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一定没有花茶,就连红茶、清茶、黑茶等也是在散茶成为主流后问世的,这些都是明朝的事情了,不过宋朝既然没有,那就可以在这上面想想法子。
现在人人都在捧着团茶,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凌晓菲也没那个耐心去做茶圣陆羽去推广茶叶新法,只需要弄出点水果花茶,想来也能受到一些官宦女眷的喜爱吧。
自己一直都很爱喝些果茶、花茶,也经常自己动手制作,记几个方子不成问题,滋补养身作用的先pass掉,现在夏天,应该找些清凉解暑的。凌晓菲脑海里罗列了一长串的方子,越想越觉得可行,一时间仿佛那些金元宝已经再向她招手了。
“爹,咱们村子里可有种水果的人家?现在都有些什么水果?”
“哪有人专门去种水果,都忙着种地呢,倒是咱们里正院里头有颗葡萄树,看的紧着呢,说是要酿什么葡萄酒,我呸——也不看看他那德行,就那么点点子酸葡萄,酿的出个啥?咱官家想喝葡萄酒,还得让西域进贡呢……”左右无客人,李大伯索性就坐在晓菲跟前,絮絮叨叨的从水果讲到里正,从里正讲到他们两家的恩怨,无非就是祖上一些鸡毛子蒜皮的事儿,弄得两家慢慢成了仇人,结果到了李大伯这一代,更是仇上加仇,里正用了手段将李大伯祖传的良田给换成两亩薄地,导致李大伯夫妻受贫至今,还要时不时的受里正的气。
早在李大伯讲了第一句话时,凌晓菲就如同大雪天被浇了一盆冰水,来了个透心凉。她这才想起,古代一是没有那么多种水果,二是现在才孟夏,离水果成熟还得有些日子。计划搁浅,眼瞅着金元宝们长了翅膀飞走了,凌晓菲也就蔫了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李大伯批判本村的里正。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陆续续的来了几拨客人,统共也就卖了十几文钱,晓菲注意到,这都是些要进京的客人,而出京的行人,可能是因为才刚出京不远,没见着有过来坐下的。
期间还有一个因故返回村里的农人,跟李大伯相熟,路过茶摊的时候过来聊了几句,见他好奇的盯着晓菲看,李大伯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说是远房亲戚家的女儿,因没了双亲,便来投奔他们夫妻,反正他们二人正好膝下无子,就顺水认做女儿。
凌晓菲有点恶寒的看着那个明明是中年大叔的男人,脸上露出那种八婆特有的神情,看他那发亮的眼神,晓菲相信,等这位大叔回村后,一定会把自己的存在嚷嚷的满村皆知。
等那农人走后,看着暂时没有生意上门,干脆搬了条凳,坐在大槐树边,背依着它,装做假寐的样子,实际上是在跟大槐树聊天。
这棵槐树有些年头了,跟凌晓菲交流起来毫无障碍,思路清楚,谈吐风趣,仿若一个睿智的老人。它告诉晓菲不少有用的信息,这时候晓菲才注意到,她所处的宋朝,跟她所知的并不相同。比如历史上宋朝分为南北宋,而这个宋朝,在靖康元年太原(1126年)沦陷后,本该在十一月开封外城沦陷,导致靖康之耻时,却奇迹般的保住了开封,紧接着一步步收复失地,把金人驱逐了出去。
听了这些话,凌晓菲很好奇,想知道是什么人能够力挽狂澜,改变历史。
老槐树也说不清楚:“听说是在最危急的时刻,天上降下神仙,施展法术,退了敌军,之后又带领着军队去收复失地,普通人哪能跟神仙相抗衡,都溃不成军,神仙见金人都被赶跑了,就又回到了天上。”
听了这个答案,凌晓菲有种吐血的感觉,这连神仙都出来了,对此她表示出严重的怀疑。
老槐树的树叶抖得哗哗响:“我是听东京城里的兄弟说的,不信你问他去,我兄弟可是亲眼见的。”
凌晓菲急忙安抚了老槐树两句,顺便又了解了一下植物之间的信息传递方式,不觉有些咋舌,快赶得上现代的电话了!
随后与老槐树的交流,让晓菲知道,虽然宋朝没有变为南北宋,但是皇帝的名字、顺序,甚至年号,都与原来的历史一样,这一认知,让凌晓菲有些放心,看来,除了战争,其他的历史走向大体还是与原来一样。
不知不觉,时间接近正午,天有些热了起来,摊子上依旧几个零星的散客,李婶子做好了午饭,李大伯见自己忙的过来,就打发凌晓菲回去吃饭。
凌晓菲心里悄悄嘘了一口气,原本她还担心这里的人一天只吃两顿饭呢,那她岂不是要饿惨了?还好,看来这里也是一天三顿饭的习惯。
粗茶淡饭,但晓菲并不介意,她三两口吃完饭,帮着李婶收拾了碗筷,本想给李大伯带饭过去,可想了想,觉得反正客流量不大,自己应该可以应付,就软磨硬泡要李大伯回家吃饭,并缠着他答应自己吃完后和李婶子小睡一会子好休息一下。
李大伯磨不过凌晓菲,无奈的笑着回去了,并再次跟李婶感叹收了个贴心小棉袄。
王婕妤坐在精致宽大的马车里,正跟自己的贴身宫女抱怨:“去上个香而已,哪里有什么要事,就算有,也应该赶紧回京才是正理,却偏偏要把我先打发回宫,好没正理。”
她的贴身宫女想容心里大大的叹了口气,前几天当今天子出来上香,当宠的几位嫔妃都没有带,却偏偏带着一个小小的王婕妤一起,让王婕妤大大出了一番风头,在想容看来,不管官家上香带上自己主子的目的是什么,自家主子都该做好自己的本分,可是自己主子太心急,以为没有别的嫔妃在官家身边争宠,自己便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以期多吸引些官家的注意,更是在那种圣地企图爬上官家的床,还好官家没有震怒,只是把自家主子先打发回宫,这已经让她谢天谢地了,自己主子却还抱怨官家不知情趣。
再王婕妤再次开口抱怨官家后,想容开口了:“主子,小心隔墙有耳,”同时冲王婕妤向外打了打眼色后附到王婕妤耳边悄声道:“主子,现在当务之急是想法子应对回宫之事。”
看着王婕妤尚不知所谓的样子,想容不得不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主子,尚若官家同主子您一起回宫倒还罢了,可如今,先遣了您回京,说不定有些人先前嫉妒您能跟官家一出宫,觉得您是失了圣心,好给您脸色看呢!”
“我看谁敢!”王婕妤杏眼一瞪,柳眉一挑:“我可不是被官家赶回来的!”
想容无力的扶了扶额角:感情您还没认清事实呐!再次哀怨为何上天给她摊上了这么一位主子后,详详细细的跟王婕妤分析了眼下的情况。
王婕妤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贾贵妃一定会刁难我的!”
“不若先去讨杨太后的欢心,她可是一直瞧不上贾贵妃呢,再者就是您回去之后一定要小心处事,千万别给贾贵妃她们落下把柄,剩下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撑到官家回宫就会好些”
“嗯,也只好如此,让你说的我有点心慌,找个地方先透透气吧。”
想容掀开帘子看了看,回头道:“看样子前方似乎有个茶棚……”
凌晓菲看着不远处行近的一行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是两匹并驾而趋的骏马,上头坐了两名带刀侍卫,后面跟着几名面色白净的男子,最后是一辆雕了精美花纹的马车。
凌晓菲正在猜测他们会不会光顾自己的小摊时,那两名带刀侍卫就已经翻身下马,把马栓到老槐树下,紧接着几名白净男子进了茶棚,把茶棚里的一张桌子铺上一层暗色八搭晕织锦方巾,又在条凳上铺了厚厚的同色同花软垫,方才有位面目清秀的丫头扶着一位衣着华丽的美貌女子下了马车。
那个女子看着简陋的茶棚,皱了皱眉,勉强坐了下来,抬了抬眼,一旁的丫头连忙去取了自带的团茶,并着一个黑釉茶盏,吩咐晓菲道:“取些开水来,我要温盏。”凌晓菲这才后知后觉的去拎开水。
王婕妤看着凌晓菲呆头呆脑的样子,笑了一句:“可惜了一副好相貌,倒是有些呆傻。”
想容接过开水,温了盏,挑了一勺团茶末,放入盏中注入沸水,端给王婕妤。
一边看着的凌晓菲突然心中一动,控制着一丝灵气进入茶盏。
只见王婕妤对着茶盏吹了吹气,待茶稍凉些后,尝了一口,似乎有些惊讶:“想容,你泡的什么茶,尝起来似乎有些不一样?”
想容有些紧张:“回主子的话,都是往常您贯喝的团茶,并无不同。”
“瞧你,紧张什么?”王婕妤嗔了她一眼:“我是说今儿这茶喝起来比往日要好,有种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回主子,这茶和茶盏都无不妥,只有这水是这茶摊上的,莫非是水的原因?”说着想容眼光瞟向了凌晓菲。
凌晓菲忍住心中的狂喜,一脸恭顺的回答:“这水是有些不同,婢子加了一点梅花蕊上的雪水。”
王婕妤来了兴趣:“哦,说来听听。”
“婢子家院里有棵梅树,每遇上大雪时,婢子便把梅花花蕊上的积雪扫下存起来埋到地下,平日里也不取出,只有摊上来了贵人时才在茶水中加一点。”
王婕妤与想容对视一眼,心下大喜,她知道杨太后是个爱茶的,正愁没有好茶讨她欢心,王婕妤示意了一下想容,想容开口道:“你倒是个有心的,这水可否让与我家主子?”
“婢子总共存了五年,才得了一小坛,后来院里的梅树得了虫病死了,此水便再没有来源,而后此坛在地下又埋了两年,因此才能让茶吃着清醇无比,婢子一家人就靠着这坛子水吃饭呢。”
听了晓菲的话,王婕妤更是嫡信这水一定能讨杨太后的欢心,不等想容再说话:“这有何难,我出百两白银买你的梅花雪水如何?”
凌晓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百两白银就相当于3万人民币呀,果然这才是有钱人的奢侈作风。
看着晓菲没有回答,还以为她不满意这个价格,王婕妤便沉了脸:“最多再给你加十两银子,你卖是不卖?”
凌晓菲心里乐开了花,这一愣神又涨了三千块钱呀!她看看王婕妤的脸色,连忙答应,一溜烟的跑回小院,东西屋的找,最后总算在堂屋找到一个像样的坛子,往里盛了大半坛水,也顾不得被惊动李伯李婶,抱着坛子边走边往里面灌灵气,直到灵气饱和才停下。
凌晓菲跟王婕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并再三嘱咐对方一定要密封好。王婕妤得了“梅花雪水”便急着回去讨杨太后的欢心,胡乱答应着带着一干人走了。
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凌晓菲默念阿弥陀佛,一边感谢曹雪芹大大,一边希望她的这位大主顾等到喝完了这水后,不要真的去扫梅花上的雪,不然就算古代空气质量好,雪里没有灰尘,地下埋上几年后,难道能不变质、不生虫、长孑孓?她可不敢确定这样泡出来的茶好喝!
随后赶来的李家夫妇看了晓菲手里的百两多的银子,惊得差点心脏病发作。等凌晓菲把经过解释清楚后,李大伯有些担心的问:“女儿,你这不是骗人嘛,万一贵人再回来寻事怎么办,到时候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您就放心吧爹,这贵人的心思我可比您清楚,我把这水夸的只有天上有,她便存了这水一定好喝的心理,所以喝起来才会觉得真的好喝呢,再说,我还告诉她了一个我家祖传的茶方,用那个方子喝茶,就是在普通的水也会变得好喝的!”
凌晓菲哄骗的李家夫妻放了心,她自己也松了一口气,三个人生怕露了财,引起歹人的窥觑,便遮遮掩掩的把银子藏回家里,到了家中,李家夫妻伸手摸了又摸银子,同时张口向晓菲问道:“女儿,这银子,就这么着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