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她冷冷道,侧身躲开他,步子不稳朝后仰去后腰撞在桌边。
眼眸划过一抹担忧,他忙上前要扶住她。
被安紫薰手不经意扯动桌布,杯盘哗啦一声轻响,早早准备的菜肴糕点,纷纷落地摔的一片狼藉。
安紫薰果断的抬手指着他,“滚!”她想自己要表达的意思够清楚了,她不再等下去,为一个本就无情的男人。
不值得……
“滚?安紫薰你喝糊涂了,这里是王府,本王才有资格令人滚!”突如其来这一句让他滚,赫连卿显然动怒皱了眉头。
她听了猛然点点头,“嗯对了,你是庆王爷,这里是你的地盘。”安紫薰转身走到书案那里,一阵摸索后她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的塞给他。
接着扯下脖颈间的虎符,“这个也拿走,你的秘密你自己守着,我不要你的任何东西!我受够了!”
赫连卿目光怒气沉沉,紧紧捏着她还给他的红木盒,看着那虎符被她扯下扔在一边,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你的地方我不呆着,我马上就走!”她边说着边对他笑起来,是的,她该离开了!
迷醉的眸,却显出一抹坚定。
“安紫薰,你试着离开看看,本王保证你连这里都走不出去!”他紧抿双唇脸色越发阴沉,眼见她还真的开始动手收拾起东西来。
抬脚正欲上前阻止她醉闹,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一声轻响。赫连卿低头看去。刚才安紫薰拿木盒出来时,连带掉落了东西在地上。
他弯腰捡起,信笺没有封口,一张白纸黑字展开半幅,他目力极好,扫过去,那纸上清隽字体,再看内容……
赫连卿瞳中顿时一片狠戾。
“混蛋,你放手!”安紫薰突然尖叫,被赫连卿用力扯过来,衣衫从肩头撕开半幅,露出雪肤。
“安紫薰,这是什么!”他啪的将手中信纸抖开在她面前,他唇角慢慢扬起,笑意不达眼底,眼瞳生出一丝暗红。
安紫薰瞅了一眼,心如擂鼓猛的一跳,随即她突然觉得好笑,本就是要给他看的,既然看到了,索性早点说出来。
“王爷不认得字吗,这是和离书,等明早呈现给皇上,御批准了就……”她目光骤然惊诧,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赫连卿冷笑着,在她说出那三个字时,突然将信纸几下撕扯碎,接着塞入口中,大力嚼碎,硬是吞了下去。
他笑的张狂,看着她惊呆的脸,一把捏紧她下巴。
“和离?你就是死了,也别指望能离开!”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几个字。
“你果然是个疯子,你要疯是吧,我不奉陪,你找你的花浅幽或者是别的女人去!”她下巴吃痛,挥手去打他的手。
他放开手,同时手掌而下,大力按住安紫薰的手臂,“是疯了,更疯的你还没见识过!今儿是本王生辰,如你的愿,让你见识见识!”
“以后不准再说不等甚至离开,你要什么本王都给你就是,甚至……”赫连卿低了声音,这一句话他想了很久才说出来,“甚至本王可以试着做到你想要的喜欢……”
她缓缓张开眼睛扬起头听赫连卿说完,安紫薰笑了,不断轻轻的摇头,“何必如此,只要王爷肯签下和离书,放了我……”
“休想!”他冷哼,安紫薰每次都能这样惹怒他,他翻身压住她,“昨晚的教训不够?”
安紫薰笑意凉薄,手臂慢慢伸向枕边珠钗,“我曾经说过,不喜欢我就不要碰我,现在请王爷别喜欢上我,更不准再碰我一下!”手指飞快攥住珠钗,她微笑间,扬起手臂,珠光四溢,迷乱了赫连卿的眼睛。
扑!
利刃插入皮肉的声音,赫连卿惊愕的望着怀里的安紫薰,温热的血一滴滴落满她手臂……
珠钗半截刺入赫连卿心口,鲜血顺流而下,一手掌尽是他温热的血,从指缝不断溢出。
赫连卿低头看着心口,那里伤了,是与他缠绵一夜的她亲手刺伤,她握住簪子手指微微颤抖,忘记下一步该怎样,只保持这一姿势。
他眼里从惊愕到微怒,最后成了一片晦暗,丝丝缕缕的疼,似笨钝的刀子,一下下反复割着那颗心,那疼很轻微他本不在意,却很快加剧一起,疼痛突然变的强烈。
穿起单衣走出时,他冷戾一句,“你该再刺深一些,机会错过可就没有下一次了!”
良久,耳边轻轻脚步声,是木棉。
“木棉,你给本王个解释!”王府药房间,赫连孝压着怒火闯进来,对正在配药的她要个解释。
“七爷,奴婢正在为王爷的伤势配药,有什么等等再说好吗?”她带着商量的口气,不过脸上却无任何一点惧意。
赫连孝冷笑,干脆在一侧椅子上坐下,“好,本王就等你木棉医女配好三哥的药,然后再与你仔细的算账。”
安紫薰突然到望江楼来,也只有木棉这个丫头会告诉她。
三哥发觉有外人过来,得知是安紫薰,起先没有什么,偏巧那碗面令他突然失了分寸,事情没有谈完,他就匆匆冒雨赶回王府。
他就知道会出事,果然早上赶来,就见到受伤的三哥。本来三生蛊可以令宿主伤口愈合比平常人要快,可伤三哥的珠钗不是一般的东西可比。
伤在心口处,下手快准狠,只差了半寸,若是再用些力气,三哥定要大伤元气。
木棉不急不慢配好药,交托下人去煎熬,嘱咐了熬药的手法,等下人离开,她从药柜那侧过来,站在赫连孝面前。
低头不语,那态度不卑不亢。
“说话啊,本王要你个解释!”赫连孝压低声音重新问道。
“是奴婢告诉王妃的。”她一口承认,“令王爷受伤奴婢心中愧疚,七爷想怎么责罚奴婢都可以。”
“哼,这个要等三哥发落你,本王只问你,为什么要告诉三嫂,你跟在本王身边伺候这些年,一向做事有分寸,为什么这次如此冲动?”他拂袖拍着桌面,俊美阴柔的面容比女子还要美几分,却在盛怒下,尤为严厉。
“奴婢求王爷责罚。”她在赫连孝面前跪下,倔强的不肯解释。
“你……”赫连孝有火无处发,指着她连说几声这个字。
“奴婢知道七爷难做,任何解释已然无用,奴婢无脸面再伺候王妃,也对不住七爷,您还是让奴婢回杂役房吧。那里,才是奴婢该呆着的地方。”
赫连孝腾的一下站起来,“木棉,你意思是七爷带错你回来,就该你在那地方过一辈子?还是你觉得望江楼的事,是七爷不该责问你一句了?”他自小就发誓为三哥誓死效力,木棉是他最信任的人,虽然奴婢身份,却有学医的天赋,他培养她几年,年纪虽轻那医术不输宫中任何一个资历老练的太医。
寻思着三哥身边需要个忠心的帮手,正巧安紫薰受伤,他送木棉过去伺候照顾,殊不知正是自己看重栽培的人,反而最后差点给三哥带来危险,甚至因此还间接的令三哥受伤。
“奴婢从没有这么想过,不是七爷,哪里有如今的木棉。”她满心苦涩,自己的一番话怕是伤了赫连孝,他那么骄傲要强的一个人,几时容得个奴婢对他指派。
庆王爷是他最尊敬关心的兄长,因为她告诉安紫薰望江楼一事,间接害的受伤,还有王妃……
她心里知道那女子的苦楚,不被人了解甚至是被误解的心意,不能说出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