯恐慢了一步就要没了性命。
“公公,也是有个宫女给小的十两银子,说是说了这些话,将来还有无数的好处!”
“公公,奴婢也是!”
……
万宝将所有人的口供都总结了一下,无外乎是,一个地位颇高的宫女给了这些人银子,又告诉她们该如何说话,然后让他们到处散布这些谣言。
文景帝听了这话,面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这么说来,还真的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了!
那么到底是谁呢?
究竟是这个人故意让那孟慧茹昏迷,以便制造谣言,还是她只是利用了这件事情作为一个契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有这么一个心思缜密,又用心险恶的人在身边,文景帝顿时觉得如芒在背!
不行,他必须得把这个人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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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孟慧茹刚要起身,却伺候皇后用早饭的时候,珍珠就心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姑姑,姑姑,万宝总管让您和翡翠姑姑赶紧去龙乾殿一趟。说是皇上吩咐的!”
孟慧茹心中一凛,顿时生出一种不安的情绪。
文景帝那天的一举一动都历历在目,她又怎么敢掉以轻心?
“可是说了什么事情?我也好有个准备!”孟慧茹就去问珍珠。
珍珠摇摇头:“那可没说,只说是赶紧过去!”
“那是就叫了我和翡翠姑姑 ,还是还有其他人也跟着过去?”孟慧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珍珠依旧是摇头。
孟慧茹无法,只能是速速的收拾停当,又匆匆用了点点心,就跟着翡翠两个忐忑不安的往龙乾殿去了。
等快到龙乾殿的时候,她们又先后碰上了德妃身边的岑芷琪和两个比较得脸的宫女,接下来又有淑妃身边的宫女,僖嫔身边的桃叶,敏妃身边的秋罗,甚至宁嫔身边的一个不怎么露脸的宫女也出现了。当然了,还有一些低位份的美人、贵人身边贴身伺候的,也都一一来了。
孟慧茹稍微打眼一看,就发现来的竟然都是各宫主子身前能够称得上是心腹的宫女或者女官。
这倒是奇怪了,将这些人都聚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呢?
万宝见要找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来齐了,便笑着说道:“今儿让各位过来,也不是什么别的事情,就是因为前几日有位贵人进宫,瞧上了一个宫女,只说是穿着紫衣裳,气质不俗的,却是没有问到名姓。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让各位过来,给那贵人瞧一瞧。”
宫里面凡是能穿紫色衣衫的,那都是地位颇高的宫女或者女官。寻常宫女都是穿绿色襦裙的。这都是宫里的规矩,是绝对不可能错了的!
众人听了这话,自然是反应各自不同——有人欣喜,有人不满。
孟慧茹却是觉得万宝的话不尽不实。
若是贵人瞧上了宫女,大可以暗地里访查,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这阵仗倒是更像是皇帝选妃了!
恐怕这其中还有蹊跷!
这里面只有孟慧茹和岑芷琪是有品阶的令侍,自然又是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岑芷琪低声笑道:“孟姐姐,你觉得真的是什么宫外的人吗?”
“这……”孟慧茹被打断思绪,却也只好含糊其辞,“既然万宝说是,那就应该是吧!”
“哼!真是可笑!什么人物值得这般兴师动众?那些个宫女也就罢了,咱们好歹是出身官家的小姐,居然也要接受这等的安排吗?真是过分!”
孟慧茹见她虽然口中抱怨,可是眼神中分明带着期待,又想起之前她的某些行径,便料到了,这位只怕是想偏了。
“烦请各位站好了,露出面容,不要低头!对了,就是这样就对了!若是有幸被选中,可是有大造化的!”万宝随后朝着某个地方打了个手势。
孟慧茹冷眼看着,越发笃定了自己的判断。
那个位置可不是什么贵人会待的地方!那就是龙乾宫的杂役或者仆从们休息的地点!
过了大概两刻钟的时间,万宝便笑着说道:“各位请回吧!若是有什么,过后我会亲自去找那位的!”
孟慧茹心道,他倒是聪明,这么一说,将来就算是他谁也没找,也不会有人知晓了。
这些宫女见他说得模棱两可,都有些不高兴,可是毕竟这是龙乾宫,她们也不敢造次,就各自悻悻然的离开了。
孟慧茹留了个心眼,故意走慢了几步,果然就瞧见万宝没有回主殿,反而往那杂役的休息处去了。
“慧茹,怎么了?你怎么还不走?”
翡翠见她停下脚步,心里纳罕,便过来叫她。
孟慧茹答应了一声,心事重重的随着翡翠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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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景帝板着脸孔坐在大殿之内,冷冷问道:“怎么样?他们可是认出那个用钱财收买他们的宫女了吗?”
万宝擦了擦头上的汗,低声说道:“启禀皇上,他们没有认出来!”
文景帝顿时大怒:“朕就知道那些奴才们是胡乱攀咬的!”
万宝心中叫苦。
那些宫女太监们倒是真的不像是胡说八道。
而且他事前为了防止他们胡乱编瞎话,特意是命每个人分别说出那宫女的特征。
这在皇宫里敢穿着紫色衣衫到处招摇,又是容貌突出的,肯定是各宫主子面前得脸的。若想要编造谎言也是不容易的。
这些宫女太监们虽然说得重点有所出入,可是却也并非是毫无方向,每个人都基本提到了,那个人的左边耳朵的下面有一颗胭脂痣。因为这位置特殊,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记得。
这就基本上不可能是胡说了!
等到了刚才指认的时候,万宝又是让三个人一组,三个人一组的去看,否则又怎么会花了那么长时间?
可是偏偏的,所有人都没有指认出任何一个宫女或者女官!
“这样,你想法子,将所有的宫女都聚集到一起,再让这些人都认一认!也或许是有人故意穿了紫色衣衫招摇,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文景帝想了想,还是不能就此撂下这件事情。
万宝顿时觉得一个头变得两个大!
阖宫的宫女没有八百恐怕也有五百,就跟别提那些干杂活粗活的了!这要是辨认起来,只怕是半年也不会有个结果!
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个猜测,但是却不敢和文景帝说出口。如今见文景帝有这荒唐的想法,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缄默了。
“其实,小的一直疑心一个人……”
说完,万宝附在文景帝的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文景帝顿时神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