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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敲打

还是上次见的那个太监,晓菲之前问过,得知他姓吴,这次的圣旨却是给晓菲改了称号,从正四品的美人升做正二品的修媛,吴太监宣读完圣旨,侧身冲身后示意了一下,就见二十几个小太监合力抬着箱子鱼贯而入,将箱子一一放入正厅,打开请晓菲的人帮着清点。凌晓菲粗粗的扫了过去,头几箱装的都是珍奇古玩,中间两箱放的的珠宝首饰,最后几箱绫罗绸缎,这些东西放在大厅里齐齐展示,让凌晓菲真切的体验到什么叫做熠熠生辉。

吴公公一旁向晓菲道了喜,而后又道:“您如今升为正二品的修媛娘娘,应当移居兰薰殿,官家还有不少大件的赏赐已经搬往那里了,等那边收拾妥自会有下人们来知会您的,还请修媛娘娘在这玉英阁里稍事休息,奴婢这就告退了。”

明姑姑目瞪口呆的看着晓菲的这些赏赐,等回过神来,已是晓菲刚刚送走吴公公,正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晓菲的笑让她一个激灵,没等晓菲开口,就上前一把拉住正欲继续给晓菲量身的小姑娘,扯过对方手中的软尺,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一边亲自给晓菲量身,一边口里贺喜不断,只是晓菲从头到尾都只是“恩恩”的应着,脸上一直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心里直打鼓。

待到明姑姑量好了尺寸,晓菲身边的松儿仿着她刚才淡淡的语气道:“明姑姑,反正我们娘娘的衣裳都得等上好些日子,其实您这尺寸晚些时间量也无妨的。”

明姑姑听了神色有些尴尬,勉强冲松儿笑笑,转向晓菲保证:“修媛娘娘放心,不会让您久等,奴婢就是拼了命也要给您赶制出来。”说完向晓菲行了礼告退。出了玉英阁,自己暗骂:也是宫里十几年的老人了,怎么就昏了头,犯了捧高踩低的毛病?这下可得罪李修媛了,自己还是在她的衣裳上面下下功夫,好尽量转变她对自己的印象吧。

明姑姑同来的小宫女见没了外人,开始叽叽喳喳的对明姑姑讲刚才那些官家的赏赐,言辞之间,不乏羡慕之意,末了又问:“姑姑,您在宫里待得时间长,也曾见过李修媛这样一天连封两次的例子吗?”

明姑姑听了面皮一阵青,才想到她入宫这十几年,从未见过这种一天连封两次的例子,何况是越级进封,心里不禁暗下决定,回去马上赶制李修媛的衣裳,毕竟贾贵妃那里曾说过是不急的,想罢不由得板着脸加快脚步回制衣院去了。

这边玉英阁的晓菲正微笑着听松儿碎嘴:“娘娘,您看刚刚明姑姑那副谄媚的样子,真真叫人恶心,也是捧高踩低的小人,看到官家的恩宠,这会子知道上杆子巴结了,之前干什么去了?哼!之前那副鼻孔看人的样子,不过是觉得娘娘出身过低,又觉得娘娘这里也不过如此,才瞧不上娘娘……”说到这里,小红忽然开口喝道:“松儿!”,松儿这才惊觉住口,跪倒在地,怯怯的看了晓菲一眼,颤着音儿求饶:“请娘娘恕罪,松儿不是故意冒犯娘娘的……”

晓菲端起小红刚刚给她泡的茶,用茶盖撇了撇浮沫,又吹了一下,依旧微笑着说:“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我不介意的。我出身低,比不得那些权勋显贵的子女,这是事实,有什么忌讳的。”

松儿见了晓菲和气的样子,看着神色不似作伪,便犹犹豫豫的站起身来。

晓菲抿了一口茶,皱了一下眉,这宫里贡茶的滋味还真是特别,让她这个现代人不敢恭维,就随手放到身旁的小几上,打量了松儿一眼,又接着道:“这些虽不是什么好避讳的,不过,你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吧?”

松儿听了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开始哭泣着求饶:“不是的娘娘,奴婢绝没有那个意思,还请娘娘绕了奴婢这一次吧……”小红见状也跪倒在地,帮着松儿说情:“娘娘,松儿她向来说话不经思考,她真的没有贬低娘娘的意思,还望娘娘开恩绕了她吧。”

晓菲看着眼前跪着的两人,轻轻的笑着:“你们真是不经吓,我只是跟松儿开个小玩笑罢了,都快起来吧,别跪着了。”虽然刚才在明姑姑的面前,松儿是站在她这一边说话,但毕竟她才是刚进宫的那个,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在搞清楚自己贴身宫女的立场之前,一定的敲打还是需要的。

“不过这些事儿虽然我不忌讳,但也不喜欢人家一遍遍在我耳边提,不然人人都以为我是个好讲话、好脾性的人,日后定会欺到我头上去。”小红、松儿听了忙称不敢。

“你们想必也听说过,我以前走街串巷的卖艺,略通些拳脚功夫,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奉信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这些话,也不怕别人听到,若是有其他人向你们打听我,就可把我的原话传出去,也好叫她们知道,我可不是吃素的!”说着凌晓菲眼中放出两道凌厉的光,射向二人的脸上,看着她们大气也不敢喘的样子,才放缓了语气:“好了,看你们,又不是在说你们,紧张个什么,刚刚那些个赏赐我还没细瞧呢,来,一起看看去。”说着凌晓菲站起身来,走向屋正中摆放的那十几口大箱子,心里对刚刚的话暗自得意:咱在片场混了那么长时间,看的那些宫斗的戏也不是白给的。

珍奇古玩件件精美,最让晓菲喜欢的是一匹白玉马,通体温润滑腻,雕工精美,连马脖子上的鬃毛都雕的分毫毕现,就是放在现代,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至于珠宝首饰,整匣拇指大的珍珠、整匣各色的宝石、并着一匣匣的簪、钗、钏、镯,金的、银的、玉的、玛瑙的,看的晓菲是眼花缭乱。那些个绫罗绸缎,晓菲也看不出名堂来,只是凭手感跟花色就知道那也是常人穿不起的料子。

晓菲看着这些赏赐,面上虽然淡淡的,心底里确实乐开了花,哪个女人不爱华服珠宝,晓菲当然也不例外,不过她只是纯粹欣赏的心理:放到现在,那事只能在博物馆里欣赏的份儿,那个皇帝叫什么赵昀的,可别以为她会被金钱攻势所打败。

凌晓菲看看这,摸摸那,随手赏了二人一人一根银簪,一对金钏,自己对着那些首饰挑来挑去,不知道该戴什么好。

松儿有些讨好道:“娘娘,不如让奴婢重新为您梳洗一番吧。”征得晓菲的同意后,她打了热水来,伺候晓菲洗了脸,引了晓菲坐在梳妆台前,准备给晓菲上妆。

晓菲看着盒里的香粉,知道那是掺了铅粉的,坚决制止了松儿为她上粉的动作,松儿只得替她描了眉毛,而后解开晓菲的双丫髻,为她挽了一个飞天髻。

小红在一旁看着松儿为晓菲梳头,羡慕的说:“娘娘的皮肤真好,仔细瞧连一个毛孔都看不出来,不用上粉也很白。”松儿接口道:“就是,娘娘真美,刚刚第一次瞧见娘娘的时候,我就为娘娘的美貌的呆了一呆,我是女子,尚且这样,更别说男子了,怪不得官家这样宠爱娘娘呢。”

晓菲听了松儿的奉承,笑着说:“好了好了,别夸我了,再说,我一共才见过官家一面,哪里提得上什么宠爱。”

松儿看了看晓菲的衣着,从箱子里挑了好些根簪钗,一边往晓菲头上插,一边回话:“怎么不宠爱娘娘了?娘娘看官家的封赏,就知道了。”

凌晓菲看着松儿大有要给她插上满头的趋势,突然想起宋朝妇女都以头上珠翠越多为美,便哭笑不得的说道:“行了,戴一两根就可以了,我不喜欢戴太多首饰。”

松儿听了急忙把插好的簪钗取下,只留下一根鹤形白玉簪和一根珍珠攒起的步摇,问晓菲:“娘娘看这样可好?”

晓菲对着铜镜照照,点点头:“还是这样素雅些。”

小红那边挑了一个双鹤衔瑞草的玉佩,打上绦子为晓菲佩戴上,口里说道:“娘娘,您看现在已将近正午,兰薰殿那边要收拾妥当估计也得下午了,您看咱们将就着先在这里摆饭可好?”她见凌晓菲无所谓的点点头,就见出门传饭,刚到门口就跟一个小太监差点撞了个满怀。

小红不悦的责备对方:“什么事这样冒冒失失的?也不怕冲撞了娘娘!”

小太监顾不得跟小红搭话,冲着晓菲跪下:“起禀娘娘,太后那边来人,说是太后请娘娘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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