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摇头。
杜衡忽道:“夫人不必问了,是我自己。”说着站起身来,让那小厮去了。
钟希同不信,“为什么?”
杜衡傻笑了一下,道:“因为杜衡做错了事,有负冷家大恩,有负庄主厚爱。情愿每日受一百杖刑,以减轻罪责。”
钟希同皱眉,“是冷易寒吗?是他要这样罚你的?”
杜衡忙道:“并不是。庄主说……”他看了看钟希同的脸色,直言道:“庄主说他不害怕我,我也不必怕他。他……他……”
杜衡吞吞吐吐,真是把钟希同急死了。气道:“他说过什么你就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一句也别想瞒。”
杜衡苦笑了一下,道:“他并没有要这样罚我,只是告诉我,我没有机会。虽然他不够好,但是你足够好。所以,我没有机会。主子不会杀我罚我,他说我可以不放弃,但结果一定是失败的。”
钟希同有些震惊,“他果真这样说?”
杜衡点头。
“那……你又干嘛和自己过不去呢?”钟希同不解。
“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杜衡一付无可奈何的样子,“我不敢再去接近你,却又不忍心就此离开。不如在这个清净的地方受一点惩罚,我还能减轻一些愧疚。”
钟希同一时不知如何接下去。
杜衡指了指角落里的一间茅屋,道:“夫人可有兴趣瞧瞧?”
钟希同便随他去看看。小茅屋里陈设极其简单,除了基本的桌椅板凳、茶壶杯盏、一张床,基本上一无所有。
“你住在这儿?”钟希同皱眉。
“嗯,那时候以为你和庄主不在了……”杜衡止住不说,只道:“反正是那时候搬过来的。”
钟希同怔了怔,不知该说些什么。以自己的立场,真的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给他。坐了一会,便要走了。
临别时,对杜衡道:“这里空落落的,有什么好守的。要么回到前边去,要么出去自立门户也好。何必在这呢?日后找一个好姑娘,过个三年五载,儿女绕膝,那才是值得守的日子。”
杜衡只是恭敬拜了拜,并未应声。
钟希同回到安苑,一路上都在想冷易寒说的那几句话。他不怕?骗人!不怕那时候干嘛撵人回庄?不过,冷易寒倒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小气。
他吃醋是一回事,不高兴是一回事,并没有公报私仇。从这个点想,倒有点心疼他了。
钟希同傻笑了一下,记起自己刚刚写了封‘战书’过去,不禁有些后悔了。连忙叫人铺纸研墨,追补一封。
这封可就不是想到哪儿写哪了,细细措辞,句句斟酌。又要注意语气,又要注意用词。写写撕撕,涂涂改改,写了半日,有誊抄了一遍。通读之后,还是觉得太文绉绉了,不过如此也是自己,强求不得。装上信封,又立刻差人送去了。
冷易寒刚刚接到前信,看的又气又笑,暗暗惊叹自己果真娶了个与众不同的夫人。连‘红杏出墙’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看这信上的语气,还在气头上。定是怪自己忙于赶路,未写信报平安而不悦了。正思忖着怎么回信才好,第二封信便到了。
打开一看,不由有些奇怪,信中开头是这样称呼的:
亲爱的三郎。
要不是前后两封信都是一样不甚工整的字迹,他还真不敢相信是一个人写的。
冷易寒叫停了众人,大家下马休息,他便寻了一棵古树,跃上去,细细研读妻子的来信。
亲爱的三郎:
见字如面。不知道你此刻到了哪里,长白山曾经离我很近,如今,却是超出千里的远。世事真是玄妙,原本你我素不相识,没想到阴差阳错,成了夫妻。
我知道你待我很好,我希望你也知道,我对你也是如此。虽然我总是跟你耍性子,但是,那都是因为你对我好啊。因为我很认真的相信,不管我做了什么事,三郎都不会怪我,都不会生我的气的。
很抱歉,让你为我变了那么多;很抱歉,让你受过很多伤;很抱歉,在爱情中,我总是没你做的好;很抱歉啊,因为过去的或者未来可能发生的不确定的事。
好了,写了这么多,你千万不要以为我真的红心出墙了。我有全天下最好的男人做相公,怎么舍得换掉呢?
不要着急回来,就当让我多想你一会。也不要着急赶路,就当不要太快的离我越来越远。你想要的东西,会在那等着你,所以,不管你或早或晚的到,终究还是你的。
我很想你,整天整夜的想你。希望你也想一想我。不过,不要太多,因此耽误了正事;也不要太少,我会难过的。总之,为了我,请你千万保重,早日回来。
想你千千万万遍。
同儿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