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是隔岸观火,想渔翁得利!
唯一能做的,就是我再一次不顾颜面的搭上自己,用我手中仅有的能力,赌上一次!
“影儿,他们都反了、反了!”皇兄对我念叨,在我面前他卸下皇帝的威严,只是我的哥哥,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哥哥没用,只怕将来保护不了你和皇后还有陌年!我不能拿你的终身幸福来换,哥哥再没用,也不能卖了自己的妹妹!”他紧握住我的手,语气悲凉。
哥哥并不是合格的帝王,却是好一个兄长、一个好丈夫、好爹爹。
他如父皇那样,担忧身边最重要的家人。
“我会照顾皇嫂,陌年,哪怕是死了,我也要照顾好他们!”我抱着哥哥,像小时候那般。
我做出了决定,谁可以歼灭阎昭一军,我以帝姬身份下嫁,无论对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陪嫁的,是北燕三十座城池,最精良的铁甲骑兵,甚至还有北燕半壁江山。
陆续的,有人开始暗中与北燕宫中联系。
就在我即将要选定合作夫家时的前一晚,我和皇兄一家人欣赏我在北燕最后一次的中秋赏月,有人送了样礼物到西楚宫中。
一份我心中期待很久的礼物,仿佛从天而降。
阎昭的人头。
“本宫要见他。”惊讶之余,我对送礼物来的人提出要求。
枫染秋宫,几个月没有音讯,再次见面前,我心里原先的忐忑已经消失。
我离他有段距离,还是闻见他身上浓重的药味,要知道,几个月前,他伤重过一次,需要更长的日子来恢复。
阎昭不是庸才,且不好对付,能一举歼灭他取下首级,他受伤程度可想而知。
“不要再做委屈自己的事。”他身影溶入夜色,我听的出他声音并没有往常的冷静。
“委屈?委屈自己的事本宫做过,可这一次本宫不觉得是委屈!本宫是帝姬,安宗柏不要以为你打赢阎昭,就能用这样的口气对本宫说话!”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面对安宗柏,整个人都会变的急躁。
“臣……不敢。”
“你当然不敢,你从来都是个胆小的男人。”我冷哼,瞧见他脊背骤然一震,我定定神,尽量用种平淡的语气和他说话。“照最初说好的,婚期很快就定下。你要想逃婚的话,早点对本宫的皇兄说声,本宫不想到最后……”
他身影疾动,一晃在我面前,吃惊的我那后半句还没有说出口,身体随即,被他伸展的而来的手臂紧紧抱住。
“影儿……”他第二次喊我的名字,好似那一次生死在即的温柔。
我没有挣扎,就那样站在原地被他拥抱良久。
“我并不委屈,这是身为帝姬的命运。我之前一直想挣脱枷锁,我拼命的想获得属于自己的自由天地。现实用最残酷的方法令我明白,我逃脱不了,因为我一直想去依赖,想从他身上得到勇气的人,其实那样的懦弱!”
在被他拥抱的那一刻,我双腿软绵的支撑不住身体,安宗柏手臂有力将我抱的很紧很紧,我扬起脸,嘴角上扬,轻笑的就那样看着他说话。
父皇说过,真的遇见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想要拿的起放的下,无疑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他凝视我的眼睛,那里面包含了很多复杂的因素,我看不分明,更不知道当时安宗柏心里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你对我无心的话,那麻烦你放手,不要管我做什么!”
“影儿、影儿……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完美,我、我根本不配得到你的喜欢!我不能让你牺牲自己,有我在,阎昭或者是任何人不能伤害你……可若有一天你……”他眉宇紧皱,内心似乎在痛苦的挣扎,他的失态令我不安。
“没有人完美无缺。”我抚着他瘦削的脸,“为什么不配得到我的喜欢?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了,安宗柏你敢不敢爱我!”
“爱一个人,也许会成为对那个人的伤害!”他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
“你不去爱,才是伤害!”
“明知道会被伤害,也要如此坚持?”
“你说过,不让任何人伤害我,我相信!”
他艰难扯动嘴角,捧着我的脸颊,最后深深的叹息,“影儿,你真傻……”
我同样抱紧安宗柏,那时我认为爱情可以胜过一切,后来才懂得,爱情才是世间最锐利的刀,伤人伤己,痛彻心扉,却没有任何药能救治。
我们的婚事定下,皇兄答应成亲后,我可以出宫随安宗柏去任何地方,并且按着之前约定,送我三十座城池为聘礼。
那段日子宫里热闹极了,很久没有喜事要办,因为我即将到来的大婚都在忙着准备。
皇兄几乎要将宫中最值钱的宝贝都送给我,长长的礼单我看的眼睛发花,每天还在不断的增加,不时派人来问我还喜欢什么?想要带走什么?
十里红妆,我不由想起这个。
不过最让我感到害羞的,还是皇嫂派来的老嬷嬷,一一交代我洞房时的夫妻之礼。
我和安宗柏最亲密的便是那一吻,即使有了婚约,每次进宫他对我都很规矩。
“来试试这件。”皇嫂替我选择了嫁衣。
还有三天,三天后的大婚,我将成为安宗柏的妻子。
对着铜镜梳理妆容,细细描摹娥眉,镜中的我眼若秋水,眉似远山,面颊灿若粉桃,唇色娇艳。
“姑姑真好看!”陌年在一边扬起头,眼睛亮灿灿的。
“当然了,你姑姑可是北燕最美的人。”皇嫂笑眯眯的上下打量我。
“好可惜,安叔叔不在。”陌年叹口气,小小年纪一副大人的模样,他很喜欢安宗柏,对他有种英雄似的崇拜。
“要改口叫姑父了。”皇嫂摸着陌年的头说道。
陌年楞了下,“姑父?”疑惑的瞅着我。
“你以后就知道了。”皇嫂命人带陌年出去玩,等到寝宫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时,她原本的笑容收敛了不少。
“皇嫂是有话要对宝瑶说?”
“大婚已经准备差不多,安宗柏还没有忙完吗?”
“说是大婚前晚就可以办妥。”阎昭一事,安宗柏一战成名,不过也得罪了那些原本觊觎北燕的人,他忙着安排兵力部署,对边关的还有北燕城中的安全布置。
“还有三天大婚,皇嫂舍不得你离开宫中,不过你得到好的归宿,还是替你高兴。”她拿出样东西递给我。
是把匕首,不过三寸长,鞘上做工精美,是出自名家之后,拿在手中十分轻巧,刀面光滑如镜子,刀刃薄而锋利无比。
北燕祖先是游牧民,女子并不一定要养在深闺,所以北燕的民风比较豪放,皇嫂送我这样东西,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以后你随安宗柏左右,这东西送给你防身。”
“谢谢皇嫂。”我很喜欢,随即贴身放着。
晚宴时分,皇兄倍感伤怀,和我聊天到很晚,大家都喝多了些,我酒量还不错,也觉得不胜酒力,阿奴和谢成扶着我回寝宫。
吹了夜风,酒力散发,我贪凉又让阿奴端了冰镇甜汤,喝了一碗方才舒服的睡下。
睡到半夜,我浑身发烫,口干舌燥的想喝水正要出声睡在前厅的奴进来。
寝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我借着月色看去,是谢成。
“公主,不好了!”他快步到我身边,身后是睡眼惺忪的阿奴,显然她也是被吵醒的。
“谢成,你怎么跑到公主这里?”阿奴揉着眼睛。
谢成忙着招呼阿奴扶起我,“公主快走吧,宫外有乱军闯入,已经到宣德殿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