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好大的火气,”那个姓韩的也不恼,反而嬉笑道:“快请师父他老人家出来吧,我有要事亟需禀明。”
黑脸大汉还要再骂,忽听帘内人轻咳一声,道:“武德,莫要骂了。韩旭,你进来吧。”
韩旭敛了笑意,暗道:“老头子虽然中了毒,功力犹在。此刻他叫我进去,定是有十分把握将我制服了?”他心里有几分忌惮,脚步不由踌躇起来。回头给几个心腹使了个眼色,便要往里走。
几个心腹都是极会察言观色的,抬脚便要跟上。黑脸大汉未及出声,帘里忽然迎出一个人来。
“哟,”那白面少年皮笑肉不笑的抽动了一下脸,假装诧异道:“这不是二师兄吗?好多日子没见着了。”
韩旭停了一下,道:“正是,多日不见,裘良师弟可好?”
那白面少年摇摇头,苦笑道:“我的身子你还不知道吗?有一日算一日罢了。怎么?来看师父还要带这些外人吗?”裘良说着扫了一眼蠢蠢欲动的武人。
韩旭一怔,不知这话茬接还是不接。那黑脸大汉倒是先反应过来,鄙夷道:“六师弟,你不必劝他。他怂的很,没人跟着,怎么敢见师父?”
韩旭立刻冷哼一声,对身后人道:“你们都在外面守着。”然后绕过裘良,掀帘进去。
裘良和武德并肩而立,双方对峙,空气里都是火药味儿。
钟希同在桌下轻轻捂住抠鼻,生怕自己的呼吸引来杀身之祸。
这边早已剑拔弩张,里面倒是安安静静,像是师徒许久不见,轻言细语的说些什么。难道这便了了?就在众人放松警惕时,里面忽然传出一声嘶吼。
那帮武人一听是韩旭的声音立刻打杀起来,武德哇呀一声踹断了一根立柱,抱起来连挥了十数下,碰上的个个脑浆碰裂而死。
这边一怒,立刻拔刀相向,立刻杀红了眼。
紧要关头,不知是哪个弄灭了灯烛,摘星楼瞬间陷入一片漆黑。杀声阵阵,早就听不出谁胜谁败。何况没了光亮,误死之人不知有多少。
他二人蜷缩在桌围之下,正暗暗担忧之时忽觉脚边多了一物,黑暗中对视一眼,行云便壮着胆子摸上去。
钟希同觉他呼吸乱了几分,连忙附耳过去,只听行云低声道:“断手。”
钟希同心里一惊,手心立时沁出汗来。她定了定神,道:“我们这就往后退,摸不到梯子就跳下去。”
二人说走就走,带上东西步步后移。行云几个翻滚,难以压抑情绪,悄声道:“嫂子快过来,我摸到梯子了。”
钟希同也是一喜,正要过去,忽然惊觉脚踝被一只手紧紧箍住。大惊之下,也不敢高声呼救,连忙奋力挣扎,另一只脚使劲踹了下去。
那人好像金刚不坏,干脆把她另外一只脚也捉了来,一拖一拽,她便被拉到跟前。
“你是谁?”那老者的声音。
钟希同略略放心,总觉得这老翁不是坏人。忙道:“我是这的食客,请您不要误伤。”
那老翁想了想似乎在思虑些什么。这时行云见她好一会还不过来,等的急了,正过来寻。
那老翁心思烦乱间也不细细分辨,老鹰捉小鸡一般伸手便擒来。
“您请放手,”钟希同大惊失色,慌道:“这是跟我一起的孩子,您快高抬贵手。”
那老翁捏着行云的脖子提到眼前,看着他喘不上气涨的通红的脸,感慨道:“我那小儿也如他这般大。乖觉懂事,只是性子弱一些,容易受人欺负。”
钟希同依稀听着,眼睛死死盯着行云,见他脸色吓人,忙道:“请前辈放了这个孩子,我保证你的孩儿日后绝不受人欺辱。”
她这话原本是哄骗,谁知今后如何,不过是想解眼前之围罢了。哪料到那老翁一顿,忽然松了手劲。行云咚的一声摔在地上猛咳了两声,钟希同忙把他拖了过来,小心的看着那老人的反应。
那老翁睁着一双利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过了好一会,方道:“我乃云南青城派城主,铁臂许振英。我有一恶徒名叫韩旭,背叛师门,勾结番邦,实在是青城之耻……”
说到这许振英虎目含泪,悔恨自己当初错看了他。他暗下了几番决心,又道:“我儿正则,今年刚满十岁。他在长白山学艺,不知世事。今日,我托姑娘一事。”