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儿一喜,连连点头。跪拜在冷易寒面前,道:“艳儿流落江湖实是迫不得已,恳请大爷收留我,让我扫地擦桌也好,劈柴挑水也好,艳儿只求两餐一宿,求大爷成全!”
冷易寒耐心听她把话说完,其实他站的那么近,耳朵又那么灵,刚才两个人的耳语他早就听了个齐整,如今只是心中思量着对策。
眼前的人确实身世可怜,可惜他是个从来没有怜悯心的。若是有那么半分,也早给了钟希同了。
从小到大,师父也好,爷爷也罢,都没告诉他这些劳什子道理。可是……同儿的心意还是不要拒绝吧?
略一思忖,已有了打算。只听他淡漠出声:“下人的事,我不大管,都交给夫人做主。”
艳儿赶紧磕了个头,喜道:“敢问大爷,夫人现在何处?”
钟希同心里暗骂了一声:“小气!”清了清嗓子,道:“在这儿呢!”明知躲不过,承认一下也没什么。反正,客观上讲她的确是。既然这个身份这么有用,没道理浪费啊!
艳儿一愣,还是立刻拜倒,恳求道:“求夫人成全。”
钟希同拉她起来,道:“你以后不用做什么粗使丫头,做我的贴身侍女。谁要是欺负你就告诉我,一定给你报仇。”
艳儿连忙点头,道:“那请夫人赐艳儿一个名字吧。从小被卖来卖去,这个‘艳儿’也是随便叫的。”
钟希同笑了笑,瞧着她穿的碧色衣裙,极是好看,道:“‘碧落’好不好?”
艳儿又是一拜,喜道:“碧落谢夫人赐名。”
二人欢欢喜喜下楼去了,倒把冷易寒晾在一边,暗自摇头。
晚上睡觉的时候,钟希同问:“你为什么不早出手啊?是因为跟我赌气吗?”
冷易寒合着眼,不置可否。过了一会方道:“若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出手。”
钟希同不止皱眉头,连脸都皱了,惊奇道:“师尊不是少林高僧吗?你不是在少林学的武功吗?你……”
你就没学会一点江湖道义啊?这句话她堵在喉咙里,当然不敢说出来。
冷易寒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轻笑道:“师尊你也见过了,他并非从小在少林长大。也不喜读佛经,往往空明大师念上一句经,他要骂上一百句。”
钟希同暗自腹诽:“怪不得你这么冷血,看来那个怪老头没教什么好东西。”
冷易寒又道:“我虽在少林学武,大部分学的却是师尊的蓬莱武功。十年少林,不过空混一个法名而已。”
“法名?叫什么?”钟希同立刻来了兴致。
但是,人家本来说的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呃……”冷易寒暗悔自己失言,道:“睡吧!”
“到底叫什么啊?”钟希同不依不饶。
冷易寒按住她要支楞起来的小脑袋,大掌按揉着她的太阳穴,道:“睡吧。”
他的手掌总是那样温热,钟希同心痒难耐的蹭了蹭,渐渐有些睡意了。
夜色深浓,一个白影掠过屋檐。那人随手一掷,只见一个小黑点透过窗棱,飞进去了。
正在屋里打坐的杜衡一把捉住,借着月光看了看手中的物事,追了出去。
那人轻功了得,几个纵跃便到了荒山之顶。杜衡赶到时只觉月下白衣如练,好似能羽化成仙一般。
他恭敬的行礼,道:“主子。”
冷易寒道:“你的轻功进益了。”
冷易寒很少夸奖属下,这样的话实在难得。但杜衡不敢得意,只道:“属下不敢偷懒。”
“嗯,”冷易寒喜欢他这份稳重。询道:“那几个人如何了?”
“他们的肺腑已被主子掌力震伤,属下又送了他们一程,斩草除根了。”
“好。”冷易寒平静的回答。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交流,从来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冷风里站了许久,冷易寒还是特别吩咐道:“这类琐事不需说与夫人知道。”
“属下明白。”主子的命令他从不会多问一句,低头领命便是。而当他再抬头去看的时候,冷易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山峦中。
客栈不比冷剑山庄,钟希同虽然不认床,但也睡得不如平常安稳踏实。
时下已是九月,没了那人在身边,反倒越睡越冷。
迷糊中,冷易寒回来了。他天生体热,虽是刚从外面回来,身子仍是暖的。刚一上床就被找热源的小人儿扒住,满意的蹭了蹭。
是,客栈不比家里。没有家里的床大。在山庄钟希同总是没事儿就跟他闹着要‘划江而治’,现在一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倒不用掰扯了。两个人,你挨着我,我挨着你,谁也躲不了谁。
当然,冷易寒对这种情况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