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高楼上的洪拳看着巷道中的厮杀,赞道:“贾士信练的好兵!令行禁止,丝毫不乱,确实是个人才!”,旁边的姚坚笑道:“大人真是神算,若依先前的计划,在瓮城设伏,以贾士信今晚进城时的应对,十有八九是困不住他们的,大人如今将伏击的地方放到贾府前,实在是高明。”
洪拳轻轻一笑道:“所谓用谋,就要算敌亦算己,兵法上说因人设谋,实是至理。贾士信为人谨慎,若有疑心,首先就会考虑瓮城这等最易设伏之地,而后一路也都会警惕,一路紧张下来,见到贾府在望,心神难免松弛,正好着了道。不过此人是个练兵好手,最好能生擒下来,劝其为我敢死营效力。”
姚坚眼神一转,道:“贾士信若投降,那贾士徽会不会有所不满?”
洪拳冷笑道:“他不满又能如何?”
而此事巷道的拼杀更加激烈,狭小的地方猬集了几千人,能与敌相接的只要前面的寥寥数人,贾士信将突击能力最强的几人调到最前面,皆是力大彪悍之辈,手持重武器,狼牙棒,大锤大斧之类,先将铁盾放在身侧,合身冲向长枪,大力撞击下,枪尖划过铁盾发出刺耳的吱吱声,然后被荡开,最前面一人身形彪悍高大,光头铮亮,身上的肌肉将盔甲撑的紧紧的,一手持盾,一手拿着大锤,用盾牌将长枪挤开后,靠近敢死营的大盾面前,用力挥锤砸向大盾,金铁声交加,发出轰的一声大响,大盾后的兵士抵不住他的巨力,连人带盾一起被拍到了地下,倒地的大盾下鲜血横流,再无声息。
大盾长枪阵一被近身,那就威力全无,长枪完全变成了掣肘,施展不开,只能任人宰割。还好敢死营准备充分,马上放下长枪,拔出腰间的钢刀,与突入的贾家军混战。那光头大汉和身边的同伴在这样的混战中更是如鱼得水,左手的铁盾护身兼拍人,右手的大锤更是大杀器,不管你批的是重甲还是轻甲,一锤下去,就听到骨头断裂声,不死也是要躺一辈子,若是被捶到的是脑袋,那更是碎的像爆裂的西瓜,身体内的鲜血在体内压力之下向天狂飙,势若喷泉,更是血腥无比。敢死营兵士却毫不退却,奋力抵挡。而贾士信也突入阵内,他的枪法平淡无奇,只是简单的中平枪法,点刺粘缠挑,不显山露水,但杀伤惊人,每枪一出必有一人倒下,身边无一合之将。
这边贾家军如此凶悍,洪拳也不禁有些变色,敢死营兵士可是他以后的种子,可不能伤亡太大,奶奶的,可惜没时间编练火枪阵,不然看你们怎么嚣张。其实他也知道,现在的火枪威力并不怎么样,不是密集的排枪很难有什么命中率。
前面李莽已经冲了上去,和那光头大汉战在了一起,他厮杀靠的就是自己那一身神力,虽然洪拳屡次责骂,他仍死性不改,上阵就喜欢光膀子,一副山贼做派,今晚也是如此,脱得赤条条的,两柄大斧抡开,砍向那光头大汉,光头侧身用盾一挡,轰的一声,只觉手臂发麻,盾上也破了道大口子,他扔掉破损的铁盾,不禁暗道,这黑厮好大的力气,心内好胜心起,也全力挥舞大锤,与李莽战在一起,两人都是大力之士,使得也都是重兵,连连大吼,你来我往,却都占不了便宜。捶声斧影中,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卷进去最低也是个骨折。
忽然旁边又跳出一人喊道:“李黑子,大人让你去对付那使枪的,这个我来应付。”却是冰岛狂战士芬南,李莽虽不愿,但也能分得清轻重,杀奔贾士信。
芬南这种北欧狂战士,以战为生,视在战斗中死亡为最大的荣耀,是回归战神奥丁的最佳途径,所以战斗中毫不畏死。他身披重甲,手持长柄大斧,一进战场,就双眼血红,如果不能毁灭敌人,就让敌人毁灭自己,从来没有后退的念头,凶悍的一斧劈下,光头大汉抵挡起来却比刚才对付李莽时更加吃力,双手持武器,往往能充分利用全身的力量,而单手持武器,往往会在运用技巧上更出色。光头大汉以力量见长,技巧倒是一般,以前很少见到有力量能和他媲美的,而今天一见就是两个,力量甚至比他还要大。
来不及叫苦,芬南的长斧施展开,大开大合,力量狂暴,而光头大汉手中捶太短,被逼得一步步后退。光头大汉渐渐力竭,也是心头火起,大吼一声,在芬南大斧劈来时,突然扔掉了手中的大锤,边上的兵士招了无妄之灾,被忽然飞来的大锤打得鲜血横飞,光头双手托住了斧柄,竟是要将芬南的长斧夺过来。
战场之上角力可真是愚不可及,附近的敢死营兵士看着了这样的机会,马上从他背后乱刀砍下,幸好光头大汉身披盔甲,才没被砍成几段,而他的同伴也马上到他身边保护,芬南双手猛一用力,手臂上的肌肉如同盘在树上的老藤一般,一声大吼后,竟然将那光头大汉挑飞,不待他落地,就被芬南前冲一步接过,膝盖抬起,用力往上一撞,喀嚓一声,如同竹子一般被折断。芬南扔掉尸体,大声的嘶吼,蓝眼红须,状若疯魔。
贾士信正在厮杀,旁边跳出一条大汉,真的是条,赤条条的,他暗道,居然有这等蠢货,战场上居然不披甲,不是找死么。这大汉却正是李莽,抡起大斧就向面前这个枪法平淡无奇的消瘦汉子砍去。贾士信如今的枪法已是出神入化,他用的中平枪长两米有余,古枪决云:“中平枪,枪中王,高低远近都不妨”,中平枪向来是杀伤最大的枪法,居中,持平,直刺,是中平枪的三大要诀,攻敌咽喉,胸膛,肩膀,招式快捷如电,简单利落,极难防守,单挑混战皆能发挥威力。刚才死在贾士信枪下的兵士皆是喉咙中枪,点到即收,毫不费力。
李莽神力下挥动的大斧,杀伤固然惊人,但遇到贾士信这样的高手却是毫无办法,贾士信枪法凌厉,步法灵活,他根本进不了身,反而片刻功夫,就身中几枪,而且贾士信还有暇顺手杀了几名兵士,如果不是他野兽般的直觉让他躲过了要害,如今早就倒地身亡了。但他现在也是全身鲜血淋漓,胳膊,肩膀,大腿都中了枪,刚才如果不是躲闪的快,喉咙上就不是枪的划痕,而是被捅出的大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