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说道:“对,就是那个丫头。”转脸朝摊位上看去,钱诗诗也在看我们,不知我们在谈什么,既紧张又期待。
“然后呢?”我催问。
“第二天俺家男人出海,在礁石后面发现她,赶紧送回家让俺守着,一直过了三天才醒,醒来以后却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自己叫什么、不知从哪来,只隐隐约约记得,上岛是为了找人,可又忘了要找谁。真可怜。”大婶忧虑地说。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钱诗诗的头受到撞击,已经失忆!
把那些船员的说法,与眼前的情景联系起来,事情的过程大概是:钱诗诗从钱叔那里得到了陆子鹰的消息,非要来安澜岛找陆子鹰,好不容易混进一艘货轮,却在即将靠岸时遭遇台风,货轮失事,钱诗诗和三名船员坐着救生艇流落到海边,救生艇撞到礁石上,钱诗诗被海潮卷走,侥幸冲到一座礁石后面,被好心的渔民救助。
……
大婶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丫头在俺家住了几天,非要帮我守摊,我就让她来了。真是可怜,她父母该急死了。俺也有个闺女,在外边上学,看到这丫头,就想起俺闺女……”眼里溢出泪水。
我说:“大婶别难过。她叫钱诗诗,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想把她接回家,慢慢调养。你要是不放心,跟我们回去看看。”
大婶抹着眼泪说:“你是好姑娘,俺也信小柳,帮俺家男人干过活。”转脸看了看那边的钱诗诗,“丫头还有好命的,遇到你们这样的朋友。”
我们回到摊位前。钱诗诗紧张地望着我们。
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这次她没有躲避,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我。“你们是谁?”
“诗诗,我们回家吧。”我说。
钱诗诗楞了片刻。“你家有谁?”
“都是你的朋友。”柳仲说。
钱诗诗马上将视线转向柳仲,轻声问:“我见过你们吗?”
“我们在西安见过。你爸爸救了我们。”柳仲低声说。
钱诗诗费力地思索片刻,眼神更加茫然。随即挥了挥手,说:“算了,不想了,那我跟你们回家。”
我笑了。这才像钱诗诗的风格,虽然她的变化已经太大,但性格深处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比如——冒险,自由自在,野性。
告别了大婶,我们带着钱诗诗往回走。互相做了介绍,钱诗诗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走在路上,我忽然忍不住偷偷笑了。柳仲问:“你笑什么?”
“是啊,兰姐,你笑什么?”钱诗诗跟着问道。
“没什么,自己瞎乐的。”抬脸看看天空,阳光明媚。
刚才是想起了钱诗诗以前的样子,对着钱叔嚷:死老爸,我最爱你了!当然更爱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