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他挥手,青鸾重新入了镜子,那不过是它虚幻的外表,真正的魂魄在安紫薰走的那天,就已经被他派去。
看来安紫薰是想到办法离开了,不知道他送她的锦袋是否有被她打开。
为今之计,只有暂时用这个方法能帮下赫连卿,就看安紫薰能为他付出多少,而又不会后悔了!
安紫薰手掌的伤口不深,她却愣愣的瞧了好久,直到金痕波进来发现她受伤,惊呼一声忙着替她包扎。
“是那家伙弄的!”金痕波顿时怒气上头。
“你要去哪里?”安紫薰拦住他往外冲去的身影。
“帮你教训他!他不仅眼睛瞎了,心也瞎了!”他看着安紫薰脸色更为苍白,下面还有想骂赫连卿的话硬生生咽下。
“先别说这些,表哥,我们两个不一定能靠近被姬云裳看守严密的地方,还要在预算的时间里顺利离开。”
“按照船走的路程,小鸾如果没有出事平安到西楚,应该很快能有好消息回来。”说到这里,金痕波突然瞧向她有些不解,“阿薰,你既然让小鸾带走这片海域的图,应该是想着西楚会发兵到这里,可你为什么又打山洞里东西的主意?”
“凡事两手准备,这样才保险。”她的解释并不能让金痕波完全信服。
他盯着她看,随即眯起眼眸,“表哥我却不这样认为。”
“你多想了,反正我能保证平安逃离这里。”她不动声色安抚金痕波。
金痕波却反而收敛笑意,握住她没有受伤的手掌正色道,“别人不了解你,表哥最是知道你,这里上下都改口叫你夫人,你是谁的夫人?姬云裳?阿薰,你是打算送我与赫连卿离开,至于你自己是想着留下来对付姬云裳的!那个人绝对不是好欺骗的,我之前想漏了这点,现在你别想隐瞒表哥!”
女人的心海底针,金痕波直觉的认定阿薰隐瞒他什么,就像她新婚之夜,他偷偷溜去看望她,明明她委屈,却只一句“我没关系。”
“你不说可以,那表哥可不会再听你的安!”
“表哥!”
“你说表哥是你唯一亲人,何尝你不是表哥唯一亲人,牺牲你一个换来我活下来,我金痕波压根就不算个男人了,阿薰,表哥不会让你出事,绝对不会!”金痕波深邃眼眸里有着坚定。安紫薰怔了下,缓缓地握住金痕波的手掌,不再言语。
午夜难眠,她披着斗篷独自在海边徘徊,怀里放着小木盒,她贴在心口,定然是姬云裳做了什么手脚,防止她与赫连卿见面,不能再拖,一定要尽快令他的眼睛复明。
在姬云裳有所察觉前,要逃离北海这里。
拿火折子点了烛火,她拿起手边买的小鼓,轻轻摇晃,对着烛火还有小拨浪鼓安紫薰沉浸在想念中。
手掌的伤口疼起来,她随即起身找药膏时,在床榻下一角,隐隐见到什么,安紫薰过去弯腰捡起来。
随即看清是什么,她猛的转身冲出小楼。
满耳是海风呼啸,她不管不顾的跑着,顺着弯弯石阶而下几次差点滑倒,她的脚步却更加急促。
“是不是你?”她攥着手中的东西,对着背对她的人问道。
赫连卿浑身一震,“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你来我小楼?”她干脆绕过去在他面前质问,“我一开始是骗你,可你为什么不认我!”得不到赫连卿回答,安紫薰直接抬手将她捡到的虎头鞋放在赫连卿手掌里。
他意识到手中是什么后,赫连卿微微低下头。
“我来这里是为了见你,我不告诉你是怕你生我的气,我一直都在担心你,赫连卿你这个笨蛋,你每次都欺负我,你这样对待我,我哪里做错了,我凭什么要受你的气?谁准你将自己弄成这样?你别忘记了,你的命是我救下的,你欠我一条命,你都没有报答我,你简直是个……”她越说越伤心,伸手就打他。
赫连卿也不动,任由她打着,末了,他握住她的手,“疼。”
“你也知道疼!”她没好气的想抽回手,无奈他握的太紧。
“你的手伤到了,会疼。”他轻叹一声,小心的将她受伤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
“那也是因为你弄的,都是你,都是你!”
“是我不好。”他知道她受伤了。
“放手!”她不依不饶,却是满眼的心疼。
赫连卿果真慢慢松开,安紫薰跺跺脚,“我让你放手,你就放手啊!”
“伤在你身,痛在我心。”他很认真的说道,情意绵绵的话语,加上深情无悔的表情,安紫薰心里涌现一丝甜蜜,没有女人不喜欢听甜言蜜语,尤其还是她所爱的男人亲口对她说的。
她稳了稳情绪,“地宫里有暗器,你是怎么出去的?”她瞥见他略微散乱的衣衫,蓦的伸手扯开,“你受伤了!”他眼睛看不到,想轻易避开很不容易。
“小伤。”赫连卿说的轻松,“虽然有暗器,可比起我母妃所设计的,我要出去不算太难。”他看不到,却相信几次相处时自己的直觉。之前的女子不是阿薰,受伤离去的才是她。
怎样也放不下她,赫连卿还是趁着夜色出了地宫。
安紫薰替他检查一番,几处伤口,还好没有伤及要害,她仔细替他包扎好。
“我走了。”
“宝宝!”他急切低呼,他这副样子并不想她见到担心,真的相处他只觉得时辰过的飞速。
安紫薰却偷偷抿嘴笑了笑,赫连卿有时确实有些孩子气,明明就是口是心非。
东方非池将三生蛊给她带着,想来也是这个意思。
“宝宝我爱你,爱你……”
他看不见,让安紫薰想起很久以前,他们也是这样相拥而眠。
赫连卿亲昵的贴过来,“宝宝,你呢?你对我……”他想听见她的回答,即使他们有了孩子,他还是想亲耳听见。
他想知道的答案,安紫薰没有回到,却主动捧着他的脸揉着。
“我啊,我讨厌你!”她轻笑着边说边朝着他怀里靠去,口是心非,她大抵也这样。
“三郎,你曾经说过你要留在这里,是因为还有些事情没有完,是什么?”她用沾着药泥的布带蒙住他的眼睛。
三生蛊足可以让他恢复视力,不过她不想赫连卿很快发现。
他拍拍他的腿,“坐我怀里,我就告诉你。”
安紫薰拧着他手臂一下,还是乖乖的过去坐下。
“说吧。”赫连卿能忍这么久,他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
他摸着她手掌翻转,指尖比划写着。
安紫薰楞住,“你……”撇撇嘴,她不满的哼唧,“都是骗子。”
“知道了就别说出来。”
日出,晨曦薄雾。
照着水路行程,还有半天就能到西楚。
一夜无眠,姬云裳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
他发觉自己感觉不到安紫薰的气息,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上邪法不会出任何问题,除非是……
他们走不掉的,海水四周他布下结界,就是有外来救援的船只也不能轻易的找到北海,没有足够的食物与淡水,他们哪怕是有本事出来,也走不了多远。
金痕波与阿薰同是在南海长大,比任何人都知晓其中的险恶。
至于洞中的那些东西,他们就是炸掉北海,自己也无法逃脱,自然那是下下策,没人会笨到如此做。
天边俯冲而来的飞鹰停留在姬云裳手臂上,他解下飞鹰脚上的布条,他留了一条后路,是莲儿送来的,岛上没有任何异常,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