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贾家二爷贾士徽,贾士廉的大儿子贾明扬就到了,如今的云中形势紧张,由于城破太过突然,城内豪强都来不及反应,都处在观望阶段,而贾家是城内望族,大多人都以贾家为首,贾府内也是气氛紧张,小心防备,在这乱世,兵火一起,可就没有军民一说,胜者固然四处劫掠,败者也是杀人放火,无所不为。
他们两人都是贾家的核心人物,住在内院,也没有睡下,贾士廉一召,马上就过来了。与贾士廉见过礼后,他们也坐在一旁等候,那王先生名为王景,是贾士廉的心腹,虽然为人不羁,但多谋善断,甚得贾士廉的倚重。他住处较远,一会后才到。
见人都到齐,贾士廉拿出吴文龙的书信,让他们一一观看。王景最后看完,将信递还给贾士廉,贾士廉将信放入怀中,问道:“你们对吴大帅的提议由什么看法?”
贾明扬站起来道:“父亲,这是个好机会,那洪拳的敢死营人数不多,如今虽然收编了那些流民,但都是些乌合之众。昨晚如果不是太过突然,我们来不及反应,他哪有机会拿下这云中城,如今吴大帅大军在外,三叔也在九边军中,我们只要在城内发动,里应外合下,一定能打垮敢死营,到时候我贾家立下如此大的功勋,吴大帅也不会亏待我们!”
敢死营虽然极力封锁消息,但贾家是地头蛇,在城内势力盘根错节,消息灵通的很,城内发生的事情都很难躲过他们的眼线。
贾士徽也道:“敢死营昨晚杀死了徐行,逼降了城内五千守军,九边军兵临城下,他们也不敢杀死降兵,以免逼得九边军死战!这五千人中有不少我们的人,看守的人也不多,只要我们解决掉看守的人,就能发动者五千精兵在城内起事,只要能打开城门,引九边军入城,就万事大吉了!”
贾士廉目光闪动,看了看一直闭眼思索的王景,又问道:“不知王先生怎么看?”
王景睁开眼道:“不知贾公志向如何?”
贾家三人皆不知其意,贾士廉道:“王先生何有此问?”
王景道:“若贾公安于现在的地位,那就和吴大帅一起发动,云中城必破,到时吴大帅也不会吝惜赏赐,贾家依然是云中第一大家,表面风风光光,但永远受制于九边大营。而且不要忘了,我们背后的靠山是胡温胡相公,胡相和吴大帅不和众人皆知,到时候我们夹在中间,两面不一定能讨好。而如果贾公并不安于只能依附九边大营之下,那现在就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哦,先生请讲,这如何是个好机会?”贾士廉匆匆问道。他本来就野心勃勃,乱世之中,有兵就是草头王,何况他们贾家家大势大。他招纳大批门客护卫在城外贾家的庄园内勤加训练,又私造兵甲,一部分外售,大部分都囤积了起来,以待时机。只是九边大营就在云中,如一座大山压在他的上面,他虽然有心,但也不敢妄动。
王景道:“贾公若想摆脱九边大营,甚或以后名正言顺的控制云中,王某倒有一策。吴文龙信中说的好,只要里应外合,此城必破,破城的关键就在贾家手里,如果我们应得不是城外的九边军,而是城内的敢死营呢?”
三人吸了口凉气,贾士廉道:“先生是说我们让我们和敢死营联合?”
王景点点头道:“不错,敢死营的最大问题是人少不足,流民刚被收编,也不堪用,他们是客军,也不敢在城内招兵,以免有奸细混入反而打开了城门。而贾家在城内登高一呼,聚起数千人不在话下,两边一联合,城池固若金汤。而九边军如今士气低落,见城已不可克,更无战心,大雪封路,他们后勤缺乏,无路可去,家人又在城中,最后只能投降!”
贾明扬道:“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敢死营?”他对这些泥腿子是看不上的,以前被踩在脚下的人,如今和自己平起平坐,想想都不忿。
贾士廉摇摇头,自己这个儿子眼光太浅,以后难堪大任,但毕竟是嫡子,希望以后好好磨练能历练出来。
他道:“平时让你多读书,你也不听。刚才王先生不是说了吗,敢死营那帮人,虽然彪悍,最大的问题是兵力太少,能战的也就两千余人,等九边军降后,我们将城外庄园你四叔训练的三千人调回,加上我们城中的兵力,反手就能灭掉敢死营,到时候云中就真正控制在我们手里了!”
他虽然性子阴沉,这时语气也不免有些激昂。
旁边贾士徽为人小心谨慎,虽然兴奋,但也有些担忧,道:“但是我们勾结敢死营,导致九边大营覆灭,以后怎么跟朝廷交代?而且九边大营一灭,明年柔然人再入寇,我们怎么抵挡的住?”
贾士廉道:“朝廷那边如今自顾不暇,政令不出关中,而且我们能帮胡相除掉吴文龙这个眼中钉,他还要谢咱们呢,到时候你再去一趟长安,拜会胡相,将一切都推在敢死营头上,反正死无对证,我们贾家是守护桑梓,扫平叛乱,反而应当有功。用金银开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取得朝廷的正式诏令,以后咱们就能名正言顺的统领云中了。”
“至于柔然人,他们每次入寇,只是为了劫掠,他要抢就让他抢好了,我们只要紧闭城门,等他们抢满意了,再重金贿赂,让他们退兵,我们的商队和柔然各部头人也有些关系,应该能说服他们退兵!”
贾士徽道:“如果任由柔然人劫掠,那些野蛮人可都是穷怕了的,来到大吴花花世界,恐怕会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到时云中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贾士廉一皱眉,不满道:“二弟,你就是性子太软,那些贱民被杀被抢与我等有何关系,再说他们被抢多了也就习惯了,只要不反抗,也死不了几个人的。正好到时让他们卖身为奴,我们又多一批免费劳力去挖矿。”
贾士徽不敢再说,低头坐下。
几人商议完,贾士廉去秘密联系城内其他大户豪强,让贾明扬找机会出城去贾家庄园,等候信号带军回程,王景则去联系敢死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