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媣未曾来过京城,当年下山后还没来得及去京城看看就遇到了人渣,最后因为那人身死,她也没有了再继续游戏人间的心思,便带着那人的尸首回了祁云山。此后再未下过山。
这是她第二次下山,没想到刚下山就遇到了打仗,还稀里糊涂地救了个将军。不过倒也不算坏,如今这人不是带她来了京城吗?
方靳带着莫媣和两万方家军经过半个月的跋涉终于赶在六月初到达了京城。一到达京城,方靳给莫媣安排好住处就进宫面圣去了。
方靳本就是个没有什么野心的人,若说此人最大的野心,不过就是护国安邦,有生之年决不让贼寇踏入淩国半步。只可惜,淩国的君主却是个气量狭小,生性多疑之人。
莫媣看着眼前的庭院,脸上的表情很是嫌弃。虽然她没来过京城,也不知道其他官员的府邸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可是绝对不会是眼前这副衰败的样子,满院的杂草,房梁上结满了蜘蛛丝,一点儿人气都没有。连人家一个小小员外家的府邸都比这豪华,堂堂将军府竟是这般惨状。
莫媣突然有些同情方靳了。
这事儿主要怪方靳。将军府是一早就有的,只不过如今整个将军府就方靳一个孤家寡人,又未曾娶妻,是以偌大一个将军府人丁稀少。而方靳又常年戍守边城,终年不在府中。后来方靳干脆直接把家里的仆人都给放了出去,于是没人打理的将军府就成了如今这副败落的样子。
方靳进宫面圣前倒是还记得自己的府邸如今根本住不得人,于是吩咐了下面的人找人来收拾屋子。那些人的速度倒是不慢,莫媣不过刚嫌弃上,就立刻有一群人鱼贯而入,带头的人是个留着半花胡子的中年男人,远远看去便能感受到身上带着一股子煞气。待人到了眼前又发现此人面上带笑,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
“老奴方坤,见过姑娘。老奴奉将军之命带人前来收拾府邸,还请姑娘随老奴先去前厅稍作歇息。”他自称方坤,姓方,看来是方家的家将。虽是对着莫媣毫无身价的笑着,微微低下些头颅,态度却不卑不亢。莫媣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他。
“好啊,带路吧。”莫媣本想施点法术直接收拾了这宅子,不过此时既然已经有人来了,她自是不会再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是,姑娘这边请。”
莫媣跟着方坤来到前厅,立刻有几个丫鬟打扮的下人端上来茶水和点心。应该是方坤直接命人去买的,如此,莫媣更加确定这方坤在方靳心中地位不一般,只是莫媣想了许久也不曾想起自己在方靳身边见过此人。
“那个……方……方大叔……”
“姑娘唤老奴坤伯便是。”方坤对着她的态度很是恭敬,莫媣猜想,应该是方靳提前说了这什么吧。
“坤伯,您也是军中的吗?”莫媣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好奇地问道。
坤伯笑了笑,“不是,老奴并没有随军。老奴原是老将军的部下,后来做了将军府的管家。将军把府中之人都散了出去后,老奴便也暂时回家去了。不过将军需要老奴的时候,老奴随时可归来。”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不曾见过坤伯呢!”莫媣恍然,她就道这般有气势的将士她若是见过怎会没有印象呢?
“启禀方管家,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说话间,先前被派去收拾房间的丫头来回话了,坤伯点头,对莫媣道:“姑娘,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还请移步。”
莫媣确实有些累了,便同意了。
“带姑娘去休息。”
“是。”
“有劳坤伯了。”莫媣起身,跟在那小丫头身后去了后厢房。
一进屋子就直奔那张宽大的床。前些日子消耗的精力虽是补回来了,可终究是还没有完全恢复,是以经过这段日子的跋涉,她早就已经累惨了。
“我要睡会儿,你去外面守着吧,方靳回来了记得叫醒我。”
小丫头听见她直呼将军的名字,吓了一跳。但想到方管家对她的态度又没敢说什么,点头应是便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莫媣见她听话的出去了,满意地笑了,去到床上抱着被子滚了两圈,最后抵不住困意直接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有些沉,是这段日子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了。莫媣醒来时满足地伸了个懒腰,一看天色已经黑了。急忙起身打开门,那小丫头仍听话地守在门口。
“你怎么没叫醒我?方靳回来了吗?”
“回姑娘的话,将军还没有回来。”
“还没回来?!”莫媣一惊,这都什么时辰了?方靳怎的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方靳曾说过,那个什么皇帝的对他的敌意,莫媣越想越觉得方靳定是被那狗皇帝给害了。
这怎么行?方靳若是死了,她怎么办?这京城她一个人也不认识,还指着方靳陪她呢!
“不行!我要去找他!”
“姑娘!您去哪儿啊?”小丫头看着莫媣突然脸色大便,什么也不交代就跑了,赶紧追上去。方管家可是交代过要好生照顾的,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她可如何交代?
奈何莫媣的速度太快了,几个眨眼她就把人给追丢了,急得她差点哭了。
莫媣跑到前厅的时候,坤伯正在命人准备晚膳,见莫媣火急火燎地往外跑,急忙叫住人。
“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
“坤伯?”莫媣听到坤伯的声音停了下来,回头焦急地问道,“方靳回来了吗?”
坤伯一愣,“未曾。”
“他是不是还在那什么皇宫里?”
“是。”
莫媣一听,这还得了,果然自己是猜中了,“完了完了,那狗皇帝不会真的杀了方靳吧?你们将军被那皇帝杀了,你们怎么都不急啊?”
“啊?”坤伯被她这话问的傻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说,“姑娘误会了,将军没事。因边城一役大胜,皇上特设宫宴为将军庆功。”
“庆功?不是被杀了?”莫媣眨眨眼。
坤伯脸色立马变了,赶紧阻止莫媣继续吐出那大逆不道的话来,“姑娘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可是杀头的大罪!甚至会牵连到整个将军府!”
“呃……”莫媣僵住了,她哪里知道人间的那劳什子规矩,总听方靳那般称呼,她便也学了来,“一时嘴快,下回我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