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密室自绝
我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正搭在我肩上,心里顿时被恐惧溢满了。我不会这么这么背吧!一个湿湿的圆圆的东西蹭到了我的脸上,接着就听到了一声严厉的喝叫:“雄狮,下来!”我的肩膀上一松,那个东西应该已经下来了。我缓缓的转过身去,浩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而那个叫做雄狮的巨大獒犬正伏在他的脚下。我拍着胸口说:“你吓死我了!”
“小姐,这么晚了,你不应该一个人在花园里乱走,会很危险的!”冷冰冰的声音让我感觉好像在和石头说话。索性不再理他,我沿着小径快步向房子走去。
大厅里灯光暗淡,邱问天和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正在低声谈着什么,见我进来,两个人就停了下来,“那娜,你什么时候出去的?”邱问天有些诧异的问道。
“屋子里太闷了,我去葡萄架的秋千那里透透气!”我顺口回答着,一面仔细打量着那个黑衣男子。
“哦,你在卧室等我,我有一些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你!”
我一边上楼一边随口应着。
卧室里一片漆黑,我默默的坐到床上,内心一片凌乱。这里的一切竟然是如此扑朔迷离,而我好像是稀里糊涂的就被卷进了这张大网里。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出邱问天为什么要调查我呢?他又不是警察,没有必要这样做啊?越想头越疼,我把窗子打开,微凉的夜风一吹,心情似乎也不那么烦闷了。我把自己到相思镇以来发生的事情又重新梳理了一遍!我来到这里的第一晚,琴轩的副经理冯毅被吓死在荷塘边,而我却在夜半时分看到了一个绿衣裙的女人在荷塘上,还有那奇怪的蛊惑人心的琴声。同是那一晚,和我见过一面的孟非淹死在相思河里,然后是文老夫人,她自杀在家中的佛堂里,而那晚我正好在她家中吃晚饭。接下来就是文嘉瑞的死,我知道自己没有害他,可是那有致幻药物的巧克力的的确确是我给他的啊,难道······我的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寒意,但是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随即又想起客厅中见到的那个黑衣男子,从声音上判断他就是那晚围袭我和文嘉玮的那群人中的一个,那么邱问天应该就是幕后的黑手了。袭击警车的会不会就是他们呢?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利用的地方吗?难道是因为那晚文嘉玮说他能告诉我石殿中有什么东西吗?可是那也不值得做这么大的动作啊!他们完全可以去逼问文嘉玮啊!我越想越糊涂了,忽然听到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我一怔,立刻想到是邱问天,一想到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男人,我的头更痛了,忙揉了揉眼睛,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应了一声,走过打开门,果然是他!
“咦?你睡了啊!”他有些诧异我睡得如此的早。
我勉强笑了笑说:“本来只是想躺一躺的,没想到就睡着了”
他没有进来,仍然站在那里,“那娜,有一件事情告诉你,文嘉瑞体内的致幻药物是一种只能生长在青藏高原上的植物提炼出来的。我想循着这条线索,我们也许能够查出真相!另外,我还有一个想法······”他顿住了,看了我一眼,才接着说:“你觉得那些巧克力中放入这些药物,谁更容易中毒呢?”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其实我刚刚已经隐约猜到那些被放入药物的巧克力是用来对付我的,而邱问天的话却让我立刻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可能性。他似乎感觉到我的恐惧,拉着我的手走进了屋子,为我倒了被热水,接着说道:“所以,那娜,你留在我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我会继续派人去查那些药物的来源的!你就不要·······”邱问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我和邱问天同时一怔,他立刻冲出房间,我也反应过来了,紧跟着他跑上了三楼,三楼的格局和二楼差不多,只是面向大厅那一面的栏杆换成了厚厚的墙壁。我跟着邱问天跑进了三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房间里亮着灯,橙色的灯光显得有些暖昧,但却使得四壁雪白的房间很有几分温暖的味道。靠窗的地方是一张很大的床,而床前此刻正站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女人,她的脸上写完了恐惧,见到我们进来,她只是怔怔的看着床,邱问天快步走到床边,用手掀开被子,然后整个人就定在了那里,我也好奇的走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枕头和被子上的大片的淡红色的印记,接着是一张毫无血色的男人的脸,看上去还很年轻,而他的嘴角和脸上还残留着淡红色的液体,那是血吗?邱问天试了试那人鼻息,然后拨开那人的嘴向里看了看。立刻有更多的淡红色液体流了出来,他竟然是咬舌自杀的!一瞬间,我竟然觉得自己的舌根也隐隐作痛。邱问天转过身来,看向那个女人,此刻那个女人已经从惊慌中回复了一些,看到邱问天看她,立刻就跪下了,我被她的举动惊呆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邱问天的声音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那女人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语无伦次的说:“天快黑的时候,他说要···要坐一会儿,我···我就就用被子倚着让他坐起来,他还让我把窗帘打开,说要看看窗外的精致,先生····您知道,他很久都不能够清楚的发音了,可是今天说话却很清楚,而且看上去情绪很好,还让我去隔壁厨房熬莲子粥给他。他···他一直坐了很久,我过来看了几次,问他累不累,他都说要再看一会儿,后来,粥熬好了,他就说睡一会儿再吃,我···我就服侍他睡下了,我去厨房里收拾了一下就回来了,就看看···看到······”那女人开始哽咽起来,爬到邱问天的腿边拉住裤脚哭道:“老板,饶了我吧!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求求你·······”
邱问天依旧冷冷的看着那个女人,对她的苦苦哀求完全无动于衷。一瞬间,我竟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由大理石或是花岗岩雕刻而成。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邱问天已经一脚踢开了那女人,快步走出了房间,我走过去想扶起那个女人,她已经停止了哭泣,而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嘴里喃喃的说:“我完了,我为什么要离开呢,我应该一直守着他的,我死定了,死定了······”
我迷惑的看着她,不解的问道:“这个人是谁啊?”她茫然的看着我,刚刚要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口传来邱问天的声音:“你还愣在哪儿干什么啊!把衣服给他换上!那娜,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回房间去!”我看了看邱问天,他的脸色很难看,冰冷的眼神中似乎还隐藏着很深的痛苦,虽然我的心里还有很多的疑问,但我还是默默的离开了。
柳妈和浩然都不知去哪里了,我来到了大厅的沙发上坐下来,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那个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孔,“他是谁呢?”我忍不住低语道。
“他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邱问天正站在楼梯上看着我。他的脸上很是憔悴。我惊讶的看着他慢慢的走下楼梯,来到我面前。
“他是你的什么人啊?”
“是我的亲人!”
这算什么回答啊,我苦笑着看着他。轻轻问道:“他的血怎么会是那个颜色啊?”
“他得是一种奇怪的病,血液的颜色会越来越淡,而且从得病开始他对身体会慢慢的失去控制能力!”
我大惊,怎么会和我的病症那么相像啊!他看到了我的惊慌叹道:“最可怕的是在整个过程中,他的意识始终是清醒的。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看着自己慢慢的失去生活的能力,最后连语言的能力也渐渐丧失。他活着也许还不如死了呢!哎!”我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表达那一刻我内心的惊骇恐惧,难道这就是我最后的结局吗?
“你怎么了?那娜?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啊?”邱问天诧异的看着我。
“没···没什么,我的胸口有一点闷,想出去透透气!”我扶着沙发站起来。
“老板,东西都买回来了!”浩然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
“哦,好的,那娜,狗都被拴起来了。你去院子里散散吧!不要想那么多!”邱问天说道。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浩然就走了出去。夜晚的空气很清新,我深吸了几口微冷的空气,情绪稳定了许多,就沿着鹅卵石小路慢慢的踱着步子,可是,还没有走出几步,就感觉到头上有风声,我下意识的向旁边躲过,一双绝望的眼睛从我的眼前划过,接着是一声闷响,然后是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到我的身上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